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两天,天还没大亮,卦馆的门板就被拍得“咚咚”响,那力道,不像是来算命,倒像是报喜。我趿着鞋开门,老张头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张纸,胳膊底下还夹着个布包,脸膛红扑扑的,眼里的光比檐角的露水还亮。
“谷大师!您快瞧瞧这个!”他一进门就把手里的纸往我手里塞,阿呆揉着眼睛从里屋出来,阿彩蜷在他肩头,被这动静惊得“喵”了一声。
我展开纸一看,是张医院的化验单,“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那栏明明白白写着“阴性”,医生的签名龙飞凤舞,盖着红章,错不了。
“这是……”我抬眼瞅老张头,他鼻梁上的青紫色早没了,印堂泛着点润色,这是灾消福至的相。
“萌萌去医院查的!”老张头的声音带着颤,不是吓的,是喜的,“昨儿个从您这儿回去,那孩子越想越怕,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大清早拽着我就往医院跑,抽血化验,等结果的时候腿都打哆嗦。刚拿到单子,她瞅着那‘阴性’俩字,当场就哭了,抱着我喊‘爸,咱没事了’!”
阿呆凑过来看化验单,手指头在“阴性”上戳了戳:“张大爷,这就是说,萌萌姐没怀上?”
“可不是咋的!”老张头拍着大腿,“医生说,那验孕棒本就有误差,再说……再说他俩压根就没到那一步,咋可能怀上?全是王强那混小子瞎折腾!”
我想起萌萌说的,那天她来大姨妈,肚子疼得直不起腰,把王强推到一边。这姑娘看着软,关键时候倒有股子倔劲儿,没被那小子糊弄过去。这便是“守身如玉”的福报,身子干净,心也干净,邪祟自然沾不上边。
“王强见了化验单,啥反应?”我把化验单叠好,还给老张头。
“他?他那脸跟被抽了几巴掌似的,白一阵红一阵!”老张头啐了口,“萌萌把化验单摔他脸上,问他那两道杠咋来的,那小子才说实话——是他拿红笔描了第二道杠,故意让萌萌看见,又‘不小心’掉在垃圾桶里让我发现!”
这算计,真是连点底线都没有。我摸出烟斗,点着了抽一口:“《黄帝内经》说‘正气存内,邪不可干’,不光是身子,人心也是。张家世代行善,街坊邻居谁不说好?这种人家,老天爷都护着,哪能让这种歪门邪道得逞?”
正说着,萌萌提着个保温桶进来,见了我就笑,眼里的怯懦全没了,亮得像秋水。“谷爷爷,我妈熬了小米粥,给您和阿呆盛了点。”
“快放桌上。”我指了指桌边的矮凳,“看你这气色,比前几天好多了。”
萌萌坐下,手指头绞着衣角:“昨天我跟王强说清楚了,让他赶紧搬出去。他还想狡辩,说不是故意的,是太喜欢我了。我就问他,喜欢我就该骗我?喜欢我就该算计我爸妈?他被我问得没话说,灰溜溜地收拾东西去了。”
“他爹妈呢?没再来闹?”阿呆端起小米粥,吹了吹。
“敢来?”老张头接话,“我拿着医院的化验单,在巷口跟街坊们念叨了念叨,谁听了不骂?王强他妈刚走到巷口,就被卖菜的李婶堵回去了,李婶说‘你们一家子丢不起这人,我们街坊还嫌臊得慌呢’!他俩连夜就带着王强走了,听说连城西那房子都租出去了,这辈子怕是不敢再来咱这儿了。”
这便是“得道多助”。张家平日里帮衬街坊,关键时候自然有人站出来说话。做人啊,就像门口的槐树,你为别人遮风挡雨,别人自然也护着你。
“萌萌,以后打算咋办?”我喝了口小米粥,温乎乎的熨帖。
“好好读书。”萌萌抬起头,眼神挺坚定,“爸说,女孩子得有自个儿的本事,不能靠别人。我想考教师资格证,将来当老师,像谷爷爷您一样,帮人明理。”
这闺女,经了这场事,倒是长大了。我点点头:“好,有出息。《论语》里说‘见贤思齐’,你能往正道上走,比啥都强。”
老张头笑得眼角堆起褶子:“可不是嘛!昨儿个我把东厢房拾掇出来,给她当书房,窗明几净的,比以前亮堂多了。我瞅着那屋子的气场都变了,以前王强住的时候,总觉得阴沉沉的,现在一收拾,太阳都能照进屋里,暖烘烘的。”
这便是“驱邪纳正”。把心术不正的人赶出去,家里的气场自然就顺了。阳宅讲究“气流通畅”,这气,不光是风,更是人心。
过了半个月,老张头又来,这次是揣着喜糖来的。“谷大师,萌萌考上研究生了!还是重点院校!”他把糖往桌上一撒,阿呆伸手就抓,被阿彩一爪子拍开,逗得老张头直乐。
我拿起颗糖,剥开纸放嘴里,甜丝丝的。“早说了,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你看这孩子,经了场风雨,反倒更精神了,这就是福分。”
老张头笑得合不拢嘴:“可不是!现在街坊们见了我就夸,说萌萌是好姑娘,经得起事儿。前儿个还有人给萌萌说媒,是个大学老师,人挺本分,我让萌萌自个儿瞧,不催她。”
这才是正经日子。不被算计裹挟,不被虚名拖累,一步一个脚印,走得踏实。
又过了些日子,我站在卦馆门口抽烟斗,瞅着老张头家的烟囱冒出白烟,隐约能听见萌萌的笑声,混着她妈炒菜的吆喝,热热闹闹的,透着股子安稳劲儿。
阿呆蹲在地上,看着来福追蝴蝶,突然问:“师傅,您说王强家以后会咋样?”
我往桃树底下吐了个烟圈:“《道德经》说‘天网恢恢,疏而不失’。他一家子算计惯了,早晚得栽在更狠的人手里。倒是张家,经了这场事,心更齐了,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说话间,一阵风吹过,桃树的叶子沙沙响,像是在应和。阿呆指着枝头,喊:“师傅,您看!那小毛桃长大了!”
我抬头瞅,青愣愣的果子挂在枝上,迎着太阳,透着股子劲儿。这世间的福祸,其实就跟这果子一样,得扎正了根,受得住风雨,才能结出甜的来。歪门邪道结出的,只能是苦果,还得自个儿吞。
阿彩跳上墙头,冲张家的方向“喵”了一声,像是在道喜。来福摇着尾巴跑过来,蹭蹭我的裤腿。卦馆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烟斗“吧嗒”响,伴着远处的欢声笑语,日子就这么慢悠悠地过,挺好。
狗咬人,专咬生面孔;人咬人,偏咬自家人。
狗护主,才对生人龇牙;人利己,才对熟人下口。
喂狗三日,它能记你三年恩;对人好三年,差一天没顺意,脸说翻就翻。
那些背后捅刀的,从来都是你掏心掏肺信过的——他太清楚,哪一刀最能让你痛彻心扉。
( 这是身边真实发生的事。
昨天有个朋友跟我拍胸脯,说这种糟心事他绝对碰不上。
我笑了笑,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那咱就拿你打比方——要是你碰上这档子事,你会怎么选?”
就说你吧,老家有门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托人来说情,说家里孩子要到县城读中学,乡下娃底子好,成绩拔尖。亲戚把话说得特实在:“你家姑娘正好缺个伴儿补补课,这小子皮实,不娇惯,眼里有活儿,能给你搭把手。”
还主动提,一个月给一千块伙食费,就借住在你家。
换作是你,怕是也得在心里盘盘算算:一来,自家闺女是独苗,多个同龄人作伴总比闷着强;二来,孩子功课有人辅导,省了请家教的钱;三,每月还有笔固定收入,不算多但也不亏;再加上亲戚把话递到这份上,面子上实在抹不开。
你八成也会想,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毛都没长齐,哪懂什么男女情爱?
可你忘了,孩子是会抽条长个儿的。他来的时候刚过豆蔻,过两年就到了十五六的年纪,喉结冒了尖,声音变了粗,再看身边一起长大的姑娘……有些事,就由不得人不往歪了想了。
所以现实生活中没有下集。。。。
所以到底是亲上加亲还是是吃绝户呢?那就是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