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昌振掀帘进来,道:“世子,给你拿了些吃食。”
突起的声音一起,太过紧张,蒋修昊拉扯到了背上的伤口,疼得他脸色一白。
朱昌振打招呼道:“小白……池沐,你也在。”
池沐点头示意,“我来看旭之。”
朱昌振眉梢轻挑,两人关系何时这般近了,旭之这个名字,可不是普通关系能叫的。
蒋修昊强忍着痛意,不想让沐姑娘看到自己的狼狈,道:“我没什么事,你回去好好休息。”
朱昌振端起食物走到床边,世子伤得不轻,这是不想在附属国面前示弱。
池沐还得去王上身边伺候,不能久待,“好。”
池沐一走,蒋修昊趴在床上,皱眉不止。
他不想让沐姑娘觉得自己很弱,是个无法托付之人。
池沐前往主帐,路上遇到急匆匆走来的听卓公公,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池公子,你可算来了,王上在找您。”
池沐:“……”她就离开半个时辰不到,找她做什么。
池沐在听卓公公的催促下,一头扎进了帐篷,这一下,径直撞上了挺硬微弹的胸膛。
慕容凊释声音里噙着五分的不满,“知道来了,无须孤去请。”
池沐捂着额头,走到一边,讪笑道:“王上说笑了。”
慕容凊释瞥见她拧起的眉心,上手挪开:“孤瞧瞧。”
池沐想要拒绝,慕容凊释力道大到她撼动不了分毫,池沐抬头与他深邃目光相遇,
不到半米距离,池沐好似能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缭绕在鼻息附近,她低下头躲开这一错觉。
慕容凊释灰暗幽黑眸底,如深邃浓稠的夜色,瞳色映出的容貌,跳跃出炽热耀眼的白光。
他缓缓俯身挨近,池沐如临大敌般,手张开,猛地推按上去,
慕容凊释眼睑被指甲戳到,心底溢出的那抹小心思被戳得无影无踪,他眉头拧起,擒住她软绵的手掌,
“你要刺杀孤不成。”
池沐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双手又都落在他手里,她温然笑道:“下臣有口气,怕熏着王上。”
慕容凊释盯她的目光逐渐幽暗,她确实有口气,敢对他动手,张口还没几句真话,口气大得很。
慕容凊释放开她,语气中隐有严厉,“到底是谁你的胆子。”
池沐有些听不懂他言语的意思,不管是什么意思,低头认错:“下臣不敢,下臣发誓,下臣冤枉。”
慕容凊释默然无语地走到食案前,徐徐落座,“试毒,布膳。”
池沐扭头一瞧,帐篷里就她跟慕容凊释,意思是要她试毒布膳,
她好歹顶着皇子的身份,做这活是不是不太合适,慕容凊释不会想毒死她吧。
池沐磨磨唧唧走到桌前,她拾起金筷,在满桌的食物里挑了个自己喜欢的,池沐没试过毒但是见过别人试毒。
她得把桌上的菜全都尝一遍,池沐吃到好吃的,偷瞥慕容凊释,趁他没注意,多夹一筷子。
慕容凊释在她尝过后,便动了筷,其实这些菜都已经有人试过了。
得给她些教训,免得她得寸进尺,这次敢对他动手,下次就敢爬他脑袋上。
至于她偷摸的动作,慕容凊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池沐眼睛不离桌面,御厨手艺真的好。
慕容凊释顺着她的目光,夹起一块锅塌山鸡,扫过她无法隐藏的渴望,深黑的眉眼间漫上丝丝缕缕的浅笑,一抹坏坏的笑,
慕容凊释专夹她喜欢的菜,食物变得美味不少。
池沐默默试完所有菜,放下金筷,从位置站起。
慕容凊释启唇道:“坐下吧。”
池沐没有丝毫迟疑坐了回去,来了北萧国,吃肉得付钱,免费的食物就是美味。
慕容凊释掀起眼皮看她,这种时候积极得很。
池沐以后跟在慕容凊释伺候,吃肉就不用再花钱了吧。
池沐吃到撑,坐在垫子上起不来,或是说,她更想躺下,
慕容凊释像是看出了她的窘迫,故意走到她跟前,“你要坐到什么时候。”
池沐艰难的伸张双脚,用手撑着站起,慕容凊释垂眸凝视她略微夸张的动作,低身拦腰,将其提起。
池沐攥住他胸前衣襟,错愕地望向他,
慕容凊释顶着面无表情的脸,冷漠有余,待她站稳,撤开得很快,肃色道:“身为皇族,最基本的克制都做不到。”
池沐小声嘟喃的反驳道:“因为免费。”
想在皇宫吃到这桌膳食,得花好几百两。
慕容凊释闻声,眉梢一挑,“你这是在怪孤。”
池沐冤枉,她可什么都没说,慕容凊释也太敏感了些,“下臣没有。”
慕容凊释轻哼出声,认错很快,心里怕是并未这般想。
“王上,大臣求见。”听卓在外请示道。
池沐顺势说道:“下臣先行退下。”
慕容凊释走向主案,淡淡道:“倒茶。”
池沐是真的不想留下,知道得越多就会越危险,小命随时不保。
慕容凊释不担心会被她听到什么,闺阁里不过那些小心思,做不了什么。
大臣一一进入帐篷之中。
几人看到东辰国质子,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开口。
慕容凊释扫过众人,威严与冷色并慑,“哑巴了。”
其中一位大臣道:“禀王上,东辰国要上供布匹珠宝,入北萧国。”
另一人出来说道:“下臣以为,东辰国质子刚临北萧国,他们便迫不及待来此,居心叵测,恐有变数。”
慕容凊释侧头,直直问道:“你觉得如何?”
此话一出,无人言声,池沐稍稍抬了抬头,慕容凊释的目光正对她,显然是在问她,
事关国事,池沐放下茶壶,正色起身,行礼道:“下臣认为,东辰国断不敢与北萧国为敌,亦无居心之意。”
底下的大臣显然不相信池沐的一面之词,言辞严峻,
“池皇子不如解释解释,东辰国为何屡屡想要入北萧,偏偏还选在王上受伤之时。”
“这其中,又是不是你们东辰国刻意为之,狼子野心。”
池沐眉心拧了起来,慕容凊释受伤确实是因为她,可那是他自己的决定,与她有何关系,
说到底,慕容凊释会受伤,归根结底是他用人当诱饵,
池沐站在主案旁,转身对上大臣,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罢了,东辰国从始至终都未有征战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