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知道你们也是为了救她。”黑熊精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
“其实我早就想结束这种献祭了，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这些村民们太迷信了，我担心就算我化形出去解释，他们也不会相信我。”
“这件事交给我们吧。”九叔说道。
“我们会想办法让村民们知道真相，结束这种荒唐的献祭习俗。”
就在这时，小月突然开口说道：“其实寨子里的很多人也不相信这种献祭，只是不敢反抗萨满婆婆。萨满婆婆在寨子里的威望很高，她说的话就是圣旨，谁要是敢反对她，就会被当成异端，赶出寨子。”
九叔点了点头，他早就看出那个萨满婆婆不对劲了。
从仪式开始到现在，萨满婆婆的表现都十分诡异，她很可能早就知道真相，只是为了维持自己在寨子里的地位，才故意隐瞒，甚至推波助澜。
“我们现在就回寨子，揭穿萨满婆婆的真面目。”
九叔当机立断地说道，“小月，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回去做证吗？”
小月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被坚定取代。
她攥紧了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却异常清晰：“我愿意！我不能再看着更多像我一样的姑娘被推向深渊了，我表姐当年就是因为反对献祭，被婆婆说成是“洞神厌弃之人”，最后在寨外的山洞里冻饿而死……”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哽咽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黑熊精闷哼一声，巨大的爪子在地上刨了两下，激起一片尘土：“这帮糊涂蛋！洞神要是真有灵，怎么会看着自己的信徒被骗子摆弄？”
它晃了晃脑袋，身上的鬃毛随之抖动，“我跟你们一起去，我这模样虽然吓人，但正好能镇住那些起哄的村民。”
九叔略一沉吟便点头应允：“也好，有你在场，更能让寨民看清真相。但切记，不可伤及无辜。”
黑熊精瓮声应下，庞大的身躯转身时特意收了收肩，避开洞壁上的钟乳石。
苏旭从行囊里取出干净的布条，帮小月擦去脸上的泪痕和尘土，阿瑶则将自己的外衫披在她颤抖的肩上。
一行人踏着月光出了落花洞，返程的山路虽依旧湿滑，小月的脚步却异常坚定，好像每一步都在踏碎过去的恐惧。
此时的寨子并非一片死寂。
萨满婆婆的木屋前还亮着油灯，几个心腹寨妇正围着她窃窃私语，地上散落着纸钱和符咒。
见九叔一行人带着“献祭”的小月回来，还跟着个熊一般的巨兽，萨满婆婆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强作镇定地起身喝问：“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惊扰洞神的婚事，不怕遭天谴吗？”
她的呼喊声惊醒了附近的寨民，门窗纷纷被推开，探出一张张睡眼惺忪又满是惶恐的脸。
秋生抢先一步站出来，指着萨满婆婆怒声道：“该遭天谴的是你！你为了自己的威望，故意编造洞神需要献祭的谎言，害了多少姑娘的性命！”
“一派胡言！”萨满婆婆拍着大腿哭喊起来，“我这是为了整个寨子啊！若不献祭，洞神发怒，山洪、瘟疫都会来的！当年我奶奶就是这么说的！”
她边哭边看向围观的寨民，“他们是外来人，不懂我们寨子的规矩，别被他们骗了！小月被洞神退回，本就是不祥之兆，如今还带妖怪回来，是要毁了我们寨子啊！”
人群中果然响起一阵骚动，几个年长的寨民面露犹豫，甚至有人已经默默抄起了门边的柴刀。
小月见状快步上前，泪水再次涌出却声音铿锵：“婆婆，你撒谎！我表姐当年反对献祭，你说她被洞神厌弃，把她赶出寨子，她冻饿而死在山洞里，这些你都忘了吗？还有前两年的阿翠、去年的小玲，她们不是被洞神接纳了，是在落花洞里饿死的！”
“你胡说！”萨满婆婆眼神闪烁，“她们是自愿留在洞里陪伴洞神的！”
“是不是自愿，去看看就知道了。”
黑熊精往前踏出一步，巨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投出大片阴影，吓得前排的寨民连连后退。
它抬起爪子指向后山，“洞深处有十几具女尸，都穿着你们送进去的嫁衣，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全是饿死的模样。若我真是嗜人的洞神，何必留她们全尸？”
为了让寨民信服，九叔提议立刻派人去落花洞查证，阿石自告奋勇带着几个年轻寨民匆匆出发。
等待的间隙，萨满婆婆还在试图狡辩，一会儿说尸体是妖怪伪造的，一会儿又说小月是被妖怪迷惑了心智。
直到阿石带着人抬回一具保存完好的女尸，正是去年被献祭的小玲，她的嫁衣还是母亲亲手绣的，针脚纹路清晰可辨。
小玲的母亲扑在尸体上哭得撕心裂肺，原本还半信半疑的寨民彻底炸开了锅。
有人想起自家早逝的女儿，有人怒斥萨满婆婆的欺骗，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打这个骗子”，石块和烂菜叶瞬间飞向萨满婆婆。
九叔连忙拦住众人：“她虽有错，但罪不至死。让她说出真相，从此废除献祭习俗，才是对死去姑娘们的告慰。”
在众人的逼问和铁证面前，萨满婆婆终于瘫软在地，哭着交代了全部实情。
原来她早就知道奶奶的谎言，刚接手萨满之位时也曾想过停止献祭。
可她发现凭借“洞神代言人”的身份，不仅能获得寨民的供奉，还能掌控整个寨子的话语权，便将谎言继续了下去。
那些被送进洞的姑娘，她从没想过她们的死活，只当是巩固自己地位的棋子。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萨满婆婆趴在地上连连磕头，额头很快渗出血迹。
“我愿意把这些年贪占的供奉都交出来，求你们饶我一命……”
寨民们沉默良久，最终由阿石的父亲，寨子里最年长的老人开口：“废除献祭习俗，把她的萨满信物收了，让她搬去寨边的破屋住，从此不准再插手寨子里的事。”
这个决定既惩罚了萨满婆婆，又给了寨子一个缓和的余地，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此时天已微亮，第一缕阳光洒在寨子里，驱散了一夜的阴霾。
黑熊精看着喧闹的人群，挠了挠头对九叔说：“这下好了，以后没人再往洞里送姑娘了。我也该回落花洞继续修行，等什么时候能化成人形，再出来跟他们好好说说。”
九叔拱手笑道：“道友有心了。若日后寨子里有难，还望道友能出手相助。”
黑熊精摆了摆爪子，转身消失在山林间。
小月被阿瑶拉着，接受着寨民们愧疚的道歉，她的脸上虽还有泪痕，眼中却已燃起希望的光芒。
秋生和文才正围着苏旭，兴奋地讨论着昨晚的打斗，茅山明则在一旁擦拭着桃木剑，嘴角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即将圆满结束时，阿石突然急匆匆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块从落花洞带回来的碎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