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马坡的窄路上,马蹄声如惊雷滚地,喊杀声瞬间冲破山谷的宁静。
面对虎贲军如同黑色洪流般的俯冲,西凉军并未如寻常军队那般慌乱溃散。
这些士兵皆是常年在西凉与羌人征战的精锐,骨子里刻着草原民族的彪悍与战场厮杀的本能。
他们比谁都清楚,骑兵对战之际,一旦有一方心生胆怯掉头逃窜,便会立刻陷入被动,被对方趁势追杀,最终落得个丢盔弃甲、尸横遍野的下场。
“狭路相逢勇者胜!随我迎敌!”
华雄率先呐喊,手中长刀直指冲来的虎贲军,胯下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
他的呐喊如同星火燎原,瞬间点燃了所有西凉士兵的战意,原本因突袭而生的慌乱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悍不畏死的决绝。
他们纷纷勒紧马缰,调整阵型,手中的长枪、大刀齐齐向前,形成一道密集的兵刃防线,迎着虎贲军的冲锋悍然上前。
在西凉军心中,他们自恃是天下最顶尖的骑兵。
与羌人多年的周旋厮杀,让他们练就了精湛的骑术与凌厉的战法,无论是马上拼杀还是长途奔袭,都鲜有对手。
此刻虽遭伏击,但人数与对方不相上下,且皆是精锐之师,他们自认并不逊色于任何军队,哪怕对手是传闻中刘度麾下的虎贲军,也依旧毫无惧色。
混乱之中,华雄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瞬间锁定了虎贲军阵中那个最为显眼的身影。
那人骑在黄骠马上,身躯魁梧如铁塔,手中一对双戟泛着冷冽寒光,正是这支部队的核心。
作为西凉军的主将,华雄征战多年,一眼便看出此人定然是敌军主将,而那标志性的双戟,让他心中瞬间闪过一个名字。
“来将何人!敢劫你华雄爷爷的粮!不怕董太师要你的命吗!”
华雄猛地勒住马缰,胯下黑鬃马停下脚步,他举起手中厚重的大刀,指向典韦,声音洪亮如雷,带着几分桀骜与不屑。
此刻的他,脸上早已没了方才的慌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战意与骄傲。
作为董卓麾下第一武将,他何曾受过这等伏击,心中的怒火早已被点燃。
其实在看到那对双戟的瞬间,华雄心中便已隐隐猜测到,眼前这人或许就是函谷关的守将典韦。
此前函谷关失守,逃回来的败军曾不止一次向他描述过典韦的模样:
手持双戟,力能扛鼎,勇武不凡,有万夫不当之勇。
甚至有不少士兵私下将他与典韦相提并论,说两人皆是天下少有的猛将。
这让华雄心中早已憋着一股不服之气。
他一向自认天下第二,除了那个在洛阳城外让他惨败的刘度,他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如今典韦名不见经传,却能与自己相提并论,这让骄傲的华雄如何能忍?
他早就盼着有一天能亲手斩了典韦,用对方的头颅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天下猛将。
至于华雄为何自认天下第二,而非天下第一,自然是因为他曾在洛阳与刘度有过一场正面交锋。
那一次,刘度仅凭一己之力,便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那种如同面对山岳般的压迫感,那种超乎想象的恐怖实力,让华雄刻骨铭心。
他深知,自己与刘度之间有着天壤之别,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但眼前的典韦,既没有刘度那般逆天的战绩,也没有传闻中那般神乎其神的实力,至少在华雄看来是如此,他自然毫无畏惧,甚至隐隐有些期待这场对决。
对面的典韦听到华雄的叫嚣,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霸气,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晃动。
他也不再掩藏自己的身份,猛地挺直身躯,手中双戟微微一扬,戟刃划破空气,发出呜呜的锐响,大声喝道:
“我乃征西将军麾下典韦是也!华雄小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还不快快受死!”
典韦的声音之大,丝毫不逊色于当年张飞在当阳桥喝退曹军的怒吼。
这一声怒喝,如同惊雷炸响在落马坡的窄路上,震得在场所有的战马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三抖,发出不安的嘶鸣,仿佛遇到了什么天敌猛兽一般。
虎贲军的士兵们见状,士气愈发高涨,齐声呐喊着,手中的长枪、大刀挥舞得愈发凌厉,朝着西凉军冲杀而去。
西凉军的士兵们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震得耳膜发疼,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冲锋的势头也微微一滞。
就连华雄胯下的黑鬃马,也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不停地刨着蹄子,显然被典韦的气势所震慑。
华雄脸色一沉,心中暗骂一声,嗓门真大。
随即强行稳住胯下战马,手中大刀一扬,朝着典韦怒喝道:
“狂妄匹夫!看刀!”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夹马腹,黑鬃马四蹄翻飞,带着他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典韦冲去,手中的大刀高高举起,凝聚了全身的力气,朝着典韦的头颅狠狠劈下。
这一刀势大力沉,带着呼啸的风声,显然是华雄的全力一击,想要一招便将典韦斩于马下。
典韦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丝毫没有躲闪之意。
他双腿紧紧夹住马腹,身躯如同磐石般稳稳地坐在马背上,手中的双戟同时抬起,左手短戟护住身前,右手长戟则迎着华雄的大刀格挡而去。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双戟与大刀狠狠碰撞在一起,火星四溅,金属相击的锐响刺得人耳膜生疼。
华雄只觉得一股恐怖的巨力顺着大刀传来,如同泰山压顶般瞬间席卷了他的手臂,虎口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虎口已经断裂,鲜血顺着刀柄缓缓流下,染红了缠绕在上面的暗红色布条。
握着刀柄的手也变得酸软无力,几乎快要握不住手中的大刀。
这恐怖的巨力,让华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辈子,他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如此恐怖的力量,那便是刘度。
当初在洛阳城外,刘度仅凭一击,便将他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开裂。
如今典韦的力气虽然比刘度略逊一筹,但也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让他根本无法抵挡。
“怎么可能!”
华雄心中惊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一直以为典韦只是徒有虚名,却没想到对方的力气竟然如此恐怖,远超自己的预料。
一念至此,华雄心中顿时生出了退意,想要抽刀躲闪,避开典韦的锋芒。
然而,典韦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右手的长戟死死地压制着华雄的大刀,让他根本无法抽刀回撤。
哪怕只是单手发力,长戟上蕴含的巨力依然压得华雄喘不过气来,手臂也在不停地颤抖,显然已经快要支撑不住。
就在华雄惊慌失措之际,典韦突然嘴角一扬,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他左手的短戟突然顺着一个诡异的角度猛地抡起,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华雄的头颅狠狠劈去。
这一戟来得又快又狠,角度刁钻至极,完全超出了华雄的预料。
华雄何曾见过这等诡异的战法?
他原本以为典韦会继续用长戟压制自己,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突然分出一手,用短戟攻击自己的要害。
他心中大惊,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
华雄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仿佛被什么冰冷的东西划了一下,随后便感受到一股剧烈的疼痛传来。
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摸,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眼前的景象开始天旋地转,耳边的喊杀声、马蹄声也变得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