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五斗米道·天师传承
第7章 数据诡影，符锁龙蛇
那突然出现又瞬间被净化的厉鬼，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天师大会的会场激起了千层浪。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大的喧嚣与骚动。
“龙虎山圣地，怎会滋生如此凶戾的邪物？”
“是那‘灵能科技’的机器引来的吗？”
“好险！多亏了张道友……”
众人的议论纷纷中，夹杂着对那台失控原型机的指指点点，以及看向张灵溪时愈发惊异和感激的目光。
张明钰脸色难看地收回了手，张灵溪那轻描淡写却效果卓绝的一指，仿佛一记无声的耳光，扇在他这位正一嫡传的脸上。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挽回颜面，却发现任何言语在刚才那鲜明的对比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高台上，正一教主张远山缓缓起身，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那几个惊魂未定的“灵能科技”成员身上。
“肃静！”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下了所有嘈杂，“此事蹊跷，我天师府必会彻查。大会暂停半日，各派弟子暂且回房休息，不得随意走动。”
命令下达，众人虽好奇，却也只得依言散去，只是空气中弥漫的疑虑与不安，却难以迅速消散。
张灵溪与玄冥子回到小院。刚一进门，玄冥子便布下了一道隔音结界，面色凝重。
“灵溪，你刚才净化那邪物时，可察觉到了什么？”
张灵溪点头，沉声道：“师父，那厉鬼并非天然形成，其核心蕴藏着一丝极其精纯的寂灭死气，与靠山村那玉璧同源，只是更加隐蔽，爆发前几乎难以察觉。它像是被某种力量瞬间‘催化’并投放过来的。”
“果然是他们！”玄冥子眼中厉色一闪，“竟敢在龙虎山，在天下道门面前玩这等鬼蜮伎俩！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制造混乱？试探各派反应？还是……另有所图？”
“那台出事的机器是关键。”张灵溪道，“我怀疑，那并非意外，而是有人利用那台机器作为能量引信或者坐标。”
“你是说，‘灵能科技’内部有鬼？”
“未必是全部，但至少，那台原型机被人动了手脚。”张灵溪回想起那眼镜青年李慕白当时惊愕慌乱的表情，不似作伪。
就在这时，张灵溪怀中的巡阳使令牌传来一阵极其细微、但指向明确的波动。这波动并非来自幽冥下属，更像是一种……对特定异常能量的标记反馈。波动的源头，赫然指向客舍区域的某个方向——正是“灵能科技”团队被临时安置的地方！
“师父，令牌有反应，指向那些搞科技的人。”张灵溪低声道。
玄冥子当机立断：“走！去看看！小心行事，莫要打草惊蛇。”
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小院，借着建筑物和树木的阴影，朝着令牌指引的方向潜行。很快，他们来到一处较为偏僻的院落外，这里被临时划拨给“灵能科技”团队配合调查。
院外有天师府弟子看守，但显然防范并不算严密，毕竟在众人看来，这几个搞科技的年轻人本身嫌疑不大，更像是受害者。
张灵溪与玄冥子对视一眼，默契地绕到院落侧后方。玄冥子取出两张“敛息符”拍在两人身上，顿时，他们的气息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张灵溪则轻轻一跃，如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落在院墙内侧的一棵大树上，借着茂密的枝叶遮掩身形。
院内，李慕白正焦躁地来回踱步，另外几个团队成员则垂头丧气地坐在石凳上。
“怎么可能……能量模型我反复校验过的，稳定性绝对没问题！怎么会引来那么可怕的东西？”李慕白抓着他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满脸不解和懊恼。
“李哥，会不会是……有人黑了我们的系统？”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小声猜测。
“我们的防火墙是最高级别的！除非……”李慕白猛地停下脚步，脸色一变，“除非是内部权限，或者有远超我们理解的技术手段……”
就在这时，巡阳使令牌在张灵溪怀中再次传来更清晰的波动，这次还带上了一丝微弱的、仿佛数据流般的异常气息。这气息的来源，并非院中几人，而是来自他们放在石桌上、处于待机状态的几台笔记本电脑中的一台！
张灵溪目光一凝，传音给玄冥子：“师父，问题在电脑里。”
玄冥子虽对现代科技了解不多，但也明白关键所在，传音回道：“可能是一种电子符咒或者诅咒，依附于数据之中。寻常道法难以察觉，但逃不过你巡阳令的感知。”
就在张灵溪思考如何进一步探查时，那台被标记的电脑屏幕，竟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自行亮了起来！黑色的屏幕上，无数惨绿色的、扭曲的符箓纹路如同拥有生命般飞速滚动、组合，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充满不祥意味的复杂图案！
同时，一股阴冷、污秽的气息开始从电脑中弥漫出来，虽然微弱，却让院中的李慕白等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怎么回事？电脑自己启动了？”一个团队成员惊呼。
李慕白脸色剧变，扑到电脑前，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试图夺回控制权，嘴里念着：“是病毒？不对！这能量反应……是‘那个东西’！它又活跃了！”
他口中的“那个东西”，显然早有征兆！
眼看那屏幕上的诡异图案越来越清晰，散发出的污秽气息也隐隐有加强的趋势，张灵溪知道不能再等！
他直接从树上一跃而下，身形如电，直扑石桌！
“谁？！”李慕白等人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
张灵溪不予理会，右手判官笔已然在手。他没有攻击电脑硬件，而是凝神聚气，以笔为引，凌空飞速勾勒！这一次，他绘制的并非净化符，而是《幽冥录》中记载的一种偏门符法——“锁灵断源符”！此符并非用于攻击实体或能量，而是专门针对无形的“联系”与“通道”！
笔走龙蛇，一道由纯粹灵力构成的、闪烁着银色光芒的复杂符箓瞬间成型，随着张灵溪笔尖一点，精准地印向那台异常电脑的屏幕！
“嗡！”
银符与屏幕上惨绿色的诡异图案撞击在一起，没有巨响，却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金属摩擦又夹杂着数据乱流的奇异噪音。屏幕上的绿色图案剧烈扭曲、闪烁，试图抵抗银符的封锁。
“还想顽抗？”张灵溪冷哼一声，魂海中轮回玉盘碎片微微一动，一股浩大、堂皇的秩序之力顺着判官笔渡入银符之中。
银色符箓光芒大盛，瞬间压倒了绿光，如同一个精致的牢笼，将屏幕上所有的诡异图案彻底封锁、凝固！那股弥漫的阴冷污秽气息，也如同被掐断了源头，骤然消失。
电脑屏幕闪烁了几下，恢复了正常的待机界面，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院内一片寂静。李慕白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张灵溪，又看看那台恢复正常的电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玄冥子也从暗处走出，扫了一眼电脑，对张灵溪赞许地点点头，随即目光锐利地看向李慕白：“小子，现在可以说了吧？‘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你们究竟惹上了什么麻烦？”
李慕白看着神色严肃的玄冥子和气息深不可测的张灵溪，又想起刚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知道瞒不住了，他颓然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后怕。
“道长，道友……我们，我们可能真的惹上大麻烦了。”他声音干涩地说道，“那不是什么病毒……那是一种，我们称之为‘电子梦魇’的东西……”
（第四卷 五斗米道·天师传承 第7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