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沐见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道:“我已经被师门赶出来了,三年内不能回去。”
郗博南一愣,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她会出现在此地,武功也没了。
“那你日后不如留在我身边,留在军营。”
凭她的学识,在军营里,定能助他们早日拿下城池。
池沐被送到此地,或许就是为了助他们,“我可以留下帮你,但是我的身份,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郗博南目光晶亮,笑容灿烂:“好,一言为定。”
池沐留在军营,为其出谋划策,炼药推算。
日月流转。
郗博南一年,便拿下十座城池,百战百胜。
新城池内,府内大摆宴席庆祝成功。
“沐军师,我们敬你,多亏你算出有暴雨,我们才能一举将其击溃。”
池沐举起酒杯,谦逊道:“凑巧罢了。”
一只手臂绕过池沐的肩颈,夺走了她的酒杯。
郗博南身姿挺拔如苍松,沉稳英气的脸,不怒自威,“她不胜酒力,你们喝自己的便是。”
将领都老老实实坐了回去,将军与军师的关系,从第一日便不对劲,众人都默契的只字未提。
一位喝得红脸的将领,道:“将军,你与沐军师打算何时成婚,也让我们沾沾喜气。”
池沐澄清道:“我与将军清清白白。”
郗博南举杯喝了手中的酒,有人不愿意,总不能绑着人成婚。
空气安静下来,气氛也变得尴尬起来。
几人合力把喝醉的人抗走,结束了酒宴。
郗博南看向池沐,这一年她陪自己熬了无数个日夜,脸色都憔悴了。
“你难道就不想安定下来吗。”
池沐婉拒道:“现在挺好的。”
郗博南不勉强,要是有一天她想安定了,他会第一个知道。
前线的喜报连连传回内京,一道回京圣旨也随之传到了边关。
郗博南接下圣旨,想告知池沐一声,推开门,发现床榻纹丝未动,上面放着一封信。
郗博南打开信封,锐利如刃的眼神扫过上面的字,绷直着身体,胸口震荡出刺骨的寒意。
眉眼是冷的,嘴角是冷的,整个人仿佛被冷刹之气包围。
她终是选择了离开。
池沐算到战争结束,背着行囊前往他国,不能回去,就只能去往别的境地。
郗博南整队回京,见到所谓的冷宫里的六皇子,模样生得确实跟前先皇很像,年岁瞧着不过十岁左右。
新帝其实有十三岁了,因为骨架偏小,脸型也小,给人第一眼,年龄很小的样子。
“爱卿平身,爱卿常年在外,实在是劳苦功高。”
新帝说着,眼神总是往另一人身上瞥。
北溯蔺站在殿前,一袭绛紫蟒袍,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那张脸跌丽瑰艳到极致。
“郗将军身边的军师何在?”
郗博南起身目视北溯蔺,冷冷一笑,他的敏锐度还是这么的可怕,就算远在边关,也能嗅到端倪。
“军师已经辞行,不知去向。”
北溯蔺神色沉定,夫子还活着就好。
他近期总是梦见夫子,想他定是住的不满意。
特地选了一个风水宝地,陪葬品若干,迁坟时,发现他的棺材是空的,北溯蔺怀疑他没有死。
得知郗博南身边有一位军师,能断风识雨。
按照夫子的性子,哪里需要他,他就会去哪里,只要还活着,他们就会有见面的一日。
两年后。
朝内彻底分为两派。
一派是掌控内京,深受陛下信任的摄政王,一派是有着几十万军权的大将军。
两派正在为西瓦部落有意联姻一事争执。
西瓦部落盛产牛羊马匹,这几年部落合一,实力不容小觑。
文官觉得联姻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是最好的方式,武官觉得,陛下不过十五,后宫未立嫔妃,不如直接打下来。
打仗需要钱,需要物资,两方吵得不可开交。
为首的一红一紫,就这么静静地站着,龙椅上的皇帝,更是不敢开口。
极先生的祭日快到了。
极灵山某处墓地,两侧种着松柏树,清风拂拂,树叶飒飒作响,悠扬的琴曲在墓地回荡。
一双戴着链环的中指,在琴弦间流转,女子身着交领白裙,领口是裙摆绣有五彩编纹。
两侧绑着白色的发带,发鬓是珠穗织的宝石簪,额前戴着特头的碎珠环,细眉红唇,衬得一张脸娇小又独具异域风情。
山脚下。
两辆马车同时停下,车幔掀起,两人分别从车内迈出。
听到琴声,两人脚步加快朝着山上走去。
眼看琴声愈发的近,有人出现拦住了他们,“山中有客,还请稍等片刻。”
“让开。”
北溯蔺和郗博南异口同声。
这首曲子,北溯蔺听夫子弹过,今日是师祖的祭日,夫子回来了。
两年过去,她的驱逐结束,郗博南知道她定会回来祭拜极先生。
说什么,他们都要见到人,就在两人要强行闯入时,琴声消失,阻拦的人退下,“两位请。”
等北溯蔺和郗博南到了墓地,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郗博南不满地看向北溯蔺,要不是北溯蔺碍手碍脚,他早就抓,不是,是见到池沐了。
北溯蔺闻到一股异香,他细细巡视,发现在树下的脚印,以及一根白色的线,他寻着踪迹找去。
见状,郗博南跟了上去,走到一半,他突然动不了了。
再看北溯蔺,他安然无恙的继续朝前,郗博南面露愠色:“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
北溯蔺回头看向郗博南,愈发肯定夫子就在附近,他迅速找去,听到叮铃作响的声音。
北溯蔺没找到夫子,反而看到打扮奇异的白衣女子。
“站住。”
女子顿足,转过身看去,长长的巾面挡住她的脸,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眉眼。
女子低身行礼,声音娇媚:“不知公子,有何贵干。”
北溯蔺漆黑的眼瞳,宛如化不开的浓墨,他边走边问:“你可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女子抬起一只手,抵着下巴:“好像……”
她快速弹出手中的针,扎在他的颈侧。
与此同时北溯蔺的手半抬在她的脸侧,意图扯下她的面巾。
北溯蔺是池沐教出来的,其一举一动,又怎会不知其中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