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轻轻抬了抬下巴,小脸带着骄傲的说:“我当然是神树啊,不过也是乌商雪啦,嗯……你可以理解为,我是树的灵魂但我用着乌商雪的身体。”
她用了人类可以听懂的形容。
苏昌河有些明白了,他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有些事情,最好点到为止吧。
安知去柜子里将备用的被褥翻了出来。
她话经常性的很多,平日里一个人住着的时候都会跟花说话,哪怕这些花只是普通没有灵智的花。
安知:“很软和吧?这还是新的呢。”
贵妃榻其实也相当于一个单人床了。
苏昌河喉间溢出声轻笑说:“我待两天就离开了。”
安知身体侧转向他:“这样的话,我要不要把厨房收拾出来,以后要是再来,至少有间客房住吧。”
其实这个院子不算小,不过原本三间房间都打通着,卧室、客厅、书房都在一条线上,这样的房间,一个人住着自然方便了。
苏昌河铺着褥子的动作顿了一下:“有必要吗?我大概不会来的太勤的。”
安知:“交给我好了,对了……那个仇人你不告诉我的原因是,他很难杀吗?”
安知的根须常常可以杀人于无形,但对于这种武功高的人来说,没试过但她自己都觉得玄,所以她也在训练自己。
苏昌河说:“等过两年,我告诉你。”
安知抿着唇,嘟囔了一句什么,苏昌河也没听清。
晚上的时候,等安知上床了之后,客厅和卧房这里,本来是有珠帘隔着的,但这种东西很难真的隔住什么。
安知很贴心的将原本隔断书房和客厅的屏风也拉了过来。
有人陪她了,她的话变得更多了。
她问苏昌河,你平日里都训练些什么呢?
你喜欢吃什么呢?
你和那个叫暮雨的关系很好吗。
什么时候才能将弟弟也带来。
苏昌离知不知道你已经找到我了呢。
这一夜,热闹的说话声充斥了原本寂静的一夜。
但她声音并不大,是轻柔的声音,因为屋子连着,还有苏昌河武功高,依旧听的很清楚。
烛火隔着屏风晃动,连带着人睡在那的身影都带着微微晃动了起来。
知道没有了声响,传来绵长的呼吸声,苏昌河知道她睡了。
他转了个身子,侧对窗外,如果没有遇见乌商雪,他现在估计在赶回暗河的路上,大不了随便找间破庙将就两晚,等伤恢复一些也差不多到了暗河了。
安知想到,他不能让别人看到脸,所以她准备出去买点吃的,她夜里没有吃东西,现在非常饿!
醒来后蹑手蹑脚的绕过去的时候,发现他没醒。
碎发有些凌乱,黑色里衣微微敞开着,露出精致的锁骨。
安知眨了眨眼,又多看了一眼。
不过苏昌河的睡相有些不太好,都快要从床边掉下去了。
她轻轻走到书房,留下了一张纸条,然后才出去的。
毕竟她已经消失过两次了,人类说过一句话,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她的毛笔字现在也算写的不错的了,所以还是留个小纸条比较好。
等出了门,苏昌河翻了个身,缓缓睁开了眼睛,听着外面的人越走越远,他才起身去看了桌上留着的纸条。
苏昌河身上的衣裳松松垮垮的在身上挂着,他拿起纸条,脸上带着些笑意,不带棱角且松弛的笑意,就像是水面轻起的涟漪。
对规则之外仍带着的那一点善意。
门轻轻掩着,他随手一挥,屋内的窗户被推开,花香鸟语瞬间被放大了音量。
整个院子里的花朵也摇摇晃晃,晨露悬于花尖,风吹欲坠。
云水镇清早的晨雾已经散去,主街上渐渐充斥着此起彼伏从叫卖声。
暖杏色的衣裙,没有太多首饰,步伐轻快却很稳,提着一个食盒回来。
“诶呀,你醒了呀,早上好哇,我买了早点!”
空着的那只爪子挥了挥,笑眯眯的,每次看见她的时候,眼里都带着笑。
苏昌河睡眼还有些惺忪:“早,你起这么早?”
他昨夜的确睡的很好。
安知说:“我平日里都是这个时辰起床的,要是再晚点,就吃不到早饭了!”
饿和困,先解决哪个?
安知先解决后者,因为吃完了饭她还能睡呀。
安知又说:“我想着你的身份,应该是不适合露面的,所以我去买了回来,还热着呢。”
“哈哈,我聪明吧?”她都能细心的想到这么多呢!
她的热情和不用回话就能自己不停说下去的话语,像一阵暖风吹的他小小的怔愣片刻。
苏昌河嘴角的笑意也少了丝精准的算计,多了几丝无措。
但也只有片刻。
安知从旁边的博古架上取勺子,透过博古架的缝隙看了他一眼。
“我不聪明吗?怎么不搭理我啊?”
苏昌河:“聪明聪明,要不是你教给我那些事情,我和昌离,可能过的会更惨。”
苏昌河是不愿意跟其他人提起小时候的事情的,甚至是苏昌离他也不愿多说。
安知:“不提不开心的了,你尝尝,这家豆腐脑真的很香很嫩的。”
她还买了葱油饼,这个食盒是她改良过的,保温效果不错,在这种天气拿回来还冒着气。
苏昌河将食盒拿走,将桌子上的东西摆好。
苏昌河:“要是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吃怎么办?”
安知:“我发誓!一定好吃的!”
其实,这种生活对苏昌河来说,当然是轻松的。
但就像是有把剑悬在脑袋上,他甚至还会担心暗河的人会不会发现她。
但苏昌河原以为这种普通的生活,他是无感的,没想到竟然还不错。
好像也有些理解为什么苏暮雨有这种执念了。
闲的没事,安知说她想学剑,虽然学的有些杂,但基本功还不错。
苏昌河就教了她几招,反正是学的更杂了。
苏昌河使出的招数,大多都是为了了结此人的性命。
当然,学这些为了不就是这个吗。
安知也只是想找点事做。
苏昌河留下了一套剑籍,然后离开了。
明明快到冬天了,院子里的花好像过着夏天似的。
他隔几个月就会来一次,之后有一次他带来了苏昌离,安知又问上次跟他一起的朋友怎么没来。
苏昌河说他也很久没见到他了。
后来经过聊天安知才知道,原来是成为了一个什么官,就不能见朋友了,要一直保护他们的大家长。
上回东征那次之前,他们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当了傀,他就不止是苏暮雨了,所以也不能见朋友。
安知评价说很苛责啊,她说制定出这个规则的人一定是一个非常尖酸、刻薄、苛责的一个人。
让苏昌河和苏昌离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因为她的性格在那,她其实很愿意交朋友的。
尤其是那种不爱说话的,曾经……??
安知捶了一下脑袋,又被院里的小鸟吸引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