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两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扎进刀疤脸紧绷的神经里。他勒着老皮埃尔脖颈的手臂骤然收紧,后者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窒息声,脸色由红转紫。
刀疤脸的目光死死锁在猎隼脸上,那道横贯眉骨的刀疤因咬牙而突突跳动:“你还没死。”
猎隼垂着的左手手指微不可查地蜷了蜷,像是在忍受某种牵扯痛,但握枪的右手稳如磐石:“托你的福,命大。”他的视线扫过林晚,掠过她因震惊而发白的脸,最终落回刀疤脸身上,“把东西交出来,你和她,或许能留个全尸。”
“东西?”刀疤脸嗤笑一声,勒着老皮埃尔往阴影里退了半步,将两人都藏在通讯室门框的死角,避开灰烬的狙击视线,“你们‘仲裁庭’的人,说话还是这么像放屁。‘海妖号’上的货早沉了,倒是你们,把‘北风号’的人屠得干干净净,是为了这船底藏的龌龊吧?”
他说着,另一只手摸向口袋里那个黑色金属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灰烬的呼吸似乎顿了顿,狙击枪的枪口随着刀疤脸的移动而微调,却始终找不到完美的射击角度。通讯室里弥漫着铁锈、血腥和海水混合的怪异气味,每一秒的沉默都像在酝酿风暴。
林晚的目光在猎隼和刀疤脸之间游移,脑子里乱成一团。猎隼怎么会和“仲裁庭”的人在一起?他之前的受伤、失踪,难道都是伪装?还有老皮埃尔——那个在“海螺号”上沉默寡言,会在深夜独自对着星空喝酒的老船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带着枪?
“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林晚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她盯着猎隼,试图从那双曾让她觉得可靠的眼睛里找到一丝熟悉的温度,“你忘了那些被‘仲裁庭’害死的人?忘了我们为什么要找‘北风号’?”
猎隼的喉结动了动,枪口却没丝毫偏移:“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放屁!”刀疤脸猛地踹了老皮埃尔一脚,后者疼得蜷缩起来,“他从一开始就在骗你!‘仲裁庭’要的根本不是什么正义,是这船上藏的‘密钥’!当年‘北风号’从波罗的海失踪,就是因为载了不该载的东西——能打开他们在黑海秘密基地的密钥!”
“密钥?”林晚心头剧震,猛地看向刀疤脸口袋的方向,“你说的是那个盒子?”
“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屠船?”刀疤脸冷笑,“老东西,你说是不是?”他突然加重了勒着老皮埃尔的力道。
老皮埃尔咳得撕心裂肺,断断续续地喊:“是……是密钥……但……但他们要的不止这个……还有……还有‘名单’……”
“名单?”
就在这时,猎隼突然动了。他没开枪,而是猛地侧身,撞向旁边的灰烬!
这一下猝不及防,灰烬的狙击枪瞬间失准,子弹擦着刀疤脸的耳边飞过,打在身后的金属舱壁上,迸出一串火星!
“你疯了?!”灰烬怒吼着推开猎隼,左手去摸腰间的手枪。
刀疤脸反应极快,借着这瞬间的混乱,一把将老皮埃尔往前推,同时拽住林晚的手腕就往通讯室深处的侧门冲!“走!”
林晚被他拽得一个踉跄,眼角的余光瞥见猎隼正和灰烬扭打在一起,猎隼的左手似乎用不上力,被灰烬压在身下,脸上挨了一拳,嘴角渗出血来。
但他看过来的眼神,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催促。
“砰!”侧门被刀疤脸一脚踹开,后面是一条狭窄的、堆满废弃电缆的通道。两人刚冲进去,就听到身后传来枪响,紧接着是灰烬的咆哮:“抓住他们!密钥必须拿到!”
通道里漆黑一片,只有远处某个破洞透进一点微光。刀疤脸拽着林晚在电缆堆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粗重的喘息和金属摩擦声混在一起。
“猎隼他……”林晚忍不住开口。
“别管他!”刀疤脸打断她,声音急促,“他是真是假现在不重要!拿到密钥,找到名单,才能活下去!”他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黑色金属盒塞进林晚手里,“拿着!这东西比命还重要,藏好!”
林晚下意识握紧盒子,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指尖发麻。
“他们为什么要名单?”
“因为名单上……”刀疤脸的话没说完,通道尽头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还有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来!
“在那儿!”有人喊道。
刀疤脸低骂一声,拽着林晚拐进旁边一个堆满破麻袋的隔间,用麻袋挡住两人的身形。光柱在他们头顶扫过,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晚屏住呼吸,心脏跳得像要炸开。她握着盒子的手在抖,脑子里反复回响着猎隼刚才的眼神,还有老皮埃尔提到的“名单”。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局?而他们,又在这局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隔间外,手电筒的光停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