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金手里的笔,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
“林愁!”
程大金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那道空间裂缝,几乎是咆哮着吼了出来。
“你就不能走一次门吗?!”
“我这办公室的门是烫脚还是扎手啊?非要撕个口子进来?你属狗的吗?有门不走?”
积攒了许久的怨气,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程大金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小王八蛋给气出心肌梗塞了。
林愁从裂缝里完全钻了出来,那道空间裂缝也随之缓缓闭合。
他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听到程大金的咆哮,非但没有半点愧疚,反而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老程,我劝你好好说话。”
林愁掏了掏耳朵,走到程大金的办公桌前,一屁股坐了上去,拿起桌上的苹果就啃。
“咔嚓”一口,清脆响亮。
“让我走门?”
林愁嚼着苹果,含糊不清地说。
“你确定?”
“走一次,换一个门,你信不信?”
“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办公室的门,看着不怎么结实,我怕我一不小心,把整个办公楼的承重墙都给踹塌了。”
程大金:“……”
他张了张嘴,看着林愁那张理所当然的脸,硬是把后面的话给憋了回去。
他忘了。
他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
这小子,就不是个能正常走门的主儿。
让他走门,跟让他拆门,基本是一个意思。
程大金看着自己那扇价值十几万,用特殊合金打造的办公室大门。
他沉默了。
程大金泄了气,像个斗败的公鸡,颓然地坐回了椅子上。
他感觉自己心好累。
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赢。
面对林愁这个滚刀肉,他这个分局局长,当得是一点尊严都没有。
林愁三两口啃完一个苹果,把果核精准地扔进了角落的垃圾桶。
他翘着二郎腿,看着对面那个生无可恋的程大金,开口道。
“行了,别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他跳下桌子,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我就没在家几天,就被人堵在家门口了。”
林愁停下脚步,转过身,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程大金。
“老程啊,你这局长当得……真不怎么样啊。”
“我都替你臊得慌。”
“自己地盘上,让一群阿猫阿狗进来撒野。”
“你说说你,丢不丢人?”
程大金本来已经快要熄火了。
听到这番话,他那股压下去的火气,“噌”的一下,又蹿了起来,而且比刚才烧得更旺。
他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以一个极其危险的速度,疯狂飙升。
程大金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他猛地一拍桌子,那张可怜的红木办公桌,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愁!”
他指着林愁,手指都在发抖,因为极度的愤怒,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你……你……”
“你什么你?”林愁双手抱胸,撇了撇嘴,“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你还好意思说!”程大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气得口不择言,“那他妈是谁惹出来的祸?要不是你小子在外面到处浪,那一千亿的悬赏能挂到你头上?那些杀手能跟闻着味儿的苍蝇一样,嗡嗡地往云海飞来?”
“要不是你,我用得着天天加班写报告?我那点可怜的头发,还能保得住吗?”
程大J金越说越气,指着自己那日渐稀疏的头顶,悲愤欲绝。
“你看看!你看看!都是你害的!”
“我不管!这算工伤!我要申请植发补贴!必须从你那份奖金里扣!”
林愁看着程大金那副要吃人的模样,眨了眨眼。
“老程,你这话就不对了。”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们为什么不悬赏别人,偏偏悬赏我?”
“这说明什么?”
“说明我优秀啊!”林愁挺了挺胸膛,一脸的骄傲,“说明我价值千金!说明我是天选之子!”
“再说了,那些杀手,不都让分身给解决了吗?尸体我都给你打包回来了,贡献点一分都少不了你的。”
“你看,我帮你解决了麻烦,还给你创了收,你不但不感谢我,还反过来怪我?”
“老程,你这就不地道了啊。”
程大金被他这番歪理邪说,气得浑身发抖。
他算是看明白了。
跟这小子讲道理,那还不如去跟一头猪弹钢琴。
起码猪不会跟你犟嘴。
程大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再跟他掰扯了,不然自己今天非得英年早逝在这办公室里不可。
他换了个话题。
“行了行了,不说这个。”
“总长让你回来,是有别的事。”
程大金从一堆文件里,抽出了一份,扔到林愁面前。
“你自己看吧。”
林愁拿起那份文件,扫了几眼,脸上的嬉笑神情,慢慢收敛了起来。
文件上,是关于青城门,以及另外六大宗门的动向报告。
自从那一夜之后,青城门就像是疯了一样,开始在各种场合,公然抨击749局云海分局。
他们颠倒黑白,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被749局强权打压的无辜受害者。
说林愁仗着749的身份在芒山设伏,无故袭杀青城门门主赵青云,手段残忍,天理不容。
他们甚至还联合了另外六家和他们穿一条裤子的宗门,一起向749局总部施压。
要求总部严惩“杀人凶手”林愁,还他们一个“公道”。
一时间,整个大夏修行界,风起云涌。
舆论几乎一边倒地,都在谴责林愁和云海分局。
很多不明真相的散修和小门派,都被这七大宗门给带了节奏,觉得749局这是在搞“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把戏。
一时间,749局的公信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呵。”
林愁看完文件,发出了一声冷笑。
“恶人先告状,玩得挺溜啊。”
他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扔,眼神里,透着一股危险的寒意。
“这几个老六,还真是会挑时候。”
“想联合起来搞事情?”
“他们是不是觉得,我林愁,是个软柿子,谁都能来捏一下?”
办公室里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度。
程大金看着林愁身上那股不加掩饰的杀气,心里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他知道,这小子,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你想怎么做?”程大金沉声问道。
“我?”林愁咧嘴一笑,那笑容,看得程大金心里发毛。
“我这人,一向不喜欢玩那些虚头巴脑的。”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繁华的城市景象,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们不是要讲道理吗?”
“那我就去跟他们,好好讲讲道理。”
“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林愁转过身,看着程大金,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老程,备车。”
“去哪儿?”
“青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