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陛下口谕!摄政王夜玄凌私掘皇陵,勾结北狄妖女,意图谋反!禁军何在?即刻拿下,死生不论!”
随着那尖锐嗓音落下,寂静的皇陵顿时一片混乱。
无数火把将废墟围得水泄不通,御林军甲胄摩擦的声音刺耳又沉重。
“呵,来得倒挺快。”苏清漪半跪在碎石堆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没有动,只是迅速从系统空间里摸出一支肾上腺素,反手扎进夜玄凌已经毫无知觉的左臂。
“别白费力气。”夜玄凌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满不在乎的散漫,“这时候就算神医来了,也只会劝我吃点好的。”
“闭嘴。”苏清漪拔出针管,随手扔进乱石缝里,“你的命现在是我的,我不点头,阎王爷也不敢收。”
她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手中的药神印。
“抓稳了。”
话音未落,苏清漪猛的起身,不顾四周对准他们的森冷箭簇,高举那枚印章,冲着那片火光厉声喝道:“谁敢动!药神印在此,见印如见先帝!”
两个时辰后。
天牢,死字号狱。
这里是京城阳光永远照不到的地方,空气里混杂着腐烂稻草和陈旧血腥的气味。
墙壁上常年挂着湿漉漉的水珠,让整个牢房阴冷无比。
夜玄凌被两条手腕粗的精铁链吊在刑架上,双脚堪堪着地。
铁钩已经嵌入他的琵琶骨,但那张苍白的脸上却不见半分痛苦,他微微垂着眼,整个人看起来竟有些放松。
一阵轻巧的脚步声打破了死寂。
苏清漪裹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袍,手里提着个食盒,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守门的狱卒见了她手里的药神印,一个个都缩着脖子,不敢出声。
“来了?”夜玄凌连眼皮都没抬,“要是来哭丧的,大可不必。本王还没死透。”
“你想得美。”苏清漪走到他面前,借着昏黄的油灯打量了他一眼。
夜玄凌身上全是伤,新伤叠着旧伤,看着很是骇人,但他那股欠揍的劲儿却一点没减。
“你若真信我能活过三日,就别浪费时间跟我在这儿演戏。”夜玄凌终于睁开眼,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戏谑,“怎么,怕我死了,没人给你付诊金?”
苏清漪没理他的垃圾话。
她从袖中掏出一小瓶系统提纯的高浓度薄荷精油,在自己鼻下狠狠抹了一道。
那股冲鼻的凉意瞬间驱散了牢里令人作呕的尸臭味。
“抬上来!”她回头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两个狱卒战战兢兢的抬着一具早已僵硬的尸体走了进来,那是三日前暴毙的御前太监——李公公。
这老太监伺候了先帝一辈子,死得不明不白,连停灵都没有就草草下葬了。
“你想干什么?”夜玄凌眉头微蹙。
“验尸。”
苏清漪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李公公的脸呈现出一种青紫色,像是被人活活勒死的,但脖子上却没有任何勒痕。
“系统,开启深层扫描模式。”她在心里默念。
【滴!扫描启动。目标体内残留大量生物碱毒素,心脉处检测到微弱异物反应。】
果然有问题。
苏清漪手腕一翻,三枚金针已然在手。
她手起针落,精准的刺入尸体的心口、膻中、神阙三处大穴。
那一瞬间,原本死寂的尸体竟然微微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那三根金针的针尾开始剧烈颤动,仿佛下面有什么东西正在拼命撞击。
片刻后,一缕细微的黑气顺着针孔溢出,针尾迅速泛起一层令人心悸的青黑色。
苏清漪的瞳孔猛然一缩。
这颜色,这反应……她在系统资料库里见过。
“子蛊寄生。”她低声喃喃,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意,“这老太监生前,必然长期接触过母蛊宿主。”
母蛊只可能在两个人身上。
一个是那个被吓傻的小皇帝,另一个……就是传说中早逝的药妃。
这老太监是先帝的心腹,怎么可能轻易接触到这两人体内的蛊毒?
除非……母蛊根本就不在那两人身上!
“大胆妖女!竟敢亵渎先帝旧人!”
一声暴喝突然在牢门口响起。
御药房总管太监王得禄,带着一群锦衣卫冲了进来。
这老太监平日里见了苏清漪总是笑脸相迎,此刻却满脸狰狞,一双三角眼里闪着凶光。
“苏清漪!你私闯天牢,如今又毁坏尸体,这是要把这谋逆的罪名坐实吗?”王得禄指着苏清漪的鼻子,唾沫横飞。
“谋逆?”
苏清漪慢条斯理的收起金针,转身看着他,脸上挂着冷笑,“王公公,这帽子扣得有点大。不过既然你这么急着跳出来,不如先解释解释这个?”
她手腕一抖,一片染血的破布飘落在地。
那是一张信纸的残页,上面虽然沾满了血污,但那个红色的印章却依然清晰——那是御药房特有的丹砂印,专门用来封存皇室秘药。
而这东西,是霍骁刚才在乱军之中,从那个还没死透的北狄使者裤腰带里翻出来的。
“这……这是何物?咱家没见过!”王得禄脸色一白,下意识的想要上前去抢。
“没见过?”苏清漪一脚踩在那布片上,语气森然,“这上面写着‘催蛊香三钱,每日混入龙涎香中’。王公公,这字迹可是你亲笔啊。怎么,你要不要我也给你扎两针,帮你回忆回忆?”
王得禄脸上的横肉剧烈抖动着,眼神慌乱的四下扫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夜玄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他咳得身体都在锁链上剧烈颤抖。
紧接着,一口黑血毫无预兆的喷涌而出,溅落在肮脏的地面上,瞬间腐蚀出几个小洞。
“夜玄凌!”
苏清漪脸色大变,几步冲过去扣住他的手腕。
指尖触碰到脉搏的那一刻,系统警报声在她脑海里疯狂响起:
【警告!警告!检测到高危生物信号!目标体内潜伏的子蛊正在苏醒!生命体征极速下降!】
怎么会是子蛊?
按照之前的推测,夜玄凌不是母蛊的承载者吗?
为什么他体内会有子蛊?
苏清漪的大脑飞速运转,无数个线索在这一刻串联起来。
先帝的遗诏、药妃的死、小皇帝的疯病,还有这个老太监的尸体……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惊人的事实。
小皇帝根本就不是唯一的宿主。
真正的蛊引,那个用来诱捕所有贪婪之徒的活饵,从来都是夜玄凌!
先帝用自己的亲儿子做饵,布下这盘长达二十年的棋局,就是要逼出那个幕后黑手!
“你……早就知道?”苏清漪咬着牙,死死盯着夜玄凌那张惨白的脸,声音都在发颤。
夜玄凌费力的抬起眼皮,那双向来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此刻竟透着一丝解脱的笑意。
他嘴角挂着黑血,声音微弱得只有苏清漪能听见:“现在……他们该动手了。”
站在不远处的王得禄,死死盯着地上的那滩黑血,原本慌乱的眼神瞬间被一种强烈的贪婪所取代。那名官员猛地后退一步,声音发紧的吼道:“封死死牢所有出口!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