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攥紧武士刀,肌肉绷紧,眼神死死盯着废墟方向,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进火场。峰后一把扣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厨子都皱了皱眉。
“别犯傻,”峰后的声音罕见地严肃,“现在冲进去,要么被烧成炭,要么被警方打成筛子。”
远处,警用装甲车的引擎声越来越近,探照灯的光束扫过他们藏身的断墙,在几人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渡鸦的黑风衣被热浪掀起一角,露出腰间闪着冷光的手枪——子弹已经上膛。
峰后按住耳麦:“语堂,能扫描撤离路线吗?”
“不行!”凌语棠的声音罕见地带着焦灼,“警方启用了军用级信号干扰,无人机全部失联!你们只能靠自己了。”
季潮收好所有装备,“oK,语堂你先撤!到我们之前约定的地点集合。”
“好!”凌语棠也不拖泥带水。
白芷柔的指尖抚过放置K7试管的保温箱,镜片上反射着远处闪烁的警灯:“样本需要立即转移,低温储存只剩12分钟。”
“分头撤。”渡鸦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铂金袖扣闪过寒光,“K7交给我们。”
“不可能。”白芷柔护住保温箱,已经摆出了攻击架势,“这个病毒是我研究出来的,也是从我的实验室丢失的,所以必须交由我处理。”
峰后忽然笑了,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行行行,病毒专家说了算。”他歪头看向渡鸦,“反正我们本来也只是不想病毒落到维克多手里,对吧?”
“oK,K7交给你们。”渡鸦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话音未落,他忽然闷哼一声,身形微晃。
峰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
“喂,你——”
渡鸦的呼吸明显急促,额角渗出冷汗,黑风衣下的绷带早已被血浸透。他的瞳孔微微涣散,却仍强撑着站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白芷柔皱眉:“你伤得不轻。”
“不碍事。”渡鸦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却仍透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电磁炮的储能核心发出濒临枯竭的嗡鸣,叶拾壹的指尖感受到武器传来的细微震颤。蓝白色的电弧在炮口跳跃了几下,最终化作几缕青烟消散在潮湿的空气中。
“既然达成共识——”她甩了甩发麻的右手,作战手套的关节处已经焦黑一片,“那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季潮迅速拿出纳米纤维索,轻轻按动开关,索钩精准地钉在三百米外的信号塔上。“抓紧,走了。”她话音未落,三人已经借着索道向预定集合点滑去,身影很快融进夜幕内。
三人身影融入夜色的最后一刻,渡鸦的脚步突然踉跄。
他的呼吸变得短促而紊乱,眼前阵阵发黑。远处的警笛声、同伴的低语,全都化作尖锐的耳鸣。他试图稳住身形,手指无意识地攥紧风衣前襟,却只抓到一片黏腻——是血,他自己的血。
“渡鸦!”峰后猛地回头,瞳孔骤缩。
厨子一个箭步冲上前,长刀哐当砸地,双臂险险接住坠落的躯体。渡鸦的脸色惨白如纸,唇边溢出一丝暗红,脖颈处的动脉跳动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走!”厨子低吼一声,背起昏迷的渡鸦和西蒙纵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三人身影如墨滴入水,在警车探照灯扫过的前一刻,彻底溶于夜色。
夜色如墨,市郊一家不起眼的私人诊所。斑驳的招牌在风中摇晃,霓虹灯管滋滋闪烁,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
西蒙一脚踹开诊所的铁门,潮湿的冷风裹挟着血腥味灌入室内。一旁植村将背上的人又往上托了托,沈砚凌此刻像只折翼的鹰,苍白的面容上沾满血迹,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贺凛!快救人!”西蒙的吼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
诊所内部与破旧的外表截然不同。走廊尽头的手术室门滑开,一道修长的身影逆光而立,长发如瀑,金丝眼镜的冷光遮住了他的眼神。
“啧。”贺凛轻嗤一声,慢条斯理地戴上橡胶手套,踱步到沈砚凌身前,指尖随意地拨开他被血黏住的衣服,露出狰狞的伤口。
“渡鸦是准备退休了吗?”他嗓音凉薄,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西蒙一愣,随即咬牙:“少废话!他快不行了!”
贺凛垂眸,长睫投下一片阴影,语气讥诮:“身手这么差,不退休找死吗?”
“他这是英雄救美才搞成这样!”植村忍无可忍,“你再磨蹭他就真得进棺材了!”
贺凛终于抬眸,镜片后的眼睛冷得像淬了冰。
“麻烦。”贺凛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这时一旁的助理推来一台手术床,植村立刻将背上的人放了上去。沈砚凌的手臂,将人拖进手术室。
贺凛和助理快速推着沈砚凌进了手术室,金属门“砰”地闭合,将西蒙和植村隔绝在外。
无影灯下,沈砚凌的身体像一具苍白的雕塑,唯有伤口汩汩渗出的鲜血证明他还活着。贺凛的动作快而精准,手术刀划开皮肉,镊子挑出嵌入皮肉的弹片和防弹衣碎片,再将已经粉碎性骨折的肩胛骨归位固定好,最后缝合。他的表情始终冷淡,唯有在发现伤口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随后吩咐助理到:“剩下的伤口交给你了,处理完后,再带他去做个x光,看看内脏有没有问题。”交代完就要走。忽然想到他伤口处异常的颜色立刻补充了一句,“还有再验个血。”
贺凛走出手术室已经是四小时后了,手术灯熄灭。他推门而出,西蒙和植村立刻围上来,眼中满是焦灼。
“怎么样?”
“死不了。”贺凛语气平淡,仿佛刚才救人的不是他。但下一秒,他的声音沉了下来,“不过,他之前是不是中过毒?”
“毒?”植村指关节捏的咔咔作响。
贺凛从托盘里拈起一块染血的弹片,冷光下,金属表面隐约泛着诡异的幽绿色。
“嗯!不过好在之前有人给他服过解毒剂,要不然等不到你们来找我,他就凉了。”他抬眸,目光锐利,“不过你们到底惹上什么人了,用这么烈的毒?”
西蒙脸色难看,“黑鸢——维克多。”
贺凛神色一凛,“这家伙什么时候加入黑鸢了?”
西蒙叹了口气,没回答。
“行了你们在这等他醒吧!我去忙了。”贺凛说完不等两人回应就走了。
西蒙他们这才彻底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