他,不仅要借刀杀人,除掉自己。
他,还要顺便除掉,那个让他同样感到不安的林风!
“混账!!!”
慕容嫣的心中,第一次,对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涌起了滔天的,刻骨的杀意!
她,可以容忍皇帝,对自己的无情与猜忌。
她,可以为了大局,咽下所有的委屈。
但是,她绝不能容忍,他将魔爪伸向林风!
“将军?将军?您怎么了?”李英看着慕容嫣那煞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身体,担忧地问道。
慕容嫣,缓缓地,回过神来。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中,那翻江倒海的情绪。
她,对着所有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的将领们,摆了摆手,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道:
“无妨。陛下,自有陛下的考量。”
“兴业伯,或许,在某些方面,有过人之处,也未可知。”
她,不能在将领面前,表现出任何对林风的特殊情绪。
她,更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她对皇帝,这道旨意的真实想法。
她,挥了挥手,示意会议继续。
但是,她的心,已经彻底乱了。
原本,清晰无比的防守计划,在她的脑海中,变得一片模糊。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才能阻止林风,前来送死。
或者,如果他非来不可。
自己,又该如何在这,必死的战局中,保住他的性命?
一个,大胆的,甚至是,疯狂的念头,在她的心底,悄然滋生。
“如果……如果,城真的守不住了……”
“那,我,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杀出一条血路,把他送走!”
“我,可以死。”
“我北境三十万将士,可以死。”
“但是,他林风绝对不能跟着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他,不属于,这个血腥的战场。
他,属于,更广阔的未来。”
这一刻,这位镇国杀神,铁血元帅,心中所想的,不再是家国天下。
而是一种,最本能,最纯粹的,如同慈母想要保护,自己最珍爱的孩子一般的,决心。
当慕容嫣在北境,为林风的安危而心乱如麻时。
京城,皇宫的御书房内,皇帝夏桀,正惬意地,品尝着,由“天上人间”最新进贡的,名为“绯色之梦”的,顶级红酒。
那红宝石般的酒液,在晶莹剔透的琉璃杯中,轻轻晃动,散发出,迷人的光泽与芬芳。
夏桀,很享受这种,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
他,轻轻地,抿了一口,那,酸涩中带着甘甜的酒液,在舌尖,绽放出,奇妙的滋味。
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酒。”他,对着身旁,侍立的大太监福安,赞叹道。
“这个林风,总能给朕带来一些意外惊喜与花样。”
“只可惜……”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惋惜。
“这么一个,会赚钱,会享受的,有趣的人,马上就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福安,低着头,不敢接话。
他知道,陛下,此刻的心情,极好。
而陛下心情好的时候,往往伴随着的,就是有人要倒大霉的时候。
“福安呐。”夏桀,晃动着酒杯,慢悠悠地问道。
“你说,朕......这招‘一石三鸟’之计,如何啊?”
福安听后,连忙躬身,谄媚地笑道:“陛下圣明!此计,乃是,神来之笔!
一举,解了陛下所有的心头之患!老奴,佩服得五体投地!”
“哈哈哈……”夏桀发出了,得意的大笑声。
他,非常满意,自己这个,堪称“天才”般的计划。
这,几乎是一个,完美的,无懈可击的阳谋。
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他,都将是,那个唯一的赢家。
第一只鸟,自然是,那个让他忌惮了五年,也憎恨了五年的,慕容嫣。
他派出的这支援军,由安国公夏擎苍挂帅,听起来,似乎是,对北境战局的,巨大支持。
安国公,是军中宿将,威望素着,由他出马,名正言顺,谁也,挑不出半点错来。
但是,实际上呢?夏擎苍,年事已高,早已不复当年之勇。
更重要的是,他给他配的兵,是从京畿各卫所,抽调的二流部队。
那些卫所兵,平日里,养尊处优,疏于操练,战斗力,与北境边军相比,简直,有云泥之别。
让他们,去对抗,西周的虎狼之师和北蛮的百战铁骑,无异于,以卵击石。
这样一支“援军”,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他们能做的,最多也就是,在远处,摇旗呐喊,壮壮声势。
甚至,可能,在抵达战场之前,就在,漫长的行军途中,因为,各种非战斗减员,而损失惨重。
如此一来,燕云关的防守压力,实际上,依旧是完完全全地,落在了慕容嫣一个人的肩上。
她能守住,最好。
那也必然是惨胜。
她麾下的三十万大军,必然会在这场,五十万对三十万的,血腥绞肉机中,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一支伤亡过半、疲惫不堪的军队,自然也就失去了,让她足以抗衡皇权的资本。
届时,他再以“体恤将士”为名,派心腹前去“协助整编”,兵权,便能顺理成章地收回。
如果,她守不住,那更好。
城破人亡,慕容嫣,这个心腹大患,便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而他,也已经,派出了援军,尽到了一个,君王的责任。
史书上,只会记载他夏桀,临危不乱,果断派兵。
而燕云关的失守,只会归咎于,敌军过于强大,以及慕容嫣指挥失当。
他将不会承担任何骂名。
第二只鸟,便是那个,近来风头太盛,甚至,隐隐有些功高震主之势的,兴业伯,林风。
夏桀,对林风的感情,是极其复杂的。
一方面,他,确实需要林风那,神乎其技的赚钱能力,来充盈他那,日益空虚的内库。
雪盐、香水、琉璃……这些东西,都让他,尝到了,前所未有的甜头。
但另一方面,林风的存在,让他,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这个年轻人,太神秘,太不可控了。
他,与安国公府的关系,过于亲密;
他,开办的天策学院,在军中影响力只会与日俱增;
他那,富可敌国的财富本身,就是一种,潜在的,巨大的威胁。
夏桀,夜里,常常会想,如果,林风用他的钱,去招兵买马,那,将是何等可怕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