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独孤云澈被囚禁的消息,墨倾倾的心一下子慌了起来。
她几次三番想去偏苑探视,却都被禁军侍卫毫不留情地拦了回来,得到的只有冷冰冰的回答,“陛下严旨,任何人不得探视”。
由于担心她父皇真的会一气之下杀了独孤云澈,这让她的焦虑一日胜过一日。
更让她揪心的是,宫中隐隐有流言传出,说被关押的质子每日仅得一餐粗陋饭食。
一想到独孤云澈那本就清瘦的身躯,她便立马坐立难安。
“他身子骨弱,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磨?万一病倒了怎么办?”
这种担忧让她之前对他的欺骗,已经全然忘记。
与此同时,陈皇后那边的动向更是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她觉察出,她父皇对陈怡安的态度明显越发亲和。
墨倾倾不是傻子,她清晰地感觉到,那个原本属于独孤云澈的“驸马”位置,正在被迅速的替换。
这种让她心烦意乱。她告诉自己,去看他只是出于道义,担心他被苛待而死。
在强大的保护欲作用下,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型——扮作侍卫,混进去!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墨倾倾换上一套偷偷弄来的、略显宽大的侍卫服饰和腰牌,将长发紧紧束起塞进帽子里,脸上还故意抹了些许灰尘。
她心跳的厉害,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仿佛脚下的不是青石板,而是刀尖。
第一道关卡,是通往禁苑区域的外围宫门。
两名持刀侍卫如同石雕般直立,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的一切。
墨倾倾深吸一口气,压低帽檐,模仿着侍卫巡逻的步伐,尽量自然地向前走去。
“站住!”一声低喝响起,一名侍卫上前一步,挡住了去路。“口令!”
墨倾倾心里咯噔一下,她哪里知道什么夜间口令?情急之下,她只能含糊地低下头,哑着嗓子道:“兄弟,换防的,内急……找个地方方便一下,回来再跟你对口令。”
她试图用这种常见的借口蒙混过关。
那侍卫皱起眉头,借着灯笼的光打量她:“换防?时辰未到!你是哪个队的?腰牌呢?”
冷汗瞬间浸湿了墨倾倾的内衫。 她拿出一个侍卫腰牌,正支吾着不知如何应对时,另一名侍卫似乎听到了远处什么动静,扭头看了一眼,随即有些不耐烦地对同伴说:“跟他啰嗦什么,既然有腰牌,就不可能作假,你让他先进里面茅房方便一下,回来再问不迟。”
先前那名侍卫又狐疑地盯了墨倾倾一眼,随后终于挥了挥手:“快走快走!别在这儿碍眼!”
墨倾倾如蒙大赦,几乎是小跑着穿过了宫门,后背一片冰凉。
刚才是有人故意制造出声音来,目的是吸引那两名侍卫的注意力。
墨倾倾刚出公主殿,就被独孤云澈的暗卫盯上了。
越往里走,守卫越发森严。 巡逻的队伍交错往复,灯笼的光影晃动,让她的神经始终紧绷到了极点。在一处拐角,她差点与一队迎面而来的侍卫撞个满怀。
“什么人?!”队长厉声问道,手按在了刀柄上。
墨倾倾吓得快掉了魂,紧紧贴在墙壁阴影里,大气不敢出。她听到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几乎要冲破胸腔。
就在她以为必然暴露之时,另一侧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是有人打翻了什么东西,引开了那队侍卫的注意力。 队长骂了一句,带着人匆匆赶往喧闹处。
只留下一名侍卫盘问,墨倾倾跟那人说道:我是外面的守卫,要去上茅房,顺便亮了一下腰牌,然后一溜而过,那人也没再多问,就让她进去了。
最后一道关卡,就是禁苑偏殿本身的守卫。 这里气氛更加凝滞,两名侍卫如同门神,眼神警惕。
墨倾倾硬着头皮上前,依旧用内急的借口。
“此处重地,严禁靠近!速速离开!”侍卫毫不通融。
墨倾倾几乎绝望。就在这时,偏殿侧面似乎传来一声轻微的声音,一名侍卫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另一名侍卫也假装微微分神。
就这样,墨倾倾趁空档之际,偷偷溜了进去,迅速隐没在偏殿门内的黑暗之中。
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呵斥,但似乎并没有立刻追进来,里面也无人看守。
进入偏殿后,她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到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那人可怜的模样一下子触动了她的心。
此刻,独孤云澈靠坐在墙边,闭着眼,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苍白,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墨发也有些凌乱地散落额前。
才几日功夫,他整个人竟消瘦了一圈,原本合身的衣物此刻显得有些空荡,浑身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狼狈和脆弱。
这一幕,正是独孤云澈想要别人看到的。 他每日只进食极少量的清水和粗粮,更刻意让自己呈现出憔悴落魄的模样。
这样就不容易让人发现破绽,毕竟一日一餐,本就该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