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触及嫁衣的刹那!青紫尸斑如沸水般鼓胀,溃烂皮层下钻出千百条蛆虫,在道火炙烤下蜷曲爆裂!
女鬼反折的膝关节发出朽木断裂的脆响,嚎叫声撕裂冷库的死寂。
那根本不是人类声带能发出的动静,更像是万千冤魂同时撕开地狱裂缝!
她踉跄后退的半步,沉重的脚步震得冰面炸开蛛网般的裂痕,脚下凝出大片黑紫色的冰霜结晶。
“大……大师!”
见此一幕,已经跑不动的王德惊喜得差点跳起来,拖着老赵就往刘大爷身后躲。
老张捂着流血的手臂,踉跄着跟上,满脸希冀:“大爷威武!狠狠收拾它!打得它魂飞魄散!”
江见秋喘着粗气,嘴上不饶人:“就这种小鬼,要不是……”
啪——
话还没说完,他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一巴掌,不然这张破嘴今天是真管不住了。
众人缩在刘大爷身后,胆气也壮了起来。
王德探出头,嚣张地大喊:“弄死它!让它知道咱们冷库不是好惹的!”
老张咬牙附和:“对,干它丫的!”
刘大爷大笑一声,剑锋一转,指女尸胸口,念咒如雷:“小小鬼物,休得猖狂?看老子符剑齐出,定送你归阴!”
桃木剑泛起红光,剑风凌厉,逼得女尸再退一步。
她嘶吼,她咆哮!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刘大爷却浑然不惧!罗盘抛出,悬空转动,指针乱颤,嗡鸣低沉。
绿焰符连飞,炸得女尸黑烟滚滚,动作迟滞。
一招一式,尽显高手风范!
“哈哈!晓得了噻?老子勒手段,收拾你绰绰有余哈!”
刘大爷一脸得意,语气嚣张至极。
“看见没?这鬼也怕我们大爷!”
王德极其嚣张地大叫,像是要把刚才的恐惧、绝望,一股脑全部宣泄出来。
老赵咧嘴笑得露出黄牙:“大爷牛逼!”
见到刘大爷这么猛,江见秋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些,可那股不安却没有消散。
就在众人以为胜券在握,开始嚣张的朝女鬼扔石头时,女尸猛地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身体竟在火光中逐渐扭曲膨胀!
一双鬼手破开火焰,瞬间抓住桃木剑,霎时间!那扭曲腐烂的手掌开始滋滋冒烟青烟,片刻后,竟硬生生将掰断剑身!
木屑飞溅,红光骤灭,刘大爷一双老眼瞪得溜圆,正在念动的咒语也卡在了喉咙之中。
可女鬼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她身形一闪,避开最后的符纸,扭曲的手臂如长鞭般甩出,悬浮空中的罗盘应声而随,碎片四溅!
刘大爷闷哼一声,被震退三步,后背撞在货架上,堆积的冻鱼轰然倒塌,将他半身掩埋。
“怎……怎么可能!”
刘大爷惊呼出声,刚刚如神兵天降,不可一世的高手滤镜瞬间破碎!
女尸狞笑着扑上,指甲划破他的风衣,血珠飞溅,头颅歪得几乎贴到肩膀,黑血淌得更快,像在嘲笑他的徒劳。
王德尖叫:“大爷你咋回事?!起来揍它啊!”
老张也不淡定了:“不是大师吗?这就完了?”
刘大爷捂胸爬起,咬着牙喊道:“老子手头硬是有名堂,这龟儿鬼东西歪得批爆哈!”
话未落,女尸再逼近,动作如红影,指甲刺向他胸口。
他连忙起身挥断剑格挡,却在接触的瞬间被拍飞,摔在门口,没了动静。
“不!刘——大——爷!”
一切来得太快,众人的甚至来不及转换心情,危机便已经重新到来!
“快抬他跑!”
江见秋高呼一声,距离最近的老赵和王德冲过去架起刘大爷,老张已经捂着手臂溜出了老远。
被架起来的刘大爷满身冰碴,气息微弱,嘴里还嘀咕:“这怨气……太……太强……”
说完这句话,头一歪,像个破布袋沉甸甸挂在两人肩上,成了名副其实的拖油瓶。
本就没剩多少体力的众人,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快跑啊!”
王德喘着粗气,胖脸涨得通红,拖着刘大爷的胳膊几乎要累得脱臼。
老赵一瘸一拐,背上的伤口还在淌血,冻得发紫的脸满是惊恐。
江见秋在后面低着头猛跑,可那张嘴却依旧不听使唤,不受控制的回头冲女尸大喊:“有本事你追啊!老子跑得你满地找牙!”
话音刚落,他自己都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这破嘴啥时候能消停?
女尸猛地一顿,黑窟窿般的眼眶死死盯着江见秋,嘴角咧得更开,像被彻底激怒!
喉管骤然炸开砂砾摩擦般的嘶吼,声波裹着腐臭震得墙皮簌簌剥落。
颈骨爆裂声像踩碎整排死人牙齿,森白骨茬刺穿青灰皮肉,头颅以反折成直角的姿势垂在脊背上,仅剩半截乌紫筋腱挂着摇摇欲坠的眼球。
乱发狂舞间,腐血泼溅向四周,沥青般黏稠的黑浆带着腐蚀性的滋滋声,在墙面蚀出蜂窝状孔洞。
鬼影剧颤间!骤然坍缩成沸腾的沥青团,表面浮出千百张痛苦人脸!黑雾裹挟着焚尸炉里皮肉碳化般的恶臭,化作恶臭的飓风,呼啸而至!
“秋哥小心!”
王德回头一看,差点吓得把手里刘大爷给扔出去。
那团黑气快得像道闪电,江见秋想躲,可脚下被冰面绊住,踉跄半步,黑气便已到眼前。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心底涌起无边绝望……
完了,这下真要死了!
安宁怎么办?
谁给她交学费?
她也得跟我一样啃冷饭搬冻货?
我还没让她过上好日子,她还没步入大学的校门……
我真是个不称职的哥哥。
下一秒,黑气轰然撞入江见秋体内!
像冰冷的刀刺进骨髓,让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哼。
工友们见状,吓得魂飞魄散,王德扔下刘大爷就跑,老赵拖着刘大爷摔进货架缝隙,老张早不知溜哪儿去了。
冷库白雾中回荡着江见秋滞重的呼吸声,沥青状物质在他血管里奔涌,皮肤表面凸起蛛网状青黑纹路,如同千万条毒虫正在皮下产卵。
恐惧化作冰锥刺入太阳穴,他听见自己颅腔里响起指甲刮擦冰层的声响,肺泡里灌满腐臭的黏液,每次喘息都像溺毙在冰海里。
视网膜正被灰白噪点吞噬,最后的光影里,他看见自己抬起的双手爬满菌丝状黑脉,咽喉被沥青堵死的惨叫闷在胸腔,炸出满嘴腥甜……
……
海晨雅居的别墅区笼罩在一片阴沉的雾气中,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警笛声早已停歇,只剩几盏临时架设的探照灯在雾中投下冷白的光,照亮了别墅门口被拉起的黄色警戒线。
几名警察忙碌地穿梭在现场,采集证据,记录细节,低声交谈中带着几分压抑的紧张。
“老李,这案子真他妈邪门……”
一名年轻警察蹲在别墅门口,指尖夹着根烟,烟雾袅袅升起,他皱眉看向地上的血迹:“这血都凝成冰了,尸体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那伤口,太诡异了。”
他抬头,目光不经意扫过不远处那个纤瘦的身影,声音压低了几分:“还有那个小丫头,真能行吗?看着跟高中生似的,这种凶杀案让她掺和进来,合适吗?她哪来的路子进咱们队伍?”
站在他身旁的中年警察老李,穿着制服,肩章上两杠一星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眉眼间透着股疲惫。
他吐了口烟圈,哼了一声:“谁知道呢,上面派来的,说是实习生。你也别瞎猜,人家年纪小归小,指不定有什么背景。能进这案子,指定不简单。”
他顿了顿,瞥了眼那个蹲在地上观察血迹的少女,低声道,“不过这丫头看着是挺嫩,跟我闺女差不多大,跑这种地方来,胆子倒不小。”
江安宁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外套一件浅灰色马甲,胸前别着警局临时发放的实习生证件。
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露出清秀却略显苍白的脸庞,眉眼间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此刻,她正用镊子小心翼翼夹起一小块冰晶状的血块,装进证物袋,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专注得像是完全没察觉周围的议论。
马甲上没有普通警员的肩章,因此在这些警察眼里,她只是个莫名其妙混进来的实习生。
不远处,别墅内的阴影中,唐雪岚站在角落,黑色制服融入黑暗,肩上的青铜玄镜徽章微微反光。
江安宁抬头,递过证物袋,声音清脆却不失冷静:“队长,这血迹有些异常。凝固得太快了,像被极寒之物冻住,可现场温度分明在二十度以上。还有……”
她停顿片刻,指着地上的血痕边缘:“这些咬痕,不像是野兽留下的,更像是某种尖锐物体反复撕咬,边缘过于规整了。”
唐雪岚接过证物袋,眯眼端详片刻,笑着点头:“观察得很细致。这案子确实不寻常,海晨雅居这地方,三天前还有人居住,却连求救信号都没发出,尸体就成了这副模样。你看这些痕迹,可曾联想到……”
她压低声音,语气沉稳中透着凝重:“鬼怪的痕迹?”
江安宁一愣,柳眉皱起,思索片刻后点头:“有点像。我档案里看到过灵异案件的记录,这种不留活口、痕迹诡谲的现场,与鬼怪作案的特征有些相似。队长,您也认为是鬼怪所为?”
唐雪岚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目光扫过别墅内昏暗的角落,沉声道:“可能性极高。这种案件急不得,鬼怪行踪难测,留下的线索往往微乎其微,需要一点一滴挖掘。你先将这些记录下来,务必详尽。”
她停顿片刻,语气稍缓,带着一丝赞许:“小安宁,你做得很好,这份专注和敏锐,还有你过人的天赋,将来前途无量。”
江安宁闻言,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浅笑,低头继续记录。
她知道这只是队长的鼓励,但她更清楚,自己必须努力往上爬,爬到更高的位置,赚更多的钱,让哥哥再也不用辛苦地打工,养活这个家。
至于玄镜司的存在,她从未对外人提及,别说同学、陆云雀,就连哥哥都不知道她隶属这个隐秘组织。
唐雪岚注视着她低头忙碌的身影,沉吟片刻后又道:“说到鬼怪,我曾处理过类似的案子。那是几年前,城南超市那边的案情,极为棘手。一夜之间死了三人,现场与此处相仿,血液凝成冰碴,监控却一无所获,最终不了了之。”
“城南超市?”
江安宁手一僵,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一道墨痕。
她猛地抬头,声音里夹杂着几分难以置信:“队长,您说……说的是城南超市?”
唐雪岚点头,皱眉道:“正是。那座老旧超市,距离永安墓园不远。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她话音未落,便见江安宁迅速掏出手机,手指微微颤抖,拨通哥哥的号码,可电话那头只传来“嘟嘟”的忙音,始终无人接听。
一次,两次,三次……江安宁的心跳愈发急促,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她猛地站起身,低声喃喃:“哥……千万不能……”
下一瞬,身上骤然泛起一层细密的冰晶,周围空气的温度急剧下降,飘浮在空气中的水汽不断被凝结成霜,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小安宁,你要去哪里?”
唐雪岚察觉异样,沉声喝问,刚要伸手拦她,却见江安宁身影一晃,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别墅大门,带起一阵寒风,直奔城南方向而去!
她的马尾在风中散开,冰晶在她身后洒落,宛如一场突如其来的小雪,转瞬消失在雾气深处。
唐雪岚愣在原地,片刻后回神,低声道:“这丫头……跑得倒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