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阅的案子本来是稳赢的,因为她所有的证据、证词都非常齐全。走了速裁流程,她甚至都不需要出庭就能胜诉。但在出庭前,牛强的律师团队好像有了新的想法,又临时要求夏阅出庭。
“其实夏阅也可以不去的,提交授权委托书就好了。”
“那我不去,对案子有影响么?”
收到传唤书时,周期已经打算和夏阅从北京回Z市了。
现在传唤一来,三人只能临时改变计划。
“去呗,不去怎么让他们死了这条贼心?”
周期笑吟吟地朝曾文霓点了点头,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
可祁盛警惕地望着周期“哥,你不怕我给你女朋友搞砸啊?”
他现在又是纯草台班子上阵。
这要是上法庭,那不是去招笑么。
周期和曾文霓对视了一眼,默契地一起叹了口气。
“兄弟,按你现在正常水平发挥就行了,但别超神了。”
“包的哥,交给我肯定给你发挥超神。”
“你们俩…能收着点么?”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和鉴定报告的结果,曾文霓也习惯了夏阅这颠三倒四的性格。
祁盛干脆不装了,每天当着她的面叫周期,哥。
周期被他叫习惯了,也直接兄弟来兄弟去了。
俩人现在的关系,就差勾肩搭背的去男厕所了。
曾文霓都怀疑,有病的到底是夏阅,还是周期了。
她看不懂周期是想开了,还是想开了。
出于礼貌,曾文霓只能假装镇定,实则私下跟闺蜜疯狂分享一手八卦。
闺蜜给她的结论是“可能4i了吧。”
自那以后,曾文霓再看他们俩,眼神都清澈了好多。
帮忙打官司,也更热情了。
毕竟她一个人,远在他乡地跟一群超雄律师团队周旋,是真的很命苦。
这个牛强,是她见过最神金的被告。
今天见他,他要让她当不了律师。
明天见他,他要给她介绍老公。
后天终于见不到他了,改让律师团队,当着警察的面,轮番轰炸她了。
律师的命,就不是命了?
她也只能苦中作点乐,跟闺蜜吐槽了。
可她死活没想到,她的代理人,在出庭这天,给她差点在法庭上干碎了。
由于辩方律师质疑夏阅的精神鉴定报告,认为他们在夸大其词。辩方律师,在庭上对夏阅提出了灵魂三问:
“原告,据我所知,您今年出过一次车祸,这期间您因身体和精神状态出现问题而缺席剧组的工作配合对吗?”
“这期间,您是否有使用过暴力殴打叶蓁蓁小姐的私生饭?”
“您在第一次出席商务宴上,是否有主动对我代理人进行报复行为?”
现场一看就是把夏阅调查了个底朝天,一开始就直接重拳出击了。
曾文霓眼看着,稳赢的官司,被对方找到了不利于夏阅的新证据,想要站起来帮夏阅找补,但法官驳回了。
现场的氛围变得紧张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注视着夏阅,想听她怎么解释。
曾文霓急得要死,就怕夏阅瞎说话,给她疯狂使眼色,让她闭上那张跑火车的死嘴。
可划水的鱼,以为今天是来划水的。
“我做过什么?今天不是让我来站桩的么,怎么还让我说话啊。曾律师,这活太累了,我想不起来,能不干了嘛?你要是这么想害我,实在不行,就让法官把我们都抓起来吧。”
我也觉得,把你们都抓起来挺好的。
最好判牛强死刑。
祁盛话刚落,庭上陷入了一阵诡异地沉默。
书记员呆了一秒,开始低头奋笔疾书了起来。
对方律师准备了一叠资料、证据,信心满满地等着夏阅解释,可没想到遇到这么摆烂的原告。
“原告,请你回答我的问题。这里是法庭,请你态度端正点。”
“我还不端正?你请我来,给我出场费了么?不给出场费还让我端正。几个爸啊,这么说话。本来想不起来就烦,还要来给你表演端正。我是马戏团猴子啊?你要我干嘛我就干嘛。”
庭上,夏阅一脸不耐烦地抱着双臂,跟个大爷一样坐在原告席。
辩方律师和牛强的脸,已经铁青了。
审判台上,记着笔录的书记员也有点绷不住,憋着笑。
法官低头猛翻起了手边的资料,似乎在找什么。
现场每个人,脸上和手上都很忙。
曾文霓松了口气,赶紧帮夏阅找补了起来。
“审判长,原告经法定机构鉴定为F44.8 解离性身份障碍,与本次侵害有直接因果关系。被告行为已构成对原告性自主权、身体权、健康权的叠加侵害,且直接故意,过错程度封顶。如被告到现在还在质疑,建议让鉴定人当庭解释【ptSd至dId】 的不良影响。”
法官也找到了他要的资料,仔细看了一会儿,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不用了,资料已经很齐全了。”
“审判长!我反对。”
“我也不同意!我没病。”
现场氛围刚被曾文霓拉了回来,大家就都不乐意了。
辩方律师反对就算了,站在原告席的祁盛也跳脚了。
你是没病,我快有病了。
曾文霓有种八旬留守老人,挑了六十担水,顶着40度高温去菜地浇水,浇完发现是死对头家菜地的无力感。
她为难地看了一眼庭下旁听的周期,周期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无语地凝视着夏阅。
辩方律师欣喜若狂地找到机会,想要再争取一线机会。
“审判长,您看她自己也说自己没病。”
“有病的是你们!你可真是什么人的钱都敢赚啊,那傻叉给你付了多少啊?你不怕他进去了给你不付尾款?别在这浪费时间了,欺负小姑娘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去监狱1V1单挑。”
行叭,现在不是超神,是超鬼了。
要他发挥,没要他这么发挥啊。
一旁的书记员,明显已经放弃记录,直接从她审判台里掏出茶杯。一副“她这么做,一定有她道理的”态度看戏了。
不幸的万幸,这场官司因祁盛超鬼发挥,夏阅胜诉了。
下庭后,她兴高采烈的跟男友邀功。
“哥们,怎么说?这家缺了我得散吧!”
“嗯,这个家有你才散得快。”
曾文霓看着叽叽喳喳的女孩,仰着头扒拉着周期的胳膊,两眼都在放光。
她说一句,他回一句,两人眼里都是对方。
夏阅跟他打打闹闹着,他就随她闹,被她弄烦了就回手跟逗猫一样,戳戳她脸和腰。把她逗急了,再笑着把她拉进怀里,实在是有趣。
曾文霓打过很多官司,代理人都是苦大仇深的。
她接触过太多毫无底线,不要脸的当事人了。也早就习惯她的世界,是混沌不清的色彩。
可是,夏阅身上,就是非黑即白的色彩。
就,莫名的很诙谐又矛盾。
“哥,走慢点,等等大美女行不行。”
走在前头的夏阅,回头拽着周期,停下来等曾文霓。
周期撇嘴笑了笑“又想在美女面前表现?你这见一个爱一个的毛病,我看是改不掉了。”
“你这爱吃醋的毛病比我严重多了。这男人啊得大度,心眼太小女人肯定不喜欢。曾律,你说是吧?”
“行啦,你们俩。我在庭上撕完,庭下我还得当你们俩判官啊?”
“你是我的辩护人,你得站在我这边。我们女人得帮女人!”
周期朝夏阅挑了挑眉毛,要笑不笑道“噢,这种时候,就是女人了?那女朋友,亲一个呗。”
曾文霓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进入了幼稚班,带着3岁和5岁的孩子。她都打算伸手拉夏阅了,就怕他们俩又闹起来了。
可那个最不懂事的3岁小孩,站定了后,踮脚“啪叽”亲了周期一口。
啊?你没事吧?
别说曾文霓了,连周期都傻眼了。
直到她亲完,朝他“略略略”的做了个鬼脸。
给周期气笑了,曾文霓也憋不出了,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