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刃惊鸿
暮冬的朔风裹挟着碎雪,将青崖镇的石板路碾得吱呀作响。苏砚缩着脖子往当铺里钻时,怀里那柄断剑硌得肋骨生疼。三年前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半截青铜剑,剑柄缠着褪色的红绸,此刻在袖中泛着森冷的光。
“当三十两。”掌柜的指尖叩在断剑上,铜烟杆敲得柜台咚咚响,“这破铜烂铁,也就值这个数。”苏砚盯着对方肥厚的掌心,突然瞥见他无名指上的玄铁扳指——那是玄冰教的信物。父亲咽气前喉间汩汩冒着血,拼尽最后力气说的那句“玄冰教...”此刻在耳畔炸响。
雪片突然大了起来,扑簌簌糊住了当铺的雕花窗。苏砚猛地攥住断剑,冰凉的剑身传来细微震颤。柜台后忽地掠出三道黑影,寒光如毒蛇吐信,直取他咽喉。千钧一发之际,断剑竟自行出鞘三寸,刃口泛出幽蓝光晕,将刺来的长剑震得粉碎。
“果然是寒刃残卷!”为首黑衣人扯下蒙脸黑巾,露出右脸狰狞的冰纹胎记,“小崽子,把剑交出来,留你全尸。”苏砚踉跄后退,后背撞上摆满古董的博古架。瓷器碎裂声中,他摸到一块冰凉的玉珏,上面刻着半朵梅花。
记忆如潮水翻涌。七岁那年,父亲带着他在梅岭躲避追杀,怀中的玉珏突然发烫。父亲将玉珏掰成两半,说等他十六岁,拿着半块玉珏去梅岭寻“暗香阁”。如今他刚满十六,却在这小镇撞见玄冰教的人。
黑衣人挥掌劈来,掌风所过之处,空气凝结成冰。苏砚下意识挥出断剑,剑身蓝光暴涨,竟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剑罡。“叮”地一声脆响,黑衣人虎口震裂,倒退三步。苏砚趁机夺门而出,却见整条长街已被玄冰教围得水泄不通。
雪越下越急,远处传来清脆的铜铃声。一匹白马踏雪而来,马上女子蒙着素纱,腰间悬着的银铃随着颠簸轻响。她手中软鞭甩出,缠住苏砚手腕,猛地一带将他拽上马背。“暗香阁,苏公子久违了。”女子声音清冷如碎玉,软鞭卷着漫天雪花,竟在玄冰教众人中劈开一条血路。
白马奔出三里地,在一处破庙前停下。女子摘下纱巾,露出眉眼如画的面容,眉心一点朱砂痣鲜艳欲滴。“我是暗香阁左护法江晚吟。”她将玉珏贴在苏砚掌心,两块碎片严丝合缝,“你父亲临终前,将寒刃剑谱和半块玉珏托付给我。”
苏砚正要开口,破庙外突然传来尖锐的啸声。数十道黑影如鬼魅般攀附在梁柱上,玄冰教的人竟追来了。江晚吟抽出软鞭,鞭梢缠着细密的银丝:“看好了,这是暗香阁的‘银丝缚月’。”软鞭如灵蛇出洞,银丝划过之处,黑衣人身上瞬间结满冰霜。
激战正酣时,一道白影凌空而降。来人手持白玉折扇,扇面绘着傲雪寒梅。“玄冰教欺人太甚!”折扇展开,寒梅图上的花瓣竟化作实体,纷纷扬扬落在黑衣人身上。花瓣所触之处,冰霜寸寸碎裂。
“右护法楚昭南!”江晚吟松了口气,“你再晚来一步,我和苏公子可就交代在这儿了。”楚昭南收了折扇,目光落在苏砚手中断剑:“传闻寒刃剑谱能召唤上古剑魄,看来不假。苏公子,你父亲留下的不仅仅是半块玉珏。”
破庙外传来更密集的脚步声,玄冰教调集了更多人手。楚昭南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折扇上。寒梅图顿时泛起红光,整座破庙被一层结界笼罩。“这结界撑不了多久。”他看向苏砚,“寒刃剑谱需要血脉之力才能激活,你随我念口诀。”
苏砚跟着楚昭南念动晦涩口诀,断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蓝光暴涨,一道虚影自剑中浮现。那是个白衣剑客,手持完整的寒刃剑,剑气纵横间,玄冰教的冰墙寸寸崩裂。“剑魄现世!”黑衣人惊呼着后退,却被剑气绞成碎片。
激战至天明,玄冰教终于退去。苏砚瘫坐在地,断剑重新归于平静。江晚吟递来一壶酒:“玄冰教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尽快赶回暗香阁。你父亲留下的剑谱,藏着一个惊天秘密。”
雪不知何时停了,朝阳刺破云层。苏砚握紧断剑,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叮嘱。这一路,注定是血雨腥风。但他已不再是那个躲在父亲身后的少年,寒刃剑魄现世的那一刻,他的江湖,才刚刚开始。
三人快马加鞭赶回暗香阁。刚踏入阁中,便有弟子来报,阁内出现了奇怪的异动,不少珍贵典籍莫名失踪。楚昭南和江晚吟对视一眼,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苏砚跟着他们来到典籍室,只见一片狼藉。突然,苏砚手中的断剑又开始震颤,似是感知到了什么。顺着剑的指引,他们来到了阁后的一处密道入口。
小心翼翼地进入密道,里面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没走多远,他们便遭遇了机关陷阱。江晚吟挥舞软鞭,为众人开路;楚昭南则用折扇化解机关。
深入密道,他们发现了一个神秘的洞穴。洞穴中,一个黑袍人正对着一本散发着蓝光的古籍念念有词。那古籍,似乎就是寒刃剑谱的完整版。黑袍人察觉到有人到来,猛地回头,竟是玄冰教的教主。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苏砚握紧断剑,体内的剑魄之力开始涌动,准备与玄冰教教主一决高下。
玄冰教教主冷笑一声,双手结印,周围瞬间寒气弥漫,坚冰如利刃般向众人射来。楚昭南挥动折扇,寒梅花瓣纷飞,将冰刃一一挡下;江晚吟软鞭飞舞,银丝缠绕,形成一道防护屏障。苏砚深吸一口气,断剑蓝光闪烁,剑魄现身,与他心意相通。他大喝一声,挥出一道凌厉的剑罡,直逼教主。教主身形一闪,躲过剑罡,反手一掌拍出,冰墙向苏砚压来。苏砚毫不畏惧,剑魄与他合二为一,断剑光芒大盛,将冰墙斩得粉碎。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洞穴顶部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一块巨大的冰块砸落下来。教主趁机施展法术,想要将众人困在冰块之下。千钧一发之际,苏砚体内的寒刃剑谱力量爆发,剑罡化作一道光盾,护住众人。光芒消散后,玄冰教教主已不见踪影。江晚吟皱起眉头:“他肯定还会再来,我们得尽快研究寒刃剑谱,提升实力。”苏砚坚定地点点头,握紧断剑,他知道,接下来的挑战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