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的空地上,血腥气混合着野人身上的腥臊气,弥漫出一种原始而残酷的氛围。
受伤的野人如同被激怒的棕熊,力量惊人,每一次石斧的挥击都带着开山裂石般的气势。但他肩胛的伤口严重影响了他的动作,血流不止,也让他的愤怒中掺杂了一丝慌乱。
陈源则如同冷静的刺客,身形飘忽,绝不与对方硬拼力量。他充分利用腰刀的长度和锋利优势,以及自身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磨练出的战斗技巧,不断游走,寻找着一击致命的机会。
“嗤!”又是一刀,趁着野人石斧砸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陈源的腰刀在他粗壮的大腿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野人再次发出痛苦的嚎叫,脚步踉跄,攻势明显减缓,眼神中的疯狂被恐惧逐渐取代。他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不如他强壮的人类,拥有着远超乎他想象的杀戮技巧。
陈源不会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他如同附骨之疽,紧逼不舍,刀光织成一片死亡的网络,不断在野人身上增添新的伤口。
野人开始试图逃跑,他虚晃一斧,转身就想往密林深处钻去。
但陈源岂能让他如愿?他早就防着这一手。脚下猛地发力,一个箭步追上,腰刀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刺向野人的后心!
这一次,野人再也无法躲避。
“噗——!”
腰刀透体而入,刀尖从前胸冒出一截。
野人前冲的动作猛地一滞,身体僵硬地顿在原地,手中的石斧“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冒出的带血刀尖,喉咙里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咯咯”声,随即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庞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尘土。
陈源迅速抽刀后退,警惕地注视着倒在地上的野人,确认他彻底死亡后,才缓缓松了口气。这场短暂的搏杀看似顺利,实则凶险,若被那石斧擦中一下,必定骨断筋折。
他不敢久留,快速处理现场。他将野人的尸体拖到一处茂密的灌木丛中掩盖起来,用泥土和树叶简单处理了地上的大滩血迹。然后,他扛起那只林麝的尸体,毫不犹豫地转身,沿着来时的隐蔽路线,快速向鹰巢返回。
一路上,他精神高度集中,时刻提防着可能被血腥味或刚才打斗声引来的其他野人或危险。幸运的是,直到他远远望见鹰巢所在的绝壁,都没有再发生意外。
当陈源扛着林麝,有些狼狈但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裂缝入口时,守在门后的李墩子几乎要欢呼出来,连忙和闻讯赶来的赵氏一起,合力挪开门闩,将他迎了进去。
“老爷!您可回来了!没事吧?”李墩子看着陈源身上沾染的血迹(主要是林麝和野人的),紧张地问道。
“没事,大部分是猎物的血。”陈源将林麝尸体放下,示意赵氏和周婆子赶紧处理,“墩子,把门关好,闩死。”
回到安全的岩洞,陈源才真正放松下来。他接过周婆子递来的水囊,大口灌了几口,然后才将外出猎杀林麝以及遭遇并击杀一名野人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
众人听得心惊肉跳,尤其是听到陈源与野人正面搏杀时,连李墩子都捏了一把冷汗。
“老爷神武!”李墩子由衷地赞道,看向陈源的目光更加敬畏。
陈源摆摆手,脸上并无得意之色,反而更加凝重:“杀一个野人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反而可能激怒他们,引来报复。”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这次出击,也有收获。第一,我们获得了急需的肉食。第二,我确认了野人确实在南坡下方活动,而且似乎是单独或小股行动。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陈源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了地上。那是一个用某种兽皮缝制的小袋子,颜色暗沉,看起来油腻腻的,是从那个死去的野人腰间扯下来的。
“这是从那个野人身上找到的。”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小小的兽皮袋上。李墩子好奇地拿起来,入手沉甸甸的,他打开袋口,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几块颜色各异、形状不规则的小石头(似乎是打火石或某种矿物),一小捆干燥的、带着奇异香气的草茎,还有——最引人注目的——一枚约莫指甲盖大小、边缘打磨得十分光滑的白色骨片!
骨片之上,用极其精细的刻痕,雕刻着一个图案!那图案并非蛇虫,而是一个抽象的、仿佛由三道扭曲旋风组成的标记!
这个标记,与树上涂抹的暗红色纹路风格迥异,更加精致,也更加……眼熟!
陈源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立刻想起,在之前与那伙使用套索和投索工具的神秘人遭遇时,其中一个敌人的脖颈上,似乎就悬挂着一个类似的小骨片!只是当时距离和搏杀紧张,未能看清细节!
野人……神秘团伙……
他们之间,果然存在着某种联系!
这枚小小的骨片,仿佛一下子将看似不相干的两股势力,连接了起来。背后的谜团,似乎更加深邃和扑朔迷离了。
鹰巢之内,刚刚因为获得食物而带来的些许喜悦,瞬间被这意外的发现所带来的凝重所取代。他们面对的,似乎不仅仅是一群原始的野人,还可能牵扯到一个更加诡异、更有组织的势力。
陈源捡起那枚骨片,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触感让他头脑异常清醒。
看来,这片北山深处,隐藏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