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V的内部很安静。
厚实的隔音玻璃确保没有一丝声音能透进来。
吉米·吴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后排的少年。
乔伦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着。
但吉米·吴知道,他醒着,并且在思考。
“乔斯达先生,我们得知,前几天有手合会的忍者入侵过您的住所,对房屋造成了不小的损坏。”
乔伦的眼皮动也没动。
神盾局的情报网,果然无孔不入。
“如果你不介意,神盾局愿意为你提供一次全面的房屋修缮服务。当然,一切费用由我们承担。”
乔伦在脑海中权衡。
托尼·斯塔克。
那个狗大户确实有钱,但代价是无休止的骚扰和研究请求。
他会把自己的房子改造成另一个实验室,天花板上装满伽马射线探测器,马桶圈都换成生物样本采集器。
神盾局。
他们的目的同样不纯。
修缮是假。
在墙壁里、地板下、天花板的夹层中植入监听设备和针孔摄像头才是真。
也是麻烦。
但两种麻烦的性质不同。
以白金之星的精密视觉和速度,找出那些比灰尘大不了多少的电子元件,不过是几分钟的事。
“可以。”
一个词从乔伦的嘴里吐出。
吉米·吴脸上的笑容加深了。
他似乎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启动‘安居计划’三号方案。”
“目标地址……对,最高优先级。”
“我要求明天下午之前,全部完工。”
挂断电话,他回头看向乔伦。
“明天下午,你就可以回到一个崭新且更安全的家了。在此期间,如果需要临时住所,神盾局名下有数十家五星级酒店可供你选择。”
“不用。”
乔伦睁开眼,看向窗外。
“就在这里停车。”
……
从SUV上下来的乔伦没有回家。
那栋房子现在大概已经被一群穿着蓝色工服的神盾局特工占领了。
他不想去当监工,更不想应付吉米·吴那种特工。
站在街角的乔伦掏出手机翻到了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哪位?”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
“乔伦·乔斯达。”
“……是你啊。”
马特·默多克的声音清醒了些许,“有什么事吗?”
“彼得的训练。”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还躺着。”
马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
“金并那一下差点把我的心脏打破。训练的事,要等几天。”
“恩,另外有关金并的情报,我想咨询一下你。”
马特似乎在那头苦笑了一下。
“我在律所。如果你非要过来的话……地狱厨房,第十大道和四十五街交叉口,‘尼尔森和默多克律师事务所’。招牌很小,别走过了。”
“好。”
乔伦挂断电话,拦下了一辆路过的黄色出租车。
“去地狱厨房。”
靠在车窗边的乔伦平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象。
这里的每一个阴影里,似乎都藏着一双眼睛。
每一次警笛的呼啸,都像是在为某个正在发生的罪恶伴奏。
就算是前几天地狱厨房发生了那么多事也无法让这里平静下来。
出租车司机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
他从后视镜里打量着这个要去地狱厨房的年轻乘客,眼神古怪。
一个少年独自一人来这种地方。
要么是迷路了。
要么是疯了。
“小子,前面就是第十大道了。”
司机粗声粗气地开口。
“我只能送你到这儿。再往里开,我的车明天就该出现在废车场了。”
乔伦扔下几张美钞,没有等司机找零直接推门下车。
他站在街口,高楼的阴影将他笼罩。
相比起那个操控动物的女人或是奥斯本工业的绿色疯子,这个地方散发出的恶意更加纯粹。
他沿着街道向里走,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小得可怜的招牌。
“尼尔森和默多克律师事务所”。
字体已经有些斑驳,挂在一栋老旧公寓的二楼窗外。
他推开楼下的门,一股陈旧木头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狭窄的楼梯踩上去会发出“嘎吱”的声响。
二楼的门虚掩着,门板的磨砂玻璃上印着和楼下招牌同样的字样。
乔伦推门而入。
事务所的空间不大,甚至可以说拥挤。
两张严重磨损的办公桌被文件堆得像小山一样,墙角的咖啡机看起来比这栋楼的年纪还大。
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正坐在其中一张办公桌后。
马特·默多克。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的手臂上缠着一圈绷带。
他没有看向门口,而是“听”着门口的方向。
尽管隔着墨镜,乔伦依然能感觉到那道“视线”正在审视自己。
“你的心跳很平稳。”
乔伦的目光扫过他手臂上的绷带,又落在他苍白的脸上。
“你看起来很糟。”
马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
“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咖啡?”
他指了指墙角的咖啡机。
乔伦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那把椅子发出一声抗议的呻吟。
“有人在追杀我。”
“好吧,直奔主题。”
马特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
“你想知道什么?”
他的“世界”是一片火海。
没有颜色,没有光影。
只有通过声音、气味、温度、气流和心跳构建出的,一个无比精确的感知模型。
眼前的少年,在他的感知里,是一个绝对的“静区”。
平稳到可怕的心跳,几乎不存在的呼吸起伏,沉重如山的肌肉密度。
最奇怪的是,他身体周围的气流,有一种极其细微但永不停歇的律动。
仿佛空气本身都在围绕他进行某种规律的振动。
这个人,比金并更像一头蛰伏的怪兽。
“一个女人。”
“能通过心灵感应说话,可以操控动物。她称呼金并为‘我的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