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在刘度对面的席位坐下,抬手示意下人斟上青梅酒,目光落在刘度身上,脸上带着几分好奇。
他深知自己不善朝堂权谋,也不愿在宴饮时聊那些勾心斗角的话题,便索性避开朝政,转而说起了学问之事。
毕竟在他眼中,能吟出不破楼兰终不还的人,学识定然不浅。
“大将军,老夫有一事好奇,不知可否请教?”蔡邕端起酒杯,却没喝,只是轻轻摩挲着杯沿,语气温和地问道,
“大将军平日里可有闲暇阅读典籍?若有,不知常读哪些?另外,大将军年少时,是否拜过名师研学,或是去过白鹿洞、颍川这类知名书院求学?”
这话问得极为自然,既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关切,又藏着对刘度学识来源的探究。
在这个时代,名士大多有师门传承,或是出自知名书院,像刘度这般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还能出口成诗的,若没有名师指点或书院熏陶,实在罕见。
刘度闻言,放下手中的筷子,坦然笑道:
“蔡大儒不必客气,有话但说无妨。论典籍,我确实读过不少,像诗经尚书左传这些儒家经典,还有孙子兵法之类的兵书,都曾翻阅过。”
他说的是实情,只是没提后世电子书这茬。
如今这个时代,典籍全靠竹简记录,一本诗经就要用数十卷竹简,不仅阅读时要反复展开、卷起,存放还得专门打造书架,稍有不慎就会受潮虫蛀。
可他前世身处信息时代,手机、电脑里存着海量电子书,别说几百万字的阅读量,便是几千万字,只要有时间,也能轻松读完。
那些在古人看来晦涩难寻的典籍,对他而言不过是指尖滑动间就能浏览的文字,这份便利,他自然没法跟蔡邕明说。
顿了顿,刘度又接着回答后面的问题:“至于拜师和书院,我倒真没有过。像白鹿洞、颍川这些书院,我早有耳闻,知道里面聚集了不少天下名士,是求学的好去处,可惜我早年颠沛,实在没机会去那里研学。”
他说的也是心里话。
东汉的知名书院,表面上是人才聚集之地,实则大多被世家大族掌控,书院的山长、讲师多是世家子弟或其门生。
入学的也多是权贵后代,平民百姓哪怕天资聪颖,也难有踏入书院的机会。
他前身虽是落魄贵族,虽然有些家资,可哪里有资格去那些高门学府?
如今想来,那些书院与其说是育人之地,不如说是世家垄断教育、培养私党的工具,他没去,倒也未必是件坏事。
蔡邕听完刘度的回答,眼睛瞬间睁大,脸上满是惊讶:“大将军竟未拜过师、未入过书院?这……这实在难得!”
他原本以为,刘度的学识定是出自名师指点,可没想到刘度竟是自学成才,这让他对刘度更添了几分敬佩。
在没有师门引路、书院熏陶的情况下,还能通读经典、出口成诗,这份天赋与毅力,远比那些靠师门出名的名士更难得。
惊讶过后,蔡邕心中又涌起一阵狂喜:刘度没有师门传承,这意味着他没有被其他学派的观点束缚。
若是自己能在学问上多指点一二,不仅自己能与刘度的关系更进一层,儒学也能借着刘度的权势发扬光大,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蔡邕这边心中波澜起伏,会客厅后方的纱帘之后,却另有一双眼睛正悄悄注视着厅中的刘度,正是蔡琰。
她按照父亲的嘱咐,回后院精心打扮了一番,此刻正好赶来。
蔡琰的俏脸上敷了薄薄一层粉,眉梢用螺子黛轻轻描过,唇上点了蔷薇色的唇脂,不施粉黛时本就绝色的脸庞,此刻更添了几分清雅动人;
身上换了一件白紫相间的曲裾长裙,裙摆绣着细密的兰花纹,料子是上好的蜀锦,贴在身上柔软顺滑;
她素来喜欢素雅,裙子的领口、袖口都做得格外严实,只露出纤细的手腕和一小截雪白的脖颈。
可即便如此,那被裙子紧紧包裹的身姿,依旧难掩婀娜,腰肢纤细如柳,臀部丰满圆润,行走间裙摆轻轻晃动,勾勒出动人的曲线。
她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绣鞋,鞋头绣着一朵小小的兰花,鞋跟不高,刚好衬得她身姿愈发挺拔。
那一双小脚裹在鞋中,小巧玲珑,宛如三寸金莲,精致得让人不忍移开目光。
此刻,她正隔着一层半透明的纱帘,静静地看着厅中的刘度,呼吸都不由得放轻了几分。
纱帘的纹路有些细密,让她没法看清刘度的全貌,只能看到刘度的一张侧脸。
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下颌,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说话时眼神明亮,透着一股沉稳与自信。
即便只是侧脸,也让蔡琰的俏脸微微泛红,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她自小在深宅大院长大,之前相亲也见了不少世家子弟、青年才俊。
那些人或是温文尔雅,或是才华横溢,可论气质,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眼前的刘度。
更让她心动的是刘度身上的气质,他没有儒生那种文弱感,谈吐之间虽然温和,却自带一股久经沙场的气场,仿佛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从容应对;
再加上他身材高大健硕,宽肩窄腰,穿着玄色锦袍更显挺拔,那份阳刚之气,像一束光,瞬间照亮了她的心房,让她这个常年待在深闺的千金,不由得心生惊叹。
她想起之前听到的传言,说刘度能征善战,曾手持青龙戟独斗西凉大将,此刻看着刘度的侧脸,仿佛能想象出他在战场上披荆斩棘的模样。
那般英勇,那般威风,比那些只会吟诗作对的儒生,不知要迷人多少倍。
蔡琰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绢帕,指尖微微泛白,目光紧紧锁在刘度身上,连刘度与父亲交谈的内容都没听清,心里只想着:
原来这就是父亲口中的刘度将军,果然……果然名不虚传。
厅中的刘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纱帘的方向,蔡琰吓得连忙往后退了半步,心脏砰砰直跳,脸颊的红晕更浓了,连耳根都变得滚烫。
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又悄悄探出头,隔着纱帘,继续看着那个让她心动的身影。
而厅中的蔡邕,还在与刘度谈论着典籍之事,他越聊越兴奋,从诗经的风、雅、颂,聊到左传的历史典故,又从兵书的战略战术聊到治国的儒家理念。
刘度对答如流,甚至偶尔还能提出一些新颖的见解,让蔡邕更是刮目相看,心中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大将军对典籍的理解,竟如此深刻,老夫实在佩服!”
蔡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满是赞叹,“若是大将军早年能入书院研学,定能成为一代大儒!”
刘度笑着摇了摇头:“蔡大儒过奖了,我不过是闲来无事时多翻了几本书,比起蔡大儒这般潜心治学的大家,还差得远呢。”
他这话并非谦虚,毕竟他的学识多是来自后世的积累,而非自己潜心研究所得,与蔡邕这种一辈子钻研学问的人相比,确实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