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者锦标赛？”
创世者联盟总部，会议室里，李三土把这个词重复了一遍，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听起来像个电竞比赛。”一土吐槽，“难道我们还要组队打排位？”
古尘长老敲了敲桌子：“严肃点。那个自称真正的李大牛——姑且叫他李大牛二号吧——留下的信息虽然可疑，但不能完全忽视。如果真有比观察者更高级的存在，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熊老趴在会议桌上，啃着刚摘的灵竹：“要我说，直接杀上门去问问不就行了？三土你不是有那个什么自由创世印记吗？顺着线索找过去啊。”
“我试过了。”李三土摊手，“印记反馈的信息很模糊，只能确定‘上面’确实存在，但具体在哪、是什么，完全查不到。就像……就像有人用橡皮擦把相关信息全擦掉了。”
太极钟飘到会议室中央：“我提议，重启观察者联盟的数据库。虽然认知之间被我们毁了，但应该有备份或者碎片残留。如果能找到实验记录的原始版本，也许能发现线索。”
“同意。”李三土点头，“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确认一件事——”
他看向门外：“爹，您进来吧。”
会议室门打开，李大牛和苏晓婉走了进来。刚才的会议他们一直在门外听。
“爹，您实话告诉我。”李三土直视父亲的眼睛，“您觉得……李大牛二号说的是真的吗？您有没有那种‘我不是我’的感觉？”
众人屏住呼吸。
李大牛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说：“有。”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大牛你……”熊老震惊得竹子都掉了。
苏晓婉握住丈夫的手，用力摇头：“别瞎说！你就是你！”
“晓婉，让我说完。”李大牛苦笑，“从小我就有种感觉……好像我的人生被规划好了。获得传承、建立修真联盟、飞升仙界、解决危机、退休养老……每一步都那么‘顺’，顺得有点不真实。”
他看向儿子：“三土，你还记得你十岁那年拯救宇宙的事吗？”
“记得啊。”
“那件事之后，我做了个梦。”李大牛说，“梦里我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有很多光人围着我，给我看数据。他们说我‘实验进度78%’，‘表现超出预期’，‘建议加大变量投放’。”
李三土瞳孔收缩：“您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只是个噩梦。”李大牛摇头，“而且醒来就忘了大半，只记得片段。直到李大牛二号出现，那些记忆才清晰起来。”
古尘长老捋着胡子：“也就是说，观察者确实可能对您的记忆做了手脚？”
“不止是记忆。”太极钟突然开口，“我刚才扫描了一下大牛的身体——别介意啊，职业病——发现他的灵魂结构……有点奇怪。”
“什么意思？”
“普通创世者的灵魂是完整的、自洽的。”太极钟解释，“但大牛的灵魂里，有一些‘接口’一样的东西。就像……就像一台电脑的主板上，预留了可以插其他硬件的插槽。”
李三土猛地站起：“你是说我爹的灵魂被人改造过？”
“不一定是改造，也可能是……设计的时候就留了后门。”太极钟语气凝重，“如果李大牛二号说的是真的，那大牛可能真的是观察者制造的‘完美模板’。而模板，通常都会留有升级或者调试的接口。”
会议室陷入死寂。
苏晓婉脸色苍白，紧紧抓着丈夫的手。
李大牛反而最平静：“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认了。至少这几十年的人生，是真的。我爱的人，是真的。这就够了。”
“不够。”李三土咬牙，“如果您的灵魂有后门，那就意味着观察者——或者更高级的存在——随时可能控制您。这太危险了。”
他看向太极钟：“能修复吗？把那些‘接口’堵上？”
“我试试。”
太极钟飘到李大牛头顶，钟身开始旋转，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光芒笼罩李大牛，扫描着他灵魂的每一个角落。
十分钟后，太极钟停下来，光芒散去。
“怎么样？”众人齐声问。
太极钟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好消息是，那些接口目前处于休眠状态，没有外部信号激活。坏消息是……它们和灵魂核心绑定得太深，强行移除会损伤灵魂本源。”
李三土握紧拳头。
古尘长老叹了口气：“看来，我们必须找到观察者的原始实验记录。只有知道他们是怎么设计大牛的，才能找到安全的解决方法。”
“那还等什么？”熊老站起来，“去找数据库备份啊！那帮光人肯定有备份习惯！”
“问题是，备份在哪？”一土问，“认知之间已经被我们拆了，就算有备份，估计也……”
他突然停住，眼睛一亮：“等等。观察者联盟做了那么多实验，肯定需要定期把数据上传到更安全的地方。那个地方……也许就是‘上面’？”
李三土也反应过来：“你是说，观察者本身也是实验的一部分？他们的数据会定期提交给更高级的存在审核？”
“很有可能。”
“那就麻烦了。”古尘长老摇头，“如果备份在‘上面’，我们现在根本接触不到。”
“不一定。”太极钟说，“观察者联盟存在了一百多亿年，这么长时间，不可能每次都实时上传。一定有本地备份，定期同步。我们只要找到那个同步节点被毁前的最后一次备份……”
“找到了！”一个兴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会议室门被撞开，林晓冲了进来——是的，就是那个在编号宇宙被当标本的林晓，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
他手里捧着一个水晶球，气喘吁吁：“我……我在医疗舱恢复时，无意中激活了灵魂深处的一段加密记忆……是观察者07号偷偷藏在我意识里的！”
“什么记忆？”
“观察者联盟的紧急备份协议！”林晓把水晶球放在桌上，“07号因为违规采集我被停职，心怀不满，所以留了后手。他把联盟的核心数据库备份位置，加密后藏在了我的灵魂里，打算以后勒索用。”
水晶球亮起，投影出一幅星图。
星图中心，有一个坐标——那是一个李三土从未见过的宇宙，编号竟然是“0”。
“编号0宇宙？”古尘长老震惊，“多元宇宙的编号是从1开始的！0号宇宙……理论上不应该存在！”
“除非，”太极钟缓缓说，“那是观察者自己创造的，专门用来存放备份的‘保险库宇宙’。”
李三土盯着那个坐标，笑了。
“很好。那咱们就去0号宇宙，看看观察者到底记录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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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舰“自由号”再次启航。
这次船上多了几个人：李大牛、苏晓婉、林晓，还有非要跟来的熊老和太极钟。
“爹，您其实不用来的。”李三土对李大牛说。
“我必须来。”李大牛眼神坚定，“如果我的身世真有秘密，我要第一个知道。而且……万一遇到危险，我也能帮忙。”
苏晓婉握住丈夫的手：“我陪你。”
一土坐在副驾驶位，正在调整导航：“坐标确认，0号宇宙位于多元宇宙的‘盲区’，常规航道无法到达。我们需要进行七次维度跳跃，耗时大约……八小时。”
“那就跳。”李三土下令。
航行很顺利，顺利得有点诡异。
八小时后，穿梭舰停在了一片虚无中。
是真的虚无——没有星辰，没有物质，没有能量，连背景辐射都没有。就像一张纯黑的画布，什么都没有。
“这就是0号宇宙？”熊老趴在舷窗上，“啥也没有啊！”
“等等。”太极钟扫描周围，“有东西……在‘下面’。”
“下面？”
李三土顺着太极钟的指引看去。在纯粹的黑暗中，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凹陷”，就像空间本身被挖掉了一块。
“那里。”他指着凹陷，“空间曲率异常，有隐藏结构。”
穿梭舰缓缓靠近凹陷。
当舰首触碰到凹陷边缘时，整个舰体突然被“吸”了进去。
一阵天旋地转后，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纯白色的空间，和认知之间很像，但更大，更空。空间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立方体。
立方体表面流淌着海量数据，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
“这就是……备份数据库？”林晓瞪大眼睛。
“看起来是。”李三土率先走出穿梭舰。
其他人跟上。
靠近立方体时，一个机械声音响起：
【检测到未授权访问。】
【身份验证中……】
【错误：观察者联盟信号已断开。】
【启动应急协议：允许最高权限访问者进入。】
立方体表面打开一扇门。
众人对视一眼，鱼贯而入。
里面是一个无限延伸的数据长廊。两侧的墙壁上，密密麻麻排列着发光的信息流，每一道都代表一个宇宙、一个文明、一个实验。
李三土找到了编号1宇宙的档案。
他伸手触碰。
信息流展开，变成全息投影，开始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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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影里，是年轻的李大牛——不是现在的李大牛，而是更年轻、更青涩的版本。他正在桃源村的后山砍柴。
突然，天空掉下一道光。光里包裹着一本经书，正是《混沌始源经》。
李大牛捡起经书，翻开，眼睛越睁越大。
画面到这里暂停。
一个冷静的旁白响起：
【实验编号：9999】
【实验名称：农家创世者】
【样本：李大牛（原生个体）】
【阶段一：传承投放——完成。样本已获得《混沌始源经》（完整版）。预计激活时间：3天。】
画面快进。
三天后，李大牛开始修炼。进展神速，一个月就突破了第一层。
【警告：样本进展过快。超出模型预测37%。】
【建议：投放干扰变量，延缓进度。】
画面里，李大牛在修炼时突然走火入魔，吐了一口血。修炼进度停滞了半年。
【干扰变量投放成功。样本进度回归预期轨道。】
李三土握紧拳头。
原来父亲的每一次挫折，每一次瓶颈，都是观察者人为制造的！
投影继续。
李大牛修炼到关键阶段，需要一种稀有的灵药。他找遍天下都没找到，几乎绝望。
这时，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山洞里发现了那株灵药。
【辅助变量投放：稀有灵药‘九转还魂草’。】
【目的：维持样本积极性，避免因绝望放弃实验。】
再后来，李大牛遇到苏晓婉。
【社交变量引入：苏晓婉（修真世家传人）。】
【目的：测试样本的情感反应，及情感对修炼的影响。】
两人相识，相恋，结婚。
【情感绑定成功。样本稳定性提升23%。】
李三土出生。
【衍生样本诞生：李三土（计划外）。】
【警告：衍生样本天赋异常，超出所有预测模型。】
【建议：重点观察，必要时进行干预。】
看到这里，李大牛已经脸色惨白。
苏晓婉紧紧抓着他的手，指甲都掐进肉里了。
“原来……原来一切都是设计好的……”李大牛喃喃道。
“不。”李三土突然开口，“爹，看下去。”
投影还在继续。
李三土十岁那年，正反宇宙危机爆发。
按照观察者的计划，李大牛应该在这个时候“偶然”获得女娲传承，然后解决危机，成为英雄，完成实验的完美结局。
但是——
投影里，年轻的李大牛站在桃源村村口，看着天空的异象，突然说了一句话：
“这次，我要自己选。”
他没去拿女娲传承，而是转身回家，抱起了十岁的李三土。
“儿子，爹教你个道理。”他对小李三土说，“有时候，最正确的路，不一定是最好的路。”
然后他做了一件让观察者目瞪口呆的事——他把《混沌始源经》传给了儿子，然后自己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开始……钓鱼。
【警报！样本行为偏离预期！】
【女娲传承投放失败！】
【样本选择将危机处理权交给衍生体！】
【实验失控！重复，实验失控！】
投影里一片混乱。光人们急得团团转，数据疯狂刷新。
最后，画面定格在李三土十岁的小小身影上。他接过父亲的经书，抬头看天，眼神清澈。
【衍生样本李三土……】
【成功解决正反宇宙危机。】
【评价：计划外成功。样本自主性突破阈值。】
【建议：将衍生样本列为新的实验对象，项目名称‘自由意志测试’。】
投影结束。
数据长廊陷入寂静。
良久，李大牛突然笑了。
“原来……我是故意的。”他看向儿子，“我故意不按他们的剧本走，把选择权交给了你。”
李三土也笑了：“所以爹，您看，您不是他们的傀儡。您在关键时刻，做出了他们预料之外的选择。这就是自由意志。”
苏晓婉眼眶红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真的。”
熊老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大牛真是机器人呢。”
太极钟分析数据：“看来观察者的实验记录也承认，大牛在关键节点突破了他们的控制。那些‘接口’可能是早期留下的，但后期已经失效了。”
林晓突然指着长廊深处：“那里……好像还有更多记录。”
众人走过去。
最深处的墙壁上，有一个特殊的档案，标签是：
【绝密：创世者锦标赛·参赛者名单】
李三土触碰档案。
信息展开。
那是一份名单，上面有成千上万个名字，来自各个宇宙。有的名字旁边打着勾，有的打着叉，有的标着“待定”。
在名单末尾，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李三土（编号1宇宙）】
【状态：已入选】
【参赛编号：777】
【备注：特殊观察对象，自由意志超标，建议重点监控。】
名单最上方，有一行小字：
【主办方：高维文明‘游戏管理员’】
【赛事目的：选拔优秀创世者，参与‘真实创世计划’】
【失败惩罚：宇宙重置】
【获胜奖励：未知】
李三土看完，沉默了。
然后他抬起头，眼神里有火焰在燃烧。
“游戏管理员是吧？”他轻声说，“行。”
“这个锦标赛，我参加了。”
“但规则……”他咧嘴一笑，“得由我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