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陈菊一愣，下意识地就想说，我马上安排专机，最高权限，直飞云海。
可他的话还没出口，就看到林愁做出了一个让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动作。
林愁连看都没看他，只是很随意地抬起了双手，就像是要伸个懒腰。
然后，他把手插进了面前的空气里。
“刺啦——”
一声轻响，就像是撕开了一张无比坚韧的牛皮纸。
陈菊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他看到了什么？
林愁的双手，竟然真的就那么插进了“空间”之中！
以他双手为中心，一道漆黑的，深不见底的裂缝，被硬生生地扯开！
裂缝的边缘，是极度不稳定的空间乱流，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毁灭光芒，任何物质靠近，都会被瞬间绞成最原始的粒子。
可林愁的手，就那么放在里面，安然无恙。
他那身皱巴巴的休闲服，被裂缝中溢出的狂暴能量吹得猎猎作响，可他的皮肤，连一道白印子都没留下。
“你……”
陈菊的喉咙里，发出一个干涩的单音节，大脑彻底宕机。
这是什么怪物？
肉身抗衡空间乱流？
不，这已经不是抗衡了！
这他妈是把空间当成自家门帘子，想掀就掀，想钻就钻！
“昆仑这边，先拜托你们了。”
林愁的声音，从裂缝里传来，带着一点沉闷的回响。
“太慢了。”
他嫌弃地补了一句，然后，在一脸呆滞的陈菊面前，迈开腿，一步踏入了那道漆黑的裂缝之中。
下一秒。
裂缝，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合拢，消失不见。
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现场只剩下陈菊一个人，保持着那个目瞪口呆的姿势，在空气中凌乱。
良久。
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昆仑分局局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喃喃自语。
“我……我得跟总长汇报一下……”
“莽龙图这玩意儿……好像……有点超纲了啊……”
……
与此同时。
云海市，749分局，局长办公室。
程大金双眼布满血丝，正焦躁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桌子上，那只前几天还被他擦得锃亮的“优秀分局”奖杯，此刻被一堆杂乱的文件和外卖盒子给淹没了，显得有些落寞。
“还没有线索吗？！”
他抓起桌上的电话，对着那头咆哮。
“全市的水源都被污染了，灵脉都被人动了手脚，你们到现在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摸到？！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局长，对方太狡猾了，我们……”
“我不想听解释！”
程大金烦躁地打断了对方，刚想再骂几句，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丝不对劲。
办公室中央的空气，像是烧开的水面一样，扭曲了一下。
程大金心里“咯噔”一下，浑身的汗毛瞬间就炸了起来。
来了？！
他想也不想，猛地从桌子底下，抽出了一把通体漆黑，刻满了符文的特制霰弹枪，枪口死死地对准了那片扭曲的空气。
“刺啦。”
又是一声熟悉的撕裂声。
一道漆黑的裂缝，凭空出现。
紧接着，一只穿着休闲鞋的脚，从里面迈了出来。
程大金的食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额头上青筋暴起。
可当他看清来人的脸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林……林愁？”
林愁从空间裂缝里走了出来，随手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那道骇人的裂缝，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地合上。
他看了一眼办公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又看了一眼用枪指着自己的程大金，眉头一挑。
“哟，老程，几天不见，这么大火气？”
“你……你……你……”
程大金的嘴唇哆嗦着，手里的枪“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指着林愁，你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他妈什么情况？
瞬移？
你不是去昆仑出差了吗？
怎么跟个鬼似的，从墙里冒出来了？
林愁没工夫跟他解释。
他环视了一圈这乱得跟垃圾堆一样的办公室，鼻子动了动，闻到了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带着甜腻味道的血腥气。
他的脸色，沉了下去。
“那个疑似司命境的老鼠，在哪？”
他的声音不高，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让整个办公室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好几度。
“啊？哦……还……还没找到……”
程大金总算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回答道，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
“等等！林愁你可别乱来！那他妈是司命境的强者！不是神宫境的大白菜！你……”
他的话，被林愁不耐烦地打断了。
林愁走到他面前，伸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程大金只感觉一股山岳般的巨力传来，双腿一软，差点当场给林愁跪下。
“放心。”
林愁的嘴角，咧开一个森然的弧度，露出一口白得瘆人的牙。
“老程，我出差这段时间，业务能力，又有了点小小的进步。”
“我现在……强得可怕。”
他俯下身，轻声说道。
“区区司命境，专业对口。”
“小菜一碟。”
……
夜。
云海市最高的一栋建筑，天台之上。
身形枯槁的凋零主教，正迎风而立。
他张开双臂，闭着眼睛，一脸陶醉地感受着这座城市里，那数以百万计的，鲜活的灵魂气息。
美妙。
真是太美妙了。
他能感觉到，埋藏在城市地下的“血肉温床”，已经基本成型。
只需要最后一步，将他亲手准备的“引子”投入法阵核心，整座城市的生灵，都将成为教母降临的祭品。
而他，将是这场盛宴，唯一的主持者。
“真是……迫不及待了啊……”
凋零主教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他已经能预见到，三天之后，这里将化作人间炼狱，而他将沐浴在无尽的灵魂之雨中，踏上更高的神坛。
他并不知道。
一场针对他的，精准的“打扫卫生”行动，已经开始。
而那个负责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刚刚回到了家。
并且，心情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