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把传送点染成暖橙色,梨花瓣落在冯林的枪杆上,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枪身的纹路,语气突然软了下来,没了之前的漫不经心:“你知道吗?你和我一位故人的性格很像。”
慕泠顿了顿,没接话,只安静听着。
“无论我干什么,她都喜欢那样守着我——我刷副本,她在门口等;我跟人打架,她就站在安全区里。”冯林的眼神飘远,像是落在了很久之前的虹桥,“可她太自私了,说走就走,最后竟然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他至今记得那天——虹桥的酒旗还飘着,他刚和朋友喝完一壶青梅酒,正笑着说要去舞阳城抢装备,好友列表里却突然弹出“节哀”的几条消息。那之后几个月,他连虹桥的酒摊都不敢靠近,直到后来遇到苏景,才把心思挪到谈情说爱上,试图把那段空落落的日子填满。直到看见慕泠,看见她守在庄园门口的样子,那些没说出口的遗憾,又悄悄冒了出来。
竹香的信息素淡了些,混着暮色里的梨花香,多了点说不出的怅然。慕泠虽听不懂“丢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却能感觉到他语气里的沉,指尖轻轻碰了碰石凳上的梨花瓣,没说话。
“喂!又在这调戏Npc?”
冷不丁的男声突然打断回忆,杜浪泞的身影出现在传送光里,月白长衫沾着点夜露,黑芝麻味的信息素冷得像冰,一出场就压过了竹香。他盯着冯林,眉头皱得紧,显然是撞见了刚才冯林低声说话的模样。
冯林瞬间收了怅然,又摆出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凑过去拍杜浪泞的肩膀:“哎?师傅怎么来了?是来关心慕温,还是来抓我‘调戏’Npc的?”
“关心他。”杜浪泞没接他的调侃,语气直球,目光越过慕泠往庄园里扫,“他发情期还没好?”说着就要往前闯,脚步刚动,就被慕泠拦在了栅栏前。
她往前站了半步,桉树叶的清冽信息素瞬间浓了些,眼神里满是警告:“哥在休息,不能进。”
杜浪泞的眉头皱得更紧,黑芝麻味的信息素绷得像弦,显然要发作。冯林赶紧拽住他的袖子,凑到他耳边小声劝:“别跟Npc置气!慕温要是知道你吓着他门客,回头肯定跟你急!”
杜浪泞顿了顿,看了眼慕泠寸步不让的样子,又想起你上次生气的模样,终是没再坚持,只是冷着脸哼了声。冯林趁机拽着他往传送阵走,还不忘回头跟慕泠挥挥手:“小丫头,下次再来看你!”
传送光炸开又消散,暮色里只剩慕泠一个人。她捡起石凳上的梨花瓣,攥在手心,刚才冯林提到“故人”时的怅然还在空气里飘,像没散的竹香。她抬头望向庄园深处,攥紧了手里的安神药——不管那些“故人”是谁,她只要守好这里,等你愿意出来就好。
被窝里还残留着陌泽的体温和淡苦的咖啡香,你睁开眼时,晨光已经透过纱帘漫进卧室,在床尾投下一片软乎乎的光斑。身下的伤口还带着点药膏的清凉,却比昨天松快了不少,只是肚子饿得咕咕叫,连带着浑身都没了力气。
身边的人还睡得沉,侧脸埋在枕头上,额前的碎发蹭着鼻尖,呼吸均匀。你轻轻挪开他搭在你腰上的手,昨晚他折腾到后半夜,又帮你重新上药,想来是真累坏了。
裹着件宽大的素色衣袍,你晃悠悠地下了床。刚走到门口,就撞进一道红色身影里。
“哥,你醒了?”慕泠手里还拿着个洒扫的竹扫帚,见你出来,赶紧放下,“怎么不多睡会儿?脸色还这么白,是不是饿了?你先在廊下坐着晒晒太阳,我去厨房给你弄点粥,很快就好。”
你点点头,实在没力气推辞。廊下的石凳被晨光晒得温热,你坐下时,衣袍下摆拖在地上,沾了点清晨的露水。风里飘着院角梨树的淡香,几片花瓣慢悠悠落在衣袍上,像撒了点碎雪。你拢了拢衣领,眯着眼晒太阳,暖意漫进四肢,倒让饿意缓解了些。
没等多久,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带着点慌乱的“啪嗒”声。你回头时,就见陌泽跑了过来——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几缕碎发翘在头顶,身上还穿着那件粉白衣袍,显然是醒了没找到人,急急忙忙追出来的。
陌泽跑到你面前时,脚步还带着急慌的踉跄,看到你靠在桌上晒太阳,整个人先僵了一下,像是没料到你会这么平静,之前的急切瞬间泄了大半,只剩手足无措的愣怔,他停在离你两步远的地方。
“怎么不叫醒我就出来了?”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没睡醒的沙哑,还有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像是被落下的小孩,连质问都没了底气。
你抬眼瞥了他一眼,又闭上眼,声音淡得像晨光里的风:“饿了,不想吵你。”
这话一出口,两人之间莫名就静了下来。之前在床榻间的黏糊、纠缠像被晨光吹散了似的,又回到了那种带着距离感的客气。风卷着梨花瓣落在石桌上,“啪嗒”一声轻响,却没打破这沉默。
你缓了缓,还是主动开口,指了指石凳另一边:“你饿不饿?慕泠去给我煮粥了,等会儿一起吃点。”
陌泽的眼睛亮了亮,像是没料到你会主动邀请,之前的委屈瞬间淡了,却还是犹豫了一下——手指攥了攥衣袍边角,才慢慢走过去坐下,离你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不远不近,透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你没在意他的拘谨,继续趴在石桌上闭眼晒太阳,晨光暖融融的洒在背上,把昨晚的疲惫都晒得松快了些。可你没看见,陌泽刚坐下,视线就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你的后颈——你的衣袍领口松垮,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那道昨天还清晰的、淡粉色的标记,此刻已经淡得快要看不见了,只剩一圈浅浅的红痕,像快要褪去的印子。
他的呼吸瞬间沉了下去,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石桌边缘,黑咖啡味的信息素悄悄淡了下去,掺了点涩意。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他之前听说过,临时标记的时效本就短,若是omega不主动贴合,标记散得更快。现在标记快没了,是不是意味着,之前的纠缠也该结束了?
你邀请他吃粥,是不是只是出于客气?这顿饭,是不是就是你们之间的“散伙饭”?
这些念头在脑子里转着,让他连晨光的暖意都没了心思感受。他看着你后脑勺的发旋,看着那道淡得几乎消失的标记,张了张嘴,想问问你“标记是不是快散了?”,却又没敢——怕得到肯定的答案,怕连这顿粥的功夫,都成了多余的打扰。
廊下的风还在吹,梨花瓣又落了几片,落在你的衣袍上。你闭着眼,没察觉身边人的心事重重,只觉得晨光正好,等会儿的粥应该会很暖。可陌泽坐在一旁,却觉得这暖融融的晨光里,藏着点说不出的冷清,连呼吸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