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阳偷入橱窗的时间,我已经来到了教室,同学们稀疏有序的到达了这里,一天繁忙的时间又开始了,一切似乎跟平常都没几个两样,只有我知道有什么发生了变化,我的记忆里仍旧残留着那个场景,挥之不去。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名为弃平居的灵魂的消失。
老奶奶全身化为光的点点在空中四散而去,一只只白色的小蝴蝶化在天空里。
‘她之后会去向哪里?’
我禁不住去问了一边飘浮的少女。
‘不是?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啊,我又没体验过。’
少女摊摊手,示意自己也有不了解的禁区。
‘那你什么时候去体验啊?’
‘?混蛋!你就这么想赶我走吗?负心汉!大坏蛋!再也不理你了!’
矢吹樱轻呼呼的飞走了,带着某种子气,然而预备铃刚打完上课铃还没响,她就又返了回来。
‘罢了罢了,我不跟小孩生气。’
阿q似的利用精神胜利法得成功而归来了。
‘我16了。’
这显然不能归属到小孩的行列了吧。
‘哦,我可是17喽,小孩。’
但显然,她是以自己为坐标系零点,往下低的全划到小孩的范畴,这我能说什么呢?我只是新想了法子再去呛她一下。
‘等个两三年我就18、19了,而你还是17岁。’
‘怎么?光算身体寿命算什么?有本事把灵魂的寿命也算上,再过个一百年再比比看谁的长啊?’
‘我难道就不能也变成弃平居吗?’
‘你?不会的啦。你真以为弃平居那么好当的吗?你能有什么遗憾呐?’
‘单谈遗憾的话,难道不是有很多吗?比如想追的动漫还没有追完,想写完的小说还没有写完。’
‘这些东西都没关系的,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会全都释怀的。’
‘你全都释怀了?’
‘当然不了!要释怀的话,我早走了呀。’
‘那你还说我呢,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跟你一样呢?希望是吃到什么肯德基麦当劳,尝尝味道才可以离开的。’
‘……唉,跟你解释不清楚啦……’
‘那你要跟谁才能解释清楚?’
‘不是,你为什么我每说一句话你都呛我一下啊。’
‘不好意思,有点习惯了。’
‘没被老师打过吗?’
‘没遇上过那么暴力的老师。’
‘那还真是有够幸运的。’
‘有吗?’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这是什么奇怪的感叹啊。’
她耸了耸肩,转而关注起了别的地方。
‘明天是不是母亲节啊。’
她的目光瞄准前桌的贺卡,上面‘母亲节快乐’几个字赫然在列。
我正要再说几句,却突然察觉到了一股黑暗邪恶的力量正如鹰似虎般看向了我的位置。
‘你在和你同桌说什么呢?!你俩都给我站着到后面去!’
我的同桌还在对我莫名的自言自语疑惑是什么意思呢,结果突然遭受到了此等无妄之灾,想张口讲些什么,结果对上那凶霸的目光,又把话给咽下去了。
‘对不起。’
这是我对同桌意思表表示非常真实的道歉——尽管矢吹樱在一旁边飞边笑。
‘呃……为什么自言自语呢?究竟都在说些什么?’
她捻了捻衣角,抿着嘴,有些紧张与不安的问起了我。
我的同桌是个女孩子,这在我们班级算是相当罕见的情况,毕竟要防男女不正当关系。我是选座位时自己选的,老师不知怎的要安排一位异性到我的同桌,兴许是因为我英语不好而特要找位好的来帮助一下。
‘这个嘛……解释起来有点复杂……能先不说吗?’
世界上有弃平居这件事不好给别人解释,似乎是只有我能看见它们,其中的原理是什么呢?让他们也看到照片是否可行?
‘你可不要乱来啊!’
似乎是看见我一脸要搞事的表情,矢吹樱连飘都不敢飘了,连忙劝阻我。
‘有什么事就不能先和我商量一下嘛。’
面对她诚恳的眼神,我还是选择了核心抑制。
‘好叭……’
然而这一言又引得同学疑惑了,她投之以奇怪的视线。
‘这个……没什么。’
我无法解释,只能含糊的答了过去。
‘好像我家小狗……’
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传到了我的耳朵里,也觉察到了我的视线,微微发红了脸。
‘你家有养狗啊?’
她稍稍一愣,接着点了点头。
‘是的,不过现在走丢了,不知道在哪呢。’
神情很落寞了,我刚要开口再安慰一下她,却突然又感到了一种打心底浮起的震动感。
‘你们都站着了,还聊呢!’
……
我在放学回家时,天已经开始进入黑的液染了,不过人的眼睛还是能够较为完整的视物,于是在一边的小林子中描绘出了一具躺着的轮廓。
那是一条小狗的尸体。
动物会成为弃平居吗?会像那个老奶奶一样先是黑影吗?嗯……正式的名称是叫幽魂?真不管吧。
‘你要拍照了是吧。’
我向她抛了一个‘你真懂我’的眼神,接着按下了拍摄键。
发着光的小狗在我眼中出现。
‘如果一般没什么特殊情况的话,自然的生命寿命将尽自然死亡的话,都会成为弃平居的,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那个老奶奶是失足摔倒死的,可不是自然死去的哦,这可不能跟我再犟了。’
发掘出我疑问的视线,矢吹樱将事情如此的解释完成了。
‘可是它好像是病死的呢。’
我靠近了那具尸体,尸体的右眼上全是一块一块坏死的肉组织,但弃平居状态下的小狗就没有,灵魂与肉体是两种状况吗?还是说成为弃平居会修复以前活着的时候的病症呢?
‘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啦。’
我的问题得不到好的回答,这个人当鬼也没当明白啊。
‘你既然已经见了,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处置它呢?’
那只小狗是米白色的拉布拉多犬,很活泼可爱的,一点也不怕生,快快乐乐的向我这边跑过来了,头凑过来,似乎还向我讨摸。
‘既然看都看到了那么帮忙完成一下遗愿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我也不怎么怕狗,蹲下来去伸了手,虽然说不能直接碰到,但精神上还是有点抚慰,既然享受到了摸摸头的福利,那么付出一点代价肯定也是合理的事情。
小狗似乎也能察觉到我的善意,开心的蹭了蹭我的手,我的手轻轻一伸能伸到头里去……毛茸茸的白毛看着让人很舒适。
不过这样的狗会有什么遗愿呢?
我仔细观摩着这条眯起眼睛的小狗,它脖子上并没有狗项圈,没有牌子,可能是无主的,不过看这只对人这么亲昵的样子,又不像流浪狗啊,回去找找寻狗启事吧……总不会是要再吃一回肉吧?
我想知道同为弃平居的矢吹樱有什么头绪,可见到的只是她的一耸肩。
‘你自己的事自己办喽。’
行吧。
我站起身来,身边都是日落的残兵。
‘你可以一直这样自由活动吗?就这么一直跟着我?’
‘对啊。’
‘那你打算之后就这么一直跟着我了?’
‘在我的兴趣没尽之前会的。’
‘我不天天呛你吗?’
‘……别提了(?﹏?)’
回到家后我的父母都在,母亲对于我终于知道要早回来了还挺满意的。我接起手机就查找起了附近有没有些寻狗启事,很快就找到了几份,不过都不是一样的。
叮咚的一声,钉钉传来了新的消息,是组长提醒我们该交背诵作业了,而这个组长呢,刚好是我的同桌。
‘你有给你的狗发什么寻狗启事吗?’
在照例的将课本置于手机后方进行偷奸耍滑完毕,我想起了组长上午跟我提过的事,主动给组长发了消息。
‘没有,我连手机也没有,这个用的是我父亲的,就是这样也只能用十分钟。’
组长回消息相当快,这段时间大概能一直拿手机。
‘那有照片吗?’
‘……有一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你找到了什么流浪狗吗?’
或许是她的吧。
‘把照片发过来行吗?让我比对一下。’
‘不行。’
似乎是觉得自己这样的语气有点过于强硬了,于是马上又补了句。
‘照片在相机里,相机在我家里。’
‘那我去你家里。’
‘(‘???’)’
……
‘你这样是不是太唐突了?她是个女孩子呢。’
矢吹樱如同开了自动跟随的飞行宠物一样在我身边乱逛。
‘你想听呛人的还是不呛人的?’
‘?我还能选吗?’
‘我还是个男孩子呢,怎么你还是跟我到家里去了?’
这是呛人的。
‘确实有些不好,让她直接把照片带到学校里才是个好办法。但我不能等到明天,我必须立马做出行动,不然的话,好奇心会把我干掉的。’
一直以来都是差不多的状态。
‘疑问已经攒得够多了,再攒下去,我会承受不住的。’
‘你这家伙,天生的理科圣体啊……不,倒不如说有好奇心有动力的人干什么成功概率都大的吧。’
无视了矢吹樱的吐槽,我按照之前看到的地址前进了,那条狗也在我身边奔跑着,似乎很缠着我,嗅到了些许的花香,又会忍不住的在草地间打滚。
‘你来真的吗?我父母都在家呀!’
面对组长的疑惑,我轻敲几个字就将这疑惑打成惊恐。
‘我已经到你家门口了。’
踏踏踏踏踏踏。
一叠又一叠的敲门声统治了门里门外。
‘你跟大boss杀人狂一样。’
空中的幽灵听着里面‘快去开下门’的中年女声响起后对我这么说话。
我没管她,在门被打开后立马顺其自然的闯了进去,里面第一眼见到的女性是我的同桌,第二位就是刚刚说话的妇人,应该是她的母亲。
‘阿姨好,我是她同学,她有东西落在学校里了,老师托我送过来。’
听了我这番话语,阿姨也没有说什么,继续玩她的手机。我于是便将一堆自己胡乱找的试卷推到组长手里去,顺便向她使个眼色。
她有点懵懵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咳咳,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你的书包里了,我来回找不到它啊。’
同桌这才认识到我什么意思,连忙从身上掏了一个相机出来,掩着要送到我手上,可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你要送什么的,拿出来看看!’
还不待这个动作做完组长的动作就突然一僵,无论如何也不动了。
‘相机,我记得我没让你买过吧。’
这个煞气凶凶的中年女人赶来了,吓得连小狗狗和矢吹樱都躲在我的身后。
‘阿姨,我说了这是我的……’
‘你可以走了,这里没你的事……你当我看不出来吗?我女儿的回来时带了什么东西我能不知道?’
我正想要解释,但她丝毫不听,这就开始大声了些。
‘你都多大了,还整天想着玩呢!现在什么时间,有多重要你自己不知道?还用得着我天天跟你说吗?’
她并不高,但讲起话来却要比在场的都高上几十米呢!
‘当初我出社会,小学学历,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那时候哪有你现在这样的条件,想上学都没办法上,现在有条件了,想让你好一点,将来有个文凭好找份好点的工作。不给你手机,不给你相机什么的,是怕你玩物丧志,多少人一拿手机就放不下来了啊?’
她总是那么有道理,总是那么的有权威,经历的多了,就有一股子底气,让她对后辈永远这么骄。
‘要养狗也得等你长大了再养吧,你又不是老年人还养什么狗啊,我们不都一直在这吗?有什么事跟我们说就行……’
‘阿姨。’
微弱的声音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同桌少女的脸庞仍旧惨白的像是将要赴丧,身后的犬也在怕,连舌头都不敢吐。
‘现在苦一点累一点,将来就不会这么苦这么累了,我是你母亲,我会害你吗?现在你和一个陌生人合伙去骗你的亲人,这多叫我寒心呐……’
‘阿姨!!!’
我突然的喝声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她也终于停下来,有个时机听我好好讲话。
‘你这样做是否太失偏颇了?你究竟在做什么呢?你说你是在为她好,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愿再跟你讲话,你用权力砸碎了沟通的桥梁,单方面的将军一样的下令,可她不是士兵!你也不是将军!’
这一番话顿时惹恼了她,她脸刷刷的齐红了。
‘你以为你是辛勤培木的植树人,要养出参天的栋梁,实际上只是一位自大的伐木工,要做的是一件麻苦的木偶!’
‘我们走!’
过于气愤了吧,于是我一把拉起了少女的手,逃过了一切的谩骂。
‘终究要回去的啊……’
有一丝光却仍在死去的夕阳下,少女走累了,停了下来,那条狗也没再动。
‘我之前偷偷养过一只小狗。’
我站定在了,望着那条小狗的眼睛,黑色的望不见底。
‘那是我同学的,不要了,送我了。’
‘怕被发现,没挂牌,也没有绳子,我不喜欢这样。’
‘我每天把它藏在床底下,藏到柜子里,藏到很多很多地方才避免了被发现的命运。’
‘很麻烦,吃喝拉撒都得我一个人照顾,生怕出一点纰漏。’
‘我养了几个月大。’
‘每天看着它跑啊跳哪,心里总是那么开心。’
我站定在了,望着那位少女的眼睛,黑色的望不见底。
可是后来那只小狗生了病,正如很老的动物故事一样,它没选择死在家里,怕又给主人带来责骂。
于是一切都相隔得很远。
……”
初音未来中途休息了一下。
“‘它大概会一直跟到它主人离去吧。’
摇曳的尾巴,干净的白鞋。
‘那么你也要跟我一直到我死去吗?’
我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或许会吧。’
空中的少女,游离的幽魂。
‘那很像狗了。’
今天的故事在打骂嬉笑中结了果。
从此以后我每次到达教室,都能看到有条小狗在摇尾巴。”
说的话有些多了,初音未来喝了口茶水,接着看向周围的歌姬们。
“写的故事……很好啊。”
乐正绫用手扶住下巴的沉思。
‘确实呢,声音也很有代入感。’
言和用手扶住下巴也在沉思。
“但你这个带入过头了吧!现在已经不在对话里了不用再用单引号了!”
乐正绫指着言和头顶上出现的白色汽泡,大声指出了这个问题。
“‘嗯嗯,知道了。’”
“三引号又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啊,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吧!”
乐正绫伸手去抓,结果那言和的白色弹幕又往上飞了一点,到了她够不到的位置,但她又怎么可能没有办法呢?
释天:……
它感受着自家小姐踩在它身上的重量,不想说话。
今天又是无语的一天。
“嗯……主人还没回来啊。”
初音未来瞧了眼门口,什么人也没有。
‘毕竟怪物很棘手,但也不用太担心吧,他那样的厉害。’
言和在一边疏导了几句。
“要安慰也拜托用一下正常的符号吧。”
乐正绫一挥手把言和的汽泡弹幕全都打散了。
“我有找到过主人在‘一切尚未凋零’的时刻,也就是他写这些小说时期的日记的残页呢。”
初音未来至今仍清清楚楚的记得那篇日记。
“今天同桌并没有来学校,问了好多人才了解她出了车祸,是一辆绿色的卡车袭击的她。
现在我也才知道。
原来星期三晚上楼下的警铃。
为的是她。”
“再讲一个吧,再讲一个吧,反正我们现在都又都没什么事。”
众情难却。
……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