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我正窝在床上刷短视频，这还是前些天跟阿呆学的新鲜玩意，年轻时哪有这消遣？正看得入神，外头突然“哐哐哐”砸门，跟拆家似的。我心中骂骂咧咧地套上拖鞋：“大早上的，报丧呢！”
门一拉开，李婶整个人就窜了进来，头发乱得像鸡窝，李婶长的五大三粗，面大如盆，用沙哑的声音喊道“老谷，老谷！你快救救大强吧！医生说撑不过今天了......要是真不行，你可得帮着他找块好地啊！”她拽着我袖口直晃，眼泪啪嗒往青砖地上掉。
我把她让进里屋，顺手把烟斗搁桌上。李婶哭得直抽气：“我俩老俩口子这辈子也没做过啥亏心事！见着流浪猫流浪狗都喂火腿肠，老天爷咋就......”
抬头时，她不到四十岁的脸上，眼角鱼尾纹上长着一颗带毛的黑痣分外的扎眼，脸上的皱纹比门口老槐树的树皮还深。。。
我看着她叹了叹口气，
正倒热水的当口，我瞥见阿呆猫在屏风后头偷听，这小子跟我学了这两年，就爱凑热闹听些八卦。我清了清嗓子：“李婶，你们卖鱼这营生，杀生本就有损阴德。老话说‘刀下见血，福禄难留’，要是再......”
“可街坊邻居都知道我们本分！”李婶急得直摆手。
我没接话，心里想：荷塘里除了莲藕，哪还有白的？这时阿呆凑过来，挠着脑袋问：“师傅，街上缺斤少两，杀鱼的人的多了，咋就强叔出事？”
我敲了敲烟斗，烟灰簌簌往下掉：‘祸福无门，惟人自召’。以前的老秤是十六两一，对应北斗七星、南斗六星、福禄寿三星。缺一两损福，缺二两折禄，缺三两短寿。有人祖上积德能扛一阵，有人没那福气，报应来得快。”我指了指外头槐树，“就像这树，有人细心照料能活百年，有人瞎折腾，一场雨就倒了。”
李婶突然瘫在椅子上，捂着脸哭：“难怪大强上半年夜里总梦见鱼眼睛，一眨一眨盯着他......”
我铺开地图，指着城郊一块地：就这儿吧，地气稳当，离大强他二叔坟头也近。他俩生前好得穿一条裤子，到了底下还能唠唠嗑。”
阿呆看着图片突然指着一个地方说，“这不是那，。
我赶紧拍开阿呆的手，冲阿呆喊道：“去，把《葬经》里‘吉地凶葬’抄十遍！”
等李婶抹着泪走了
阿呆嘟囔：“师傅，真有这么灵，你为什么不让他选择那块地方？上次咱们看的那块金蟾望月不挺好吗？”
“好的风水要有福之人才能享用，这种急病而亡之人很多都是亏德才损，普普通通的地方就够了，好地方他压不住，后人更受其害。
我往烟斗里塞烟丝，望着门口桃树下没正在充电的电瓶车道：“你说电动车为啥走着走着就断电？电瓶早亏空了！人也一样，福气没了，喝凉水都塞牙。有德的人，就像《易经》里的天泽履卦，走在冰面上小心点，就算踩着老虎尾巴，它都不咬人。”说完狠狠吸了口烟，烟雾里还是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