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惊无险的通过那一座石桥,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大难不死之后,他们感到的更多是庆幸,这也就表明其实那些疯子并不是想把他们引到这个地方来杀掉,毕竟没有什么杀人方法比让一群滑稽的小丑站在一根吊绳上束手无策还要令人感受愉悦。
“这个地方不能再待多久了。”韩愈忽然察觉到不对,空气中多了一股极为浓郁的血腥味,尽管在这一路上这股味道也从未听过,可现在这个味道却十分不同。
这次的鲜血味十分鲜血,可也就代表着他们已经跟上了那群疯子的脚步,接下来只需要再加把劲,他们就能够与那群疯子碰面,可这并不是韩愈想要看到的,他不知道那群疯子的情况,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个高阶源者,所以他不想再赌了,他只想要西德能够为他悄悄的抓来一个能够使用的血奴,接着便离开这里。
石坚点点头,压着西德向前,以防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走了近十分钟,几人同时停住了脚步,所有人无一例外的被那个血雾中若隐若现的巨大城市所吸引了目光,这座城市哪怕就只是这么一隅,就能看出它有多么宏伟,它是天羽国的三倍不止,若是这么一个国家发兵征战天羽国,那么林天纵会只有跪下磕头的份。
“这不会是我们的幻觉吧?”石坚揉揉眼睛,感觉到不可思议,“这么大一个城市,他们竟然能够把他们全部藏到地下?这些家伙还是人吗?他们究竟是多少阶的修为?”
“不是他们,是他。”李旬念眯着眼睛,能够完成这么宏伟壮阔的举动并且能够不被万道宗记录在案的,他能够想到的也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万道宗自己的人干的,或者说得明白一点,是一个不死者干的,也只有不死者能够干出这样的事情。
韩愈隐隐感觉到不安,这种不安就像是一把火,一旦燃起就无法熄灭,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继续回头的能力,至少是在搞到血奴的情况下,又或者说是给自己弄到一件更强大的圣物,一件足以不需要靠别人,就能够在血色之地活下来的圣物。
直至完全到达这座城市的城墙下,他们仍然没有看清楚这座城市的全貌,它近一半都被笼罩在血雾之中,那些血雾就像是守卫一样盘踞在这座城市,充满着攻击性,单是看一眼都让人头皮发麻。
他们注意到了那扇紧闭的大门,注视到了那个魔鬼图案。
“这是你们中土人用来吓唬入侵者的吗?”石坚看着那个圣物,心中竟不由得感到畏惧,就仿佛这根本不是一个石雕,而是一个实打实的魔鬼,就这么虎视眈眈地看着他,欲要将他吞入腹中。
“他们一定是进去了。”现在就连韩愈都能察觉到他们的气息,“可我们要怎么进去?难不成还有什么机关牵引着这扇大门?”
“没有机关。”李旬念摇摇头,“这样的大门不可能是靠着简单的机械原理能够操控的,这是圣物的力量,那位君王一定是意识到了在后代会有人想要闯入这座城市,若是不按照正确的方式打开这扇门,极有可能会触发到什么机关。”
可至于是靠什么方法,李旬念却不得而知,之前在密道中,他是因为看过有关于盗墓贼的历史记载,对于一些暗门以及陷阱有所了解,可这扇门却所给他的气息就完全不同。
杀戮、绝望,这座门后藏着的仿佛是这个世界最黑暗的地方,李旬念感受到了万千的亡灵在哀嚎,这些被圣物困住的灵魂失去了他们原先作为人的神智,变成了只会杀戮的怪物。
这不是从历史上看来的,而是他有这个能力,他能够感受到游荡在这个世界上的灵魂,这是他从黑暗奴隶身上获得来的,那个灵魂由于忍受了无穷无尽的孤独,于是在某段时间便幻想出了数个朋友来陪伴自己,不过其实那并不是幻想,而是因为游离在死亡与活着之间时,他能够看到这些与他同一处境的生物,这些游荡在这个世界的灵魂。
所以别说是强行闯进去,哪怕是正常进入,李旬念都只感觉到只有死路一条。可他没有说,他需要进城,也需要有人死。
忽然的,一股灼热从他的裤腿传来,他伸手摸去,口袋里只有那张羊皮纸。
李旬念当即意识到不对,扭头看向其他人,其他人全部被这座宏伟的血城吸引了目光,无人注意到他。
他缓缓后退,不动声色地抽出那张羊皮纸,这一看,果然发生了异变。
羊皮纸上原先所写着的血色恐魔之地已经没了,转而代之的是一行带有深意的字:若要前进,就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若要前进,就必须付出血的代价……”李旬念小声呢喃,却不知道其中意味,这是否代表着那扇门需要血才能打开?
正思索着,门那边却传来了一阵骚乱,李旬念收回羊皮纸,向着那边走去。
石坚脸色惨白,轻声哀嚎,用手捂着手臂,李旬念望去,只见他的手臂不知在何时被咬下了一块大肉,露出了阴森森的白骨,血流一地。
而抬头看去,门上所雕刻出的那个恶魔已经活了过去,咀嚼着什么,流着满嘴殷红的血,看情况,就是石坚的肉。
“妈的,老子就摸了一下它,结果他妈的就把老子的手臂咬断了,他妈的。”石坚忍着痛,破口大骂道,“妈的,老子一定要把这门砸了。”
韩愈看向石门,他亲眼目睹了这扇门咬住了石坚的手,其实早在这之前,他就已经发现了蛛丝马迹。
在几人到来这里时,这个魔像的瞳孔竟闪烁出了一丝贪婪的光,这道光转瞬即逝,就连李旬念都没有发现,而且哪怕真看见了,也不会有人相信那是真的,毕竟这可是石头啊。
可韩愈没有说,他猜到了是需要血来催动这扇门打开,于是在石坚因好奇而左右看看时,他并没有出言提醒,反正这样的伤势,对石坚这个体质来说并不算是什么。
韩愈脸色凝重,按道理,门应该已经打开了才对,可现在,那个恶魔又恢复平静,门却仍然纹丝不动。
“难不成不是靠血?”韩愈在心中嘀咕。
“不是血。”李旬念早以看穿他的心思,凑上来,低语道,“是灵魂,你需要将一个活生生的人丢进它的嘴中,才能让这扇门打开。”
“灵魂?”韩愈不由得皱眉,这该如何是好,让他丢入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根本做不到,无论是石坚亦或是阿米尔他都绝对不可能,这些人是他唯一能够信任的手下,没有他们接下来要去血色之地就是天方夜谭。
西德更不可能,他是七阶源者,他的这条命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那也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旬念史官,你认为你怎么样?你的特性就仿佛天生是为了这扇门而开。”韩愈问。
李旬念摇摇头,他必须要一同进去,亲自去寻找他想要的东西,不然这所做的一切将没有任何意义。
“你知道的,我的灵魂永远不会死去,而这扇门需要的是灵魂。”李旬念随便找了个理由,“所以我的死并没有作用。”
韩愈点头,下一瞬,他猛的抓起阿米尔就要丢入那个恶魔的嘴中。
这是唯一进去的方法,综合所有现实因素,牺牲阿米尔是最好的方法,毕竟他只有五阶修为,再买一个奴隶就能够很好顶掉他的位置。
可就当韩愈即将下手时,忽然一声巨响传来,接着大门便缓缓打开。
韩愈僵住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而趁着这个间隙,阿米尔也立马挣扎下来,不过他并没有攻击韩愈或者是其他举动,同样被打开的大门吸引。
“难道真的是血?”李旬念皱眉,可这不应该,如果只是用血,这门的存在就没有任何意义。
而果不其然的,他看到了一个人,那个白皮肤的男人,他的手中还带着一把染血的小刀,就是他把门打开。
一团血雾从他的身后弥漫出来,这团血雾中所蕴含着的就是李旬念所感受到的那些绝望的灵魂。
按道理来说,这些灵魂在长年累月的游荡中早以失去了神志,变为了只会杀戮的厉鬼,应该要将那个白皮肤男人杀了才对,可现在呢,那些蕴含厉鬼的血雾竟主动的避开白皮肤男人。
不仅如此,李旬念还在血雾中感受到了另外一种情绪,一种恐惧,这些血雾是因为恐惧而被人所奴役,而操控它们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那个白皮肤男人。
很会,血雾包裹住了韩愈几人,灵魂在血雾之中哀嚎、惨叫、张牙舞爪,誓要将几人活活吞噬,然而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白皮肤男人制止住了血雾,他脸上带着和上次拍卖会时的淡笑,不像是玩弄濒死、无法反抗的猎物,更像是老友重逢时的打招呼。
“李旬念,好久不见。”那个白皮肤男人问好,“对了,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先自我介绍,我叫叶飞。”
谈话间,血雾之后又走出两位男人,他们脸上依旧毫无血色,惨白的不像话,脸上同样挂着笑,与叶飞不同的是,他们脸上不再是友善的笑,而是带着玩味,眼神更像是在看几个毫无还手之力的猎物。
“想想他们求我们不要杀他们时候的样子,真是兴奋啊。”
“我会先砍下他的腿,让他逃跑,让他慢慢爬,爬上那座石桥,然后再把他的喉咙割掉,再把他丢下深渊,让他感受无尽的绝望,他们会哭,会崩溃,会想到自己坠落深渊时摔得粉身碎骨的模样,不过这都是自己吓自己,因为你们根本落不到地上,就会因为失血过多失去。”
两人越说越兴奋,脸上愉悦的笑容毫不掩饰。
听见此话,韩愈几人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一时之间,他们的手中顿时凝聚了一团源星之息,只要战斗打响,那么这些能量就能在第一时间化为他们的圣物攻击。
“你们他妈想死是吧,你这傻逼三番两次出现在老子面前,老子!……”
“你们想做什么?”韩愈冷冷地问,拦住了破口大骂的石坚,“叶飞是吧,你应该有很多话想要说?”
叶飞微微一笑,不作回答,自顾自地拿出一个简单,甚至可以说丑陋的娃娃。
不知为何,那两人在看到娃娃的时候脸上竟不由得生出兴奋,就仿佛这个娃娃是什么好东西。
叶飞掰弯了娃娃的腿,同一时间,这两人竟也跟着一同下跪,姿态与那个娃娃一模一样。
咔嚓!
叶飞对着娃娃的手指轻轻一折,那两人的手指竟也同时发出清脆的声音,手指直接折断为九十度。
然而,这样的事情发生后,这两人竟没有感受到一点意外,也没有感受到一点痛苦,相反,他们在笑,享受着痛苦给他们带来的刺激狂笑。
叶飞将娃娃丢给韩愈,后者接住,看着这个娃娃,学着叶飞的动作折断娃娃的手指,只听又是咔嚓一声,那两人又一根手指折断,同时,他们的笑声也变得更大了。
“这是什么意思?”韩愈冷着脸问。
“巫毒娃娃,五品圣物,送给你了,有了这个东西,这两个人就没办法伤害到你们了,我知道你们想要血奴,这两人就送给你们了。”叶飞笑着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不是敌人,而是朋友。”
那两人没有什么反应,还在那狂笑。
“朋友?有这样的朋友?”石坚不爽,“在拍卖会上的事情别以为我会忘记。”
“源星石这个东西只有你们这些垃圾会看得那么重,也只有你们认为它能够作为赌局的资本,所以我就只能用这个手段了。”叶飞说着,看向李旬念,“怎么样,旬念兄弟,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你愿意和我赌上一局吗?一场堵上性命的对局。”
叶飞那神态,不再像以前温和,他不像是给李旬念选择,而是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