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血与火,京城的权贵们一无所知。
当慕容嫣正率领着最后的亲卫,在尸山血海中做着最悲壮的决死冲锋时,林风的世界里,只有震天的夯土号子、飞扬的木屑尘土,以及一张张亟待审批的建筑图纸。
京城,西山。
那场轰动一时的盛世大婚,所带来的热度,如同秋日的落叶,在短短几日内,便被新的朝堂谈资所取代。
然而,婚礼本身带来的实质性影响,却在以一种更为深沉的方式,持续发酵。
其中最显而易见的,便是“大夏皇家军事学院”的建设速度。
在皇帝的亲自过问与安国公不遗余力的督促下,再加上新晋“皇室姻亲”林风的亲自监工,工部上下,没有一个官员敢有丝毫怠慢。
整个工程,几乎是以一种不计成本、日夜赶工的疯狂模式,在全力推进着。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亮西山的山脊,林风的身影,便会准时出现在这片热火朝天的工地上。
他没有像其他监工的朝廷大员那样,安逸地坐在工棚里喝茶,而是身着一身耐脏的青色劲装,脚踩着满是泥泞的土地,亲自巡视着每一个角落。
“这里的地基,深度不够!
传我的话,让工部的人,再往下深挖三尺!
学院要屹立百年,地基,便是根本,半点马虎不得!”
“这批木料的湿度不对,太过潮湿,日后必会变形开裂!
全部退回去,换成存放超过三年的陈年硬木!
告诉户部,这笔钱,从我兴业伯府的账上出,但质量,必须给我保证!”
“所有工匠的伙食,标准再提一档!
每日必须有肉!
另外,在工棚区,设立临时的医官点,若有工匠中暑或受伤,必须第一时间救治!”
他时而严厉,时而体恤,每一个指令,都精准而有效。
他那近乎苛刻的专业与雷厉风行的作风,让那些起初还心怀轻视的工部老油条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不敢有丝毫偷工减料的心思。
他太急了。
他比任何人都渴望这座学院能够早一日建成,早一日开学。
因为他知道,皇帝的支持、安国公的威望,都只是外力。
唯有将那些由他亲手挑选,用他亲手编写的教材,灌输了他的思想与意志的年轻军官,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大夏军队的各个角落,他才算真正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坚不可摧的力量。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他必须赢。
然而,就在学院的建设如火如荼地进行时,另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也如同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了林风的心头。
那就是,根本的问题,钱。
入夜,驸马府,书房。
林风看着账房先生呈上来的最新账目,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雪盐的生意,确实是一座挖不尽的金山。
每个月,都能为他带来超过十万两白银的惊人利润。
但正如他与皇帝最初的约定,这笔钱,八成,要上缴国库,或者说,是进入皇帝的私人内库。
剩下的两成,在支付了盐场工人的薪水、运输的成本、以及打点各路官府的“孝敬”之后,再刨去他自己府邸的庞大开销和维系人脉网络的必要支出,最后能落到他手中,真正可以随意动用的,每个月,竟然不足八千两。
八千两白银,对于寻常人家,乃至一般的王公贵族,都已是一笔天文数字。
但对于林风的雄心壮志而言,却不过是杯水车薪!
建设学院,他可以打着皇家的旗号,让国库出钱。
但那些由安国公亲自筛选、需要他私下培养的绝对心腹,那些暗中招揽的奇人异士,那些为了获取情报而撒出去的巨大网络……
哪一样,不是吞金的巨兽?
更何况,在他那更为宏大的计划蓝图之中,还有一个最烧钱,也最核心的环节,建立一个完全由他自己掌控的,秘密兵工厂!
他不能永远依赖工部那效率低下、技术落后的武器作坊。
他需要更精良的钢材,需要更锋利的战刀,需要标准化的甲胄,甚至……
他脑海中那些超越了这个时代的,关于连发弩、火药、乃至早期火器的构想,都需要一个绝对私密,且拥有海量资金支持的实验室,去将它们,一一变为现实。
钱!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靠雪盐的利润,远远不够!
他必须,立刻,马上,开辟新的财源!
一个能快速、大量、并且持续不断地,为他“钱生钱”的商业帝国!
林风将账本推到一边,从书案最下方的抽屉里,取出了一本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用简体字和化学符号写满的笔记。
他的目光,在笔记上快速扫过。
“香皂”,可以。
这东西在金陵时,已经证明了它的市场潜力。
如今在京城,经过最初的推广,已经在贵族圈子里,成了身份的象征。
只要扩大生产规模,建立专门的工厂,在生产一些价格亲民的低一档的香皂,就能为他提供一笔稳定而可观的收入。
“白酒”,也可以。
这个时代的酒,大多是低度的发酵米酒,口感浑浊,味道偏酸。
而他掌握的蒸馏技术,却可以制造出酒精度数极高、口感醇厚辛辣的烈性白酒。
一旦大量推出,必然会受到那些苦寒之地的边军将士,以及京城中喜好豪饮的勋贵子弟的疯狂追捧。
这,将是另一个利润惊人的爆款。
但,这两样,都还不够快!
香皂的受众虽然广,但单价不高;
白酒虽利润丰厚,但铺开市场,建立销售渠道,也需要时间。
他需要一个快速的杀手锏!
一个能够像最锋利的镰刀一样,精准、快速、毫不留情地,收割京城这群最富有的权贵们手中那海量银子的终极武器!
他的手指,在笔记的某一页上,停了下来。
那一页上,只写着两个字......
“香水”。
林风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深邃的笑容。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对于京城那些养尊处优、每日以攀比和争艳为乐的贵妇、小姐们来说,什么是她们最无法抗拒的诱惑。
不是金银,不是珠宝,更不是绫罗绸缎。
而是“独一无二”的魅力,是成为全场焦点的“虚荣”!
香皂,能让她们洁净。
但香水,却能让她们,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特的“体香”!
想象一下,在某一场盛大的宫廷宴会上,当所有女人都还在用着气味大同小异的香薰、香囊时,一位贵妇,随着她的莲步轻移,身上却散发出一股前所未闻,却又令人心旷神怡、神魂颠倒的奇异芬芳。
那是什么味道?
是清晨沾着露水的玫瑰的灵魂?
是深夜里悄然绽放的茉莉的私语?
还是来自遥远南国,那带着阳光气息的柑橘的欢快?
在那一瞬间,她身上所有的珠宝首饰,都将黯然失色。
她,便是全场唯一的主角!
而这种能赋予她“魔法”的神奇液体,其价值,将由谁来定义?
当然是由他,林风来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