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的血腥气混杂着硝烟和一种若有若无的、源自丧尸的腐败恶臭,久久不散。那架不祥的无人机早已消失在灰蒙蒙的天空中,但它带来的信息与压力,却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观察者”抛出的诱饵——地图与资源点,像是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激起了层层涟漪。去,还是不去?这个问题悬而未决,但在此之前,还有更紧迫的事情需要处理。
林大拿的目光落在洞窟深处,那具被王虎一枪毙命的蛇窟女尸上。她的死亡充满了蹊跷,尤其是那诡异的、类似丧尸化的突变。
“必须弄清楚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林大拿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不允许一个不明不白的隐患埋在自己的基地里。“苏医生,我需要你进行尸检。”
苏婉清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是医生,解剖过遗体,但那是在无菌、肃穆的手术室里,面对着自愿捐献的遗体或自然死亡的患者。而现在,要在这昏暗、血腥的洞穴里,解剖一具刚刚还试图攻击她、死状诡异的尸体……这挑战着她的职业底线和心理承受能力。
她脸色苍白,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林大拿那凝重而信任的眼神,又看到旁边叶小雨依赖而恐惧的目光,她最终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深吸一口气,她点了点头,眼神重新变得专业而坚定:“好,我需要一个相对干净的平台,和充足的光线。”
王虎立刻行动起来,用找到的木板和塑料布快速搭建了一个临时的解剖台,并将几盏大功率应急灯聚焦过来。林大拿则从系统空间取出苏婉清需要的全套解剖器械和防护装备。
苏婉清戴上口罩、手套和护目镜,将自己全副武装。当她拿起冰冷的手术刀,走向那具开始僵硬的尸体时,整个洞窟安静得只剩下灯光的电流声和几人沉重的呼吸。
叶小雨不敢看,躲到了远处,背对着这边,身体微微发抖。王虎守在洞口附近,警惕着外部,但眼角余光也不时扫向这边,眉头紧锁。林大拿则站在苏婉清身旁,既是助手,也是一种无声的支持。
手术刀划开皮肤,解剖在沉默中进行。苏婉清的动作起初还有些生涩,但很快便恢复了医生的沉稳与精准。她仔细检查着内脏、淋巴结、大脑……
“没有明显的外伤感染源……”她低声叙述着,“但是……你们看这里。”
她镊起一小片已经变黑萎缩的肝脏组织,又指了指胸腔内壁上一些不正常的青黑色斑点。“组织坏死非常迅速,伴有未知色素沉积。这不像已知的任何病毒性感染……更像是……某种强烈的生物毒素或者……辐射性物质引发的急速异变?”
“毒素?辐射?”林大拿心头一紧。他想到了那批被黑鼠团伙藏匿的高爆炸药。难道问题出在那里?
“能确定来源吗?”
苏婉清摇了摇头,眼神困惑:“缺乏设备,无法进行毒理学或放射性检测。但可以肯定,这不是自然感染。她是被某种‘东西’催化的。”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个更令人不安的发现:“而且,我在她的胃容物里,发现了一些未完全消化的……某种深蓝色、结晶状的颗粒。我之前从未见过这种物质。”
深蓝色结晶?林大拿将这些信息牢牢记住。蛇窟、神秘的炸药、能让人急速异变的未知物质……这个组织的危险程度,在他心中又提升了一个等级。
尸检结束,苏婉清疲惫地脱下防护装备,走到一边,用消毒液反复清洗双手,脸色依旧不好看。叶小雨这才敢走过来,轻轻拉住她的手。
林大拿和王虎将女尸以及所有可能被污染的物品小心地包裹好,带到远离洞穴的地方深埋处理。
回到洞内,气氛依旧凝重,但那个内部的隐患总算被理清了一些。
“那个资源点,我们去。”林大拿做出了最终决定,目光扫过三人,“不能一直被动等待。我们需要更多的物资,也需要弄清楚这个‘观察者’到底是何方神圣。但这次行动,必须计划周详。”
他看向王虎:“虎哥,你留守基地。这里是我们根本,不能有失。你需要加固防御,尤其是那个被爬行者突破的通风口。”
王虎张了张嘴,似乎想争取一同前往,但看到林大拿不容置疑的眼神,他最终重重点头:“明白!基地在,我在!”
林大拿又看向苏婉清和叶小雨:“苏医生,小雨,你们和我一起去。苏医生负责评估医疗物资和应对可能的伤病;小雨,你的感知能力是我们最好的预警系统。”
苏婉清点了点头,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需要携带哪些急救物品。叶小雨则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被委以重任的使命感,用力地“嗯”了一声。
接下来的半天,四人分头忙碌。王虎开始着手加固基地;林大拿清点武器、装备和交通工具(一辆经过初步改装的越野车);苏婉清准备医疗包;叶小雨则努力调整状态,试图让自己的精神感知更稳定。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洞口的障碍物被暂时移开,改装越野车加满了油,后备箱里塞满了必要的补给。王虎站在洞口,像一尊沉默的铁塔,与林大拿用力碰了碰拳头。
“一切小心。”
“守住家。”
简单的告别,承载着沉甸甸的信任。
林大拿坐进驾驶位,苏婉清和叶小雨坐在后排。发动机轰鸣起来,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车辆缓缓驶出,沿着“观察者”地图上标注的那条迂回路径,朝着西北方向的群山深处驶去。后视镜里,王虎和基地的身影逐渐缩小,最终被茂密的林木遮挡。
前路未知,吉凶难料。
叶小雨靠在车窗边,闭上眼睛,努力扩展着自己的感知。忽然,她纤细的眉毛微微蹙起,轻声说道:
“学长,那个资源点的方向……除了那些‘混乱’(丧尸)的噪音……我好像,还感觉到了一点别的……很微弱,但是……很冰冷,很锐利……”
这陌生的感知,是盘踞在资源点的危险,还是……来自那位神秘“观察者”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