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谷一阁门口，拿刷子给老槐树刷石灰。阿彩蹲在旁边，爪子正扑腾着一只倒霉的飞蛾。阿呆捧着本《渊海子平》凑过来，书页都翻得起了毛边。
师父，您说这八字真能看出阴阳眼？他挠着后脑勺，就书里写的那些，纯阴八字、卯酉对冲啥的......
我把刷子往桶里一扔，溅起点白浆：信则有不信则无。不过上个月来的那个快递员小王，你还记得不？你手里那个苹果还是人家上次送来的呢？
阿呆眼睛一亮，看了看手中咬了一下的苹果，赶紧搬了个马扎坐我跟前。
那是个暴雨天，小王浑身湿透地冲进来，怀里护着个快递盒。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发颤：谷大师，我送这个件的时候......收件人是个老太太，可开门的......我感觉像是个穿寿衣的纸人，吓得我东西都没扔下就跑到你这。。。。
我让他坐下，给他倒了杯姜茶。接过他报的生辰八字一掐，心里就有数了——癸亥年乙卯月癸酉日癸亥时，纯阴八字，还是卯酉对冲，典型的灵敏感体质。
你这八字，阴气太重。我指了指他发黑的印堂，最近是不是总做噩梦？是不是最近为了多接单赚钱，经常跑到半夜二三点？
小王猛地攥住茶杯：对对！我总梦见自己在个大雾里走，有人在背后叫我名字......这种情况有的时候晚上送单也能感觉到。
正说着，外头突然炸响个雷。阿彩一声窜上了桌子，我往烟斗里塞了点烟丝，慢慢道：你这命，带天门地户。戌亥为天门，卯酉为地户，天生能看见些不该看的，天生本来就弱，又不爱惜自已，半夜你还瞎跑，。
后来我给他画了张镇宅符，又教他每天 有空 的时候就去晒晒背，赚钱要紧，身体更要紧。
小王走的时候千恩万谢，说以后送快递路过一定来拜谢。
结果呢？阿呆听得入神。
结果半个月后，他又来送件，顺道带了箱水果。我笑了笑，精气神好多了，说再没见过那些东西。不过......我顿了顿，他说有时候走夜路，还能感觉有东西跟着，只是看不见了。阴阳眼这回事啊，只要你阳气上去了，就看不见了
阿呆挠挠头：那这么说，长阴阳眼的人都是命里带的？我摆摆手：话不能说死，这些说法都是老辈人传下来的，当故事听就行。科学上可没认这茬，八字和阴阳眼到底啥关系，没准等你小子研究明白了，能写进教科书呢！
“师傅，您的是阴阳眼还是？
。。。。。
刚要开口再扯两句，外头传来一声脆响，竹帘被掀开道缝，带进股热气。戴眼镜的年轻姑娘小鱼抱着黑皮笔记本挤了进来，镜片上还沾着雾气，脸色白得像刚蒸好的馒头。
谷大师！她推了推眼镜，手指在本子封面上敲得发颤，我收集了几十个阴阳眼案例，发现他们八字都带纯阴、卯酉对冲这些特征......话没说完。
我和阿呆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姑娘被笑得发懵，我指了指旁边的木椅：先坐。要我说啊，咱先从你的八字算起——保不齐你这收集案例的，自己就是个活样本
因为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窗外老槐树的影子在墙上晃悠，晃得人心里也跟着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