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倾倾将独孤云澈一切照料妥当,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去。
她一进门,便看见琴雪在叠衣服,桌上摆着她爱吃的芙蓉糕、桂花茶和葡萄。
“今日辛苦你了。”墨倾倾看着桌上的东西说道。
琴雪放下衣服迎上来,笑道:“公主才叫辛苦,奴婢一点也不累。”
墨倾倾脱下外衣递到琴雪手里:“独孤皇子一定很难伺候吧?”
琴雪接过衣服道:“没有。”她转身将衣服挂起,避开了墨倾倾的目光。
“你不必瞒我,我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一个从未得到过爱的人,不会轻易对别人和善的。”墨倾倾明察秋毫地说。
“公主,您都知道了?”琴雪颇感意外。
墨倾倾微笑着看她,拿起一块芙蓉糕吃了几口,才道:“我已去御医那里问过,又去厨房查探了一番,那里的人把事情都告诉我了。”
琴雪闻言,眼中流露出惊诧与敬佩。
“伺候主子本就是奴婢分内之事,不敢有怨言。”她一边用抹布擦拭桌上的糕点碎屑,一边说道。
“你的辛苦,本公主记下了。”墨倾倾在她身旁轻声道。
琴雪听了,心中感动非常,从未有主子这般关心过她。墨倾倾也是在调查独孤云澈伤势为何加重时,才知晓这些事的。
一连数日过去,在墨倾倾的悉心照料下,独孤云澈慢慢恢复。他此次立下大功,皇上对他的态度明显好转。
可小云子却如同凭空消失,音讯全无。为此,墨倾倾暗中查探了登记死尸的账簿,并未发现相符的信息。这让她心中燃起希望——小云子或许还活着。
又停留几日,皇上便下令启程回宫。
回宫后,皇上将参与谋反之人的三族尽数捉拿,以儆效尤。同时,晋升了一批功臣:田将军被封为“平定大将军”,赏黄金千两、战马五百匹、战车一千辆、绫罗绸缎五百匹。
独孤云澈也被封为“仁义侯”,赏黄金百两,将西角宫更名为仁义宫,并赐下几名侍奉的宫女太监,为其修缮宫苑。
回宫后,墨倾倾本以为能见到小云子,但几番询问,太监总管都说他出宫办事未归,恐已遭遇不测,并换来了一名新太监,名叫荣光。此人个子不高,长相平平,脸型似茄子,墨倾倾看着便觉不顺眼,不想要他。
可皇上已然发话,特意选了这么个长相普通却嘴甜机灵的来伺候——大约是怕她与小云子之间不清不楚,再与身边太监传出闲话。其实荣光做事能力颇强,但墨倾倾心存偏见,怎么看都不顺眼。
独孤云澈替墨倾倾挡箭的事迹传遍了整个临京,好事者甚至将其编成话本,供百姓茶余饭后消遣。坊间流传,七公主与西祁质子之间的令人动容的爱情故事。
经过几日修缮,昔日的西角宫已焕然一新,装饰华丽,令人眼前一亮。
墨倾倾带着名贵补品来到仁义宫探望独孤云澈。见他居所如今气象一新,也替他高兴,毕竟他受的苦似乎要到头了。
守在门口的太监老远看见墨倾倾,便迎上来招呼:“七公主,您早!”
墨倾倾略一点头:“独孤皇子可在里面?”
“回七公主,殿下正在床上歇息。”
得知他在休息,墨倾倾便领着人进去看望。
独孤云澈知她前来,心中欢喜,忙命人准备茶点。他特意吩咐的几样精致糕点,都是她素日偏爱的口味。
墨倾倾带着宫女,将礼品交给仁义宫伺候的人。
“你身体恢复得如何?伤口还疼么?”墨倾倾走近床边,关切地问道。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盖着薄被的胸口,那里曾是为她受的伤。
独孤云澈躺在床上,朝她点了点头,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阴天时伤口还有些不适。”他其实是故意说给墨倾倾听的,伤口早已无碍,但他享受这份来自她的关心。
“这是落下病根了?”墨倾倾黛眉微蹙,担忧地问。
“不知,或许过些时日便好。”独孤云澈眼神略显黯淡,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别担心,会好的。”墨倾倾语气放软,“我给你带了燕窝、雪莲、人参和老母鸡,把这四样炖汤,连喝五日,保证将身子补得壮壮的。”
一听到“老母鸡”,独孤云澈着实吃了一惊——他从未听闻男子需喝此物,这分明是产后妇人用的。他傲娇地皱眉,抬眼看向她,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公主这是在为难我么?还是……” 他故意顿了顿,眼神带着探究,“……觉得我体虚至此?”
墨倾倾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别开视线:“怎会为难你?这方子最补气血,你定要试试。” 她耳根微微发热。
独孤云澈实在猜不透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看着她微红的耳垂,心中微动,只好勉强收下,不再争辩:“既是公主心意,我……试试便是。”
墨倾倾见他收下,便起身道:“独孤皇子好生休养,我先告辞了。”
“不再坐一会儿?”独孤云澈出言挽留,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他抬手,似乎想碰触她的衣袖,又在半途收回。
“还有些事,改日再来看你。”墨倾倾注意到了他细微的动作,心跳快了一拍。
墨倾倾正要离开,一个小宫女端着食盘进来,上面放着五种她平日最爱的糕点,香气扑鼻。
“用些糕点再走吧?”独孤云澈再次挽留,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都是你喜欢的。”
墨倾倾摆摆手,不敢看他的眼睛:“独孤皇子不必客气,今日腹中不适,吃不下这些。”
独孤云澈对她的近况早已了如指掌,心知她在推脱,面上掠过一丝不悦,声音也沉了下来:“是吗?可我记得,你昨日在公主殿,还用了不少点心。”
墨倾倾被他戳穿,脸上飞起薄红,有些恼羞成怒:“你……你派人盯着我?”
“关心罢了。”独孤云澈淡淡道,目光却紧锁着她。
墨倾倾见状,定了定神,说道:“你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明日我便去向父皇讨些东西送你。听闻宫中有把上好的宝刀,削铁如泥,讨来送你如何?”
“举手之劳,何必送如此贵重之物。”独孤云澈语气风轻云淡,脸上不见丝毫兴趣,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她脸上,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
“独孤皇子此言差矣。你为我挡箭,身受重伤,我理当补偿。”墨倾倾强调道。
看他不甚满意,墨倾倾接着道:“我知这些都是俗物,与你的性命相比不值一提,可实在想不出更好的东西报答你。” 她有些无奈地看向他。
“你当真不知我想要什么?”独孤云澈微微倾身,向她投去一个无比耐人寻味的眼神,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近乎直白的暗示,目光如有实质般落在她身上,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答案。
墨倾倾的心猛地一跳,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几乎要后退一步。那眼神里的情愫太过明显,让她瞬间明白了那个“想要什么”的答案,脸颊突然滚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