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沐静观其变,继续逛,一个时辰过去,那人迟迟未出手。
池沐结束逛街,回了府邸,她一到家,唐熙静命人拿来衣料首饰,笑道:“沐姐儿,还缺什么跟母亲说。”
池沐浅浅一扫,好货也就那么几件,其它的都是些次货,
池沐拿起一件好货和一件次货,慢悠悠道:“父亲说,身为将军嫡女,用的东西不能太次,免得坏了将军府的名声。”
她把饰品举到女子面前,表情很是无辜:“母亲替我瞧瞧,这两个哪一个好看。”
唐熙静从她手中抽出,放回原位道:“都一样。”
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那么好的东西也没有什么用,等她出嫁,东西都会带走,可不能便宜了她。
池沐笑了笑,低身一礼,“劳烦母亲了。”
唐熙静“嗯”了一声,便走了,谅她也看不出什么好坏来。
晚膳,半炷香前。
侍女雨馨从院外跑来,道:“小姐,将军回来了。”
池沐徐徐起身,理了理袖摆,双手交叠于身前,眸眼流动着潋潋星光,道:“把桌上的东西拿上。”
雨馨:“是。”
池沐来到主堂,给父亲行礼,池珵看着她身后的侍女,抱着的东西,
“马上要用膳了,那些东西先放回房间。”
池沐道:“这些是母亲给我准备的,我想着好东西要跟弟弟妹妹分享。”
珊珊前来的姐弟俩,行礼道:“见过父亲。”
池珵点了点头,池沐转向月妹妹和荣弟弟,眉眼温柔如丝,
“许久未见,做姐姐的,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些是我的心意。”
池珵见此,微微一笑,大女儿识大体,亲弟妹,大度包容,这才是将军嫡女该有的气度。
池月有些嫌弃池沐送的东西,她什么东西没见过,都是些便宜货,戴出去她还嫌丢人呢。
荣哥儿对她本就不喜,送的什么破玩意,他一点都不稀罕。
两人一动不动,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池珵看得直皱眉,教育道:“你们姐姐送你们好东西,连句话都不说,规矩都学哪里去了。”
父亲总是偏向她,池月忍不住发作,她抓起一根梅花簪摔在地上,梅花枝就此断开,
“都是些别人不要的便宜货,要是戴出去,还不知道怎么被人取笑呢。”
“姐姐故意送我们这些,是想让我们出丑吗。”
容哥儿附和道:“对,她肯定是故意的。”父亲凶她,就不会凶自己了。
池沐表情慌张地解释,语速又慢又轻,“你们误会了。”
池珵黑沉着脸,拿起一枚簪子查看,池月对着池沐嘲讽一笑,拔出一根精致的簪子,给父亲比对,
“父亲,我的簪子做工精致,比姐姐送来的可好太多了,我们在外可是代表了将军府,姐姐如此,分明是故意要打将军府的脸。”
池珵不语,手筋一起,簪子折成了两半。
“沐姐儿,跟我来书房。”
“是。”
池月幸灾乐祸起来,父亲这么生气,池沐要遭殃了。
荣哥儿被父亲的手劲吓了一跳,好在跟他没关系。
书房。
池珵走到案桌前,看着上面的笔墨纸砚,以及黑白相间的宣纸,他转过身注视道:“你是故意的吧。”
池沐很干脆的承认道:“是。”
池珵垂下眸看她,“你想怎么处理。”
池沐掀起眼皮,直视过去,目光真挚无怨,
“父亲,女儿从未想过要去惩罚谁,只是想让您知道,母亲她并非如表面那样善待我。”
“毕竟我不是她的女儿,我能理解,所以,我的未来我要自己做主。”
“父亲,您有母亲,有妻子,有月姐儿和荣哥儿,而我,可以依靠的,只有您和自己。”
池珵叹出一口气,有些事情他亦是无能为力,“好,以后你的事情,都由自己做主。”
池沐道:“多谢父亲。”
池珵明白了她的处境,她的辛苦,正色道:“父亲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池沐脸上柔意轻泛,眸色幽深,隐着淡淡的算计。
池珵与她不是单单的父女之情,还有战士之情,当初在救下池珵后,池沐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等得到他的信任之后,池沐才有意无意的暴露自己的身份,为的就是这个。
池沐与池珵在书房谈话期间,
唐熙静准备好丰富的食物,正要唤人用膳,池月兴冲冲地跟母亲说,池沐被父亲训话一事。
唐熙静笑容还未绽开,就看见自己给沐姐儿的首饰,明晃晃地摆在前堂桌面上,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池珵出来正常用膳,什么都没有说。
这反而让唐熙静更加不安了,她贴心地给沐姐儿夹菜道:“你都瘦了,多吃点。”
池珵冷声启唇道:“沐姐儿自己会夹,她喜不喜欢吃自己知道,你别乱操心。”
唐熙静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一脸窘态地坐下,“是,将军说的事。”
池珵道:“沐姐儿,这次的宫会,你随我去。”
池沐道:“是,父亲。”
唐熙静看向将军,入宫的机会多难得,怎能就带沐姐儿,她小心翼翼道:“将军,不如也把月姐儿带上,两人有个伴。”
池珵毫不留情面的婉拒道:“等她学好规矩,知道怎么尊重自己的姐姐再说。”
池月一脸茫然,明明是池沐先送她破首饰的,她为何要尊重虚伪之人,父亲还只带池沐,不带她,
池月的神情从茫然转变的不甘愤怒,甩筷子就要走,“父亲,你怎么能如此偏袒她。”
唐熙静看着将军,逐渐阴沉的脸,一咬牙,甩了女儿一巴掌,
“你怎么能这样跟你父亲说话,母亲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道歉。”
池月哪受过这种委屈,她捂着刺痛的脸,仰头大喊:“我讨厌你们。”
荣哥儿低头扒拉着饭菜,不敢停。
老夫人全程都是沉默的状态,儿子是一家之主,有话她也是私下与他言明,给足他脸面。
月姐儿平时乖巧得很,这么看来,确实上不太台面,老夫人不满地凝视起儿媳,
“敢在长辈面前摔东西,没规没矩,这些年你就是这么教月姐儿的。”
唐熙静卑躬屈膝道:“是儿媳的错,月姐儿可能就是太在意将军,才会这般反常,儿媳定会好好教育她。”
老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稍微不顺意便怨恨长辈,也不想想自己的吃穿用都是谁给的,
这孩子差不多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