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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藏书楼神秘潜入者的无声较量,以及对姨娘们闲谈中透露出的、关于张氏过往血腥手段的拼凑推测,让林微始终处于一种高度戒备的临战状态。她像一张拉满的弓,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敏锐地捕捉着周遭一切可能的风吹草动。

这种状态下,身边最亲近之人的细微变化,自然难以逃脱她的感知。

春桃,这个自她“醒来”便一直陪伴在侧、忠心耿耿、甚至有些傻气的小丫鬟,近来似乎有些不对劲。

林微最先察觉的是春桃外出频率的异常增高。以往,除了必要的领取份例、传递消息(遵照林微指示)、或是被赵嬷嬷使唤,春桃大部分时间都守在小院里。但最近,她总能找到各种理由短暂外出:“小姐,奴婢去浣衣房看看咱们的衣裳洗好没?”“小姐,奴婢去大厨房问问今晚的菜单?”“小姐,针线没了,奴婢去针线房领些来……”

理由看似合理,但次数未免过于频繁,且每次外出时间虽不长,回来时眼神总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仓促和……心虚?

其次,是经济上的蛛丝马迹。林微很清楚她们主仆二人那点微薄月例的用途,每一文钱都需精打细算。她让春桃偷偷购买实验材料、打探消息,都会给予相应的银钱,并要求记账。春桃一向老实,账目清晰。但最近,林微隐约感觉,春桃似乎动用了她自己的那份月例,甚至可能……动用了她们悄悄攒下的那点可怜的“私房钱”?

有一次,林微无意中看到春桃躲在院角,偷偷数着几枚铜钱,脸上满是愁苦和焦虑,见到她过来,慌忙将钱藏起,强颜欢笑。

最让林微起疑的是,某天深夜,她因白日在藏书楼与那“同行”几乎照面的惊险经历而难以入眠,隐约听到外间春桃睡着的榻上传来极压抑的、细碎的啜泣声。她轻声唤了一句,啜泣声立刻停止,春桃含糊地应了声“小姐,我没事,做了个噩梦”,便再无动静。

“她在隐瞒什么?遇到了难处?被人威胁?还是……背叛?”

最后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立刻被林微压下。“不像。春桃的忠诚,经过多次考验。更可能是遇到了难以启齿的麻烦,不敢告诉我。” 特工的直觉和看人的眼光,让她选择相信这个一路相伴的小丫头。

但信任不代表放任。任何不确定因素,在眼下这危机四伏的环境中,都可能成为致命的漏洞。她必须弄清楚真相。

她没有直接询问。春桃既然选择隐瞒,必然有她的理由,贸然询问只会让她更加害怕和躲闪。

“观察。取证。”

她开始更加留意春桃的一举一动。

终于,在一个午后,赵嬷嬷因张氏召唤再次提前离开,春桃又借口“去针线房”溜出小院时,林微悄无声息地尾随而出。

她的潜行技巧远超常人,跟踪一个毫无戒心的小丫鬟,易如反掌。

只见春桃并未走向位于二门的针线房,而是脚步匆匆,甚至有些鬼祟地绕过后花园的假山,穿过一条平日少有人走的夹道,来到了侯府西北角靠近后街门的一处僻静角落。

这里有一个供日常杂物进出的小侧门,平日有婆子看守,但也常有仆役由此偷偷传递些私物或溜出去片刻。

春桃在角落一丛半枯的竹子后焦急地张望等待着,不时搓着手,显得忐忑不安。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藏青色缎面比甲、头戴银簪、面相精明中带着几分刻薄的管事婆子,慢悠悠地踱了过来。林微认得她,是后厨负责采买的一个副管事,姓王,似乎与张氏院里的刘嬷嬷沾亲带故。

王婆子看到春桃,脸上露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些许不耐烦的神色,伸出了手。

春桃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洗得发白的旧钱袋,怯生生地递了过去,低声道:“王妈妈,这个月的……求您……”

王婆子掂了掂钱袋,撇撇嘴,声音尖细:“就这么点?够干什么的?你娘那病,就是个无底洞!这点钱连买副好点的药引子都不够!”

春桃眼圈瞬间红了,哀求道:“妈妈……奴婢……奴婢真的只有这些了……月例刚发,都在这儿了……求您行行好,先把药给我吧……”

王婆子哼了一声,这才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而扁平的、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塞给春桃,警告道:“拿好了!别让人看见!还有,上次让你留意的,七小姐近日都看了些什么书,见了什么人,有什么异常,打听到没有?”

春桃接过药包,像捧着宝贝一样紧紧攥在手里,闻言脸色一白,连连摇头:“没……没有……小姐就是去看书,偶尔和钱伯说一两句话……没什么异常……”

“没用的东西!”王婆子不满地瞪了她一眼,“盯紧点!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报!别忘了,你娘的药,可还指望着呢!”说完,不再理会春桃,扭身走了。

春桃呆立在原地,看着王婆子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慌忙用袖子擦掉,将那小药包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地方,又四下张望了一下,才低着头,匆匆沿着原路返回。

躲在暗处的林微,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瞬间明了!

“原来如此……”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是愤怒,对王婆子乃至其背后之人(很可能是张氏)竟用如此卑劣手段控制一个小丫鬟的愤怒;是心疼,对春桃独自承受压力、为母求药、甚至被迫成为眼线的处境的心疼;还有一丝庆幸,庆幸春桃的“背叛”仅限于传递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且显然内心极度挣扎痛苦。

“张氏……果然无孔不入!” 连春桃这条线都被她牢牢攥在手里!难怪自己的一些动向(比如常去藏书楼)对方了如指掌!

她没有立刻现身,而是先一步悄无声息地返回了小院,仿佛从未离开过。

片刻后,春桃也回来了,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小姐,针线领回来了。”

林微看着她,没有拆穿,只是平静地点点头:“嗯,放下吧。”她注意到春桃下意识地捂了捂胸口放药包的位置。

接下来的半天,春桃做事都有些心神不宁,眼神躲闪。

傍晚,趁着春桃去小厨房取晚膳的间隙,林微迅速检查了她藏钱的小暗格,果然,里面原本就不多的铜钱和一小块碎银不见了。她又极快地检查了春桃的床铺,在褥子底下摸到了那个油纸小包。

她没有打开,只是捏了捏,闻了闻缝隙中透出的极淡药味。“是治疗严重风寒肺痨之类的药材,且品质低劣。” 她心中有了数。

晚膳时,春桃吃得心不在焉。

林微放下筷子,看着她,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不容回避:“春桃,你母亲……病得很重吗?”

春桃猛地抬头,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眼中瞬间充满了惊恐和慌乱:“小……小姐……您……您怎么……”

“王婆子给你的药,效果好吗?”林微继续问道,目光清澈,却带着看透一切的力度。

春桃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发抖,泣不成声:“小姐!奴婢该死!奴婢对不起您!奴婢……奴婢也是没办法……我娘她……她咳血了……需要钱买药……王妈妈她……她拿捏着我娘的命……逼我……逼我告诉她您的事……奴婢没敢说要紧的!真的!奴婢只说了您常去看书,没说过别的!小姐您信我!呜呜呜……”

她哭得撕心裂肺,充满了绝望和愧疚。

林微心中叹息,起身将她扶起来,拿出手帕递给她:“别哭了,我没怪你。起来说话。”

春桃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依旧跪着不敢起:“小姐……您……您不赶我走?”

“我若想赶你走,何必问你?”林微语气放缓,“说说吧,具体怎么回事?你娘什么病?王婆子怎么拿捏你的?多久了?”

她的平静和信任,让春桃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她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讲述了原委。

原来,春桃的家就在京郊乡下,父亲早亡,只有一个老母亲靠给人缝补洗衣勉强过活。去年冬天,母亲染了严重的风寒,一直没好利索,入春后反而加重了,开始咳嗽带血丝。乡下郎中看了没用,需要进城看大夫、抓贵重的药。春桃那点月例根本不够,她不得已,偷偷找同乡姐妹借钱,不知怎么被王婆子知道了。

王婆子便找上她,假意说可以借钱给她,利息却高得吓人。春桃无奈接受了,结果利滚利根本还不上。王婆子便趁机要挟,让她留意七小姐的动向,时不时汇报,便可延缓还债,甚至偶尔“赏”她一些便宜的药渣或低劣药材。春桃挂念母亲,又不敢将此事告诉小姐(怕连累小姐,也怕小姐不再信她),只得硬着头皮答应,每次传递消息都只挑些最无关紧要的说,内心备受煎熬。

“小姐……奴婢真的没想过害您……奴婢……奴婢……”春桃再次痛哭。

“典型的控制手段。利用弱点,债务捆绑,信息勒索。” 林微眼中寒光闪烁。张氏手下,尽是这种龌龊伎俩!

“你娘现在情况如何?你看过大夫开的方子吗?”林微冷静地问。

春桃摇头,泪眼婆娑:“奴婢……奴婢没钱请好大夫……都是王妈妈给什么药,就吃什么药……最近……最近娘的信里说,咳得更厉害了……晚上都睡不安稳……”她说着,又从怀里掏出那包药,“这药……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林微接过那包药,打开油纸,里面是些颜色晦暗、质地粗糙的药材碎片,她捻起一点闻了闻,又仔细看了看。

“劣质黄芪混合了少量桔梗和甘草,甚至可能掺了假,药效微乎其微,根本不对重症咳血症!” 她前世受过应急医疗训练,对常见中药材也有基本辨识能力。这王婆子,不仅控制人,还用这种几乎无效的劣药敷衍,简直恶毒至极!

“这药没用。”林微直接得出结论,语气冰冷,“王婆子在骗你。她根本不想治好你娘,只想用这个作为永远控制你的缰绳。”

春桃如遭雷击,呆立当场,随即眼中涌出更深的绝望和愤怒:“她……她怎么可以……”

“起来。”林微将她拉起来,按在凳子上,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春桃,信任是相互的。你为我冒险,我自然不会弃你于不顾。你娘的病,我来想办法。王婆子那边,我也会解决。”

春桃睁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姐……您……您有办法?”

“办法总比困难多。”林微沉声道,“首先,我需要你告诉我所有细节:王婆子通常何时何地与你交接?她都问些什么?你是怎么回答的?除了她,还有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你母亲具体住在哪里?”

春桃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连忙将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

王婆子通常三五天找她一次,地点不固定,多在偏僻角落,每次主要询问林微的日常起居、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情绪如何,尤其关注是否与靖王府再有联系或是有其他异常举动。春桃只汇报表面情况(如小姐今日看了什么书、胃口如何),从未提及藏书楼细节、姨娘谈话、以及任何林微的秘密计划。除了王婆子,应该没有其他人直接经手。

林微仔细听着,脑中飞速制定着计划。

“将计就计,反客为主。”

夜色深沉,小院内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摇曳,将林微和春桃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

春桃抽噎着,将所有的委屈、恐惧和盘托出,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林微冷静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轻叩桌面,大脑飞速运转,将每一个细节纳入分析框架。

“王婆子,后厨采买副管事,与刘嬷嬷沾亲……三五日碰头一次,地点随机,偏重日常监视,尤其关注我与外界的联系……劣质药材控制……债务勒索……”

信息汇总完毕。林微眼中寒光微凝。

“起来吧,别哭了。”她再次扶起春桃,语气沉稳,“眼泪解决不了问题。从现在起,按我说的做。”

春桃用力抹去眼泪,红肿的眼睛里重新燃起希冀的光芒,重重地点头:“嗯!小姐,奴婢什么都听您的!”

“首先,你娘的病,不能再拖。”林微斩钉截铁,“王婆子给的药,立刻停掉,那是在害命。”

“可……可是……”春桃又慌了。

“没有可是。”林微打断她,“治病需对症下药。我们需要真正的药方和药材。”她沉吟片刻,问道:“你上次收到你娘的信,是什么时候?信里怎么说的?咳嗽带血?夜间加重?可还有发热、盗汗、食欲如何?”

春桃努力回忆着:“是……是十天前……信是托同村来卖菜的王大叔捎进来的……娘说咳得厉害,痰里带血丝,晚上憋气,睡不好……好像……好像有些低烧,吃饭也不香……身上没力气……”

林微根据描述,迅速在脑中匹配病症可能性。“重症肺痨(肺结核)可能性大,或严重支气管扩张伴感染……需要抗生素……但这个时代……” 她蹙起眉。特效药不存在,只能依赖中药调理和增强体质。

“我需要纸笔。”林微走到床边,从暗格里取出靖王赏赐的澄心堂纸和紫毫笔。春桃连忙磨墨。

林微凝神思索,结合前世野外生存时学过的一些草药知识和原主记忆里零星的医学常识,以及近期在藏书楼某本医书杂录上瞥见的几个方子,开始落笔。她写的并非完整药方,而是几种药材名:“百部、黄芩、丹参、鱼腥草(蕺菜)、川贝母(若可得)、甘草……” 又另起一行,写了些食补之物:“雪梨、冰糖、百合、猪肺……”

她将纸条递给春桃:“这上面的药材,你认得吗?”

春桃仔细看了看,有些茫然地摇头:“奴婢……只认得甘草……小姐,这是?”

“这是我根据你娘的症状,想到的一些可能有效的药材和食补方子。”林微解释道,“但我不通医理,不敢妄断。我们需要一个真正懂行、且信得过的大夫重新诊脉开方,这些仅作参考。”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着春桃:“王婆子那边,下次她再找你,你照常去。”

春桃脸色一白:“还……还去?”

“去。但要变个法子。”林微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她不是要消息吗?给她。但不是真的。”

“假的?”春桃愣住了。

“对。从今天起,我‘看’什么书,‘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由我们来‘告诉’她。”林微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她想要日常琐事?我们就给她编织一套完美的、‘安分守己’、‘日渐愚钝’的日常!让她,让她背后的人,安心。”

“信息欺诈。反向利用情报通道。” 这是特工的拿手好戏。

春桃似懂非懂,但看小姐如此笃定,心中稍安:“那……那药和钱……”

“药,我们会自己买。钱,她一分也别想再拿到!”林微语气斩钉截铁,“下次见面,你就哭穷,哭诉月例被克扣,实在拿不出钱,求她宽限几日,或者……用‘消息’抵债。”

“消息抵债?”

“对。告诉她,你发现我最近行为越发古怪,时常对着一些花花草草捣鼓,还偷偷藏了些奇怪的粉末,似乎……似乎在研究什么‘偏方’?甚至……还偷偷向钱老苍头打听一些陈年旧事……”林微一点点编织着诱饵。

这些信息,半真半假(她确实在搞“实验”,也确实在打听旧事),既能满足王婆子的窥探欲,显得“有价值”,又能巧妙地将对方的注意力引向一些无关痛痒甚至误导的方向,更重要的是,为日后可能发生的“意外”(比如她的某些行为被察觉)提前铺垫一个“合理”的解释(七小姐疯了\/中邪了在研究邪术)。

“埋设信息地雷。扰乱判断。”

春桃努力记下,眼神渐渐亮了起来,她似乎开始明白小姐的谋划了。

“可是小姐,买药的钱……”这才是最现实的问题。

林微走到床边,再次取出那个装着“私房钱”的小布包,将里面剩下的碎银和铜钱全部倒出,又拿出了那支白玉兰簪。

“小姐!不可!这是柳姨娘留给您的……”春桃急道。

“物件是死的,人是活的。”林微没有丝毫犹豫,“先救急。这些钱应该够请一次像样的大夫和抓几副好药了。”她将银钱推给春桃,“你下次若能出门,想办法联系你那位同乡王大叔,让他帮忙,请一位靠谱的坐堂大夫去给你娘诊脉,按方抓药。记住,一定要看到大夫开的方子,抓好药再回来。这些钱,务必亲手交到你娘或者王大叔手上,绝不可经他人之手!”

春桃看着那些银钱和玉簪,眼泪又涌了出来,这次是感激的泪:“小姐……奴婢……奴婢……”

“别哭了,时间紧迫。”林微拍拍她的肩,“记住,这件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王大叔那边,也要叮嘱他保密。”

“嗯!奴婢明白!”春桃用力点头,将银钱和纸条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着母亲的性命。

“至于王婆子那边的债务……”林微冷笑,“她放的是印子钱(高利贷),本就违律。且逼迫侯府丫鬟窥探主子,更是大忌。这笔账,不是她拿捏我们,而是我们拿捏她!”

她低声对春桃面授机宜,告诉她下次见到王婆子时该如何表现,如何哭诉,如何“无意”透露消息,如何反过来试探王婆子的底线……

春桃听得连连点头,眼中充满了信心和斗志。

计划已定,主仆二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疲惫却带着希望睡去。

两日后,又到了与王婆子约见的大致时间。春桃按照林微的指示,提前到了那处僻静角落,脸上练习了无数次那种焦虑、惶恐又带着点讨好的表情。

果然,王婆子慢悠悠地来了,一如既往地伸出手。

春桃立刻噗通一声跪下,未语泪先流,哭得凄凄惨惨:“王妈妈……救命啊妈妈……”

王婆子吓了一跳,继而皱眉嫌弃道:“嚎什么丧!钱呢?”

春桃哭得更凶了:“妈妈……奴婢……奴婢实在拿不出了啊……这个月的月例,刘嬷嬷说夫人要节俭,克扣了大半……剩下的……连吃饭都紧巴巴……奴婢娘的信又来了,咳得更厉害了……求妈妈行行好,再宽限几日,或者……或者先赏点药救救急吧……”她哭得情真意切,将底层丫鬟的卑微无助演绎得淋漓尽致。

王婆子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没钱?哼!那就让你娘等死吧!”

“妈妈!”春桃抱住她的腿,哀求道,“奴婢……奴婢可以给妈妈消息!重要的消息!关于七小姐的!”

王婆子眼睛一亮,但依旧拿乔:“你能有什么重要消息?次次都是些鸡毛蒜皮!”

“这次是真的!”春桃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又带着害怕道,“奴婢发现……七小姐她……她好像真的有点……邪性!”

“哦?”王婆子来了兴趣,“怎么说?”

“她最近总偷偷摸摸捣鼓一些花瓣草根,还……还不知从哪弄来些石灰一样的东西,关起门来在屋里不知道做什么,有一次差点烧起来!吓死奴婢了!她还偷偷问钱伯……就是藏书楼那个老苍头……问一些好多年前府里旧事,好像……好像跟以前没了的一个姨娘有关……奴婢听着都害怕……”春桃按照林微教的,半真半假地说道,语气充满了恐惧和不解。

王婆子听得眉头紧锁,眼神变幻不定。七小姐行为古怪、研究中邪偏方、打听陈年旧事……这些消息,可比日常起居有价值多了!尤其是打听旧事,若是传到夫人耳朵里……

她心中盘算,面上却不动声色:“就这些?”

“还有……还有……”春桃仿佛绞尽脑汁,“她……她好像还偷偷藏了块靖王府赏的墨,舍不得用,天天看……奴婢觉得,她是不是……魔怔了?”她巧妙地将靖王的赏赐也纳入“古怪行为”的一部分,淡化其特殊性。

王婆子沉吟片刻,这些消息确实值得汇报。她哼了一声:“算你还有点用。这次就算了,钱下次一起补上!药……哼,看你表现!”她终究没给药,但也没再逼债,算是默认了“消息抵债”。

她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纸包,比上次更小更瘪:“喏,拿去!省着点用!”

春桃千恩万谢地接过,心中却冰冷一片。这药包,比上次还不如!

待王婆子走后,春桃立刻返回,将经过一字不落地禀报林微。

林微听完,冷笑:“果然贪婪。很好,鱼儿咬钩了。”

她拿起那个小药包,看都没看,直接扔进了灶膛:“以后她给的,一律如此处理。”

又过了几日,春桃终于找到机会,趁着一次奉命去二门处取东西的由头,悄悄将银钱和纸条塞给了来送菜的同乡王大叔,千叮万嘱。王大叔是个老实人,见春桃哭得可怜,又得了银钱,答应一定办好。

等待回音的日子格外煎熬。春桃寝食难安,林微则一边继续与赵嬷嬷周旋、去藏书楼“觅食”,一边冷静地规划着下一步——如何彻底斩断王婆子的黑手,并反将一军。

数日后,王大叔悄悄捎来了回信和一大包捆扎好的药材。信是请街口代写书信的先生写的,字迹歪斜,但内容清晰:大夫请了,诊了脉,说是“肺痨重症”,开了方子(附在信后),已抓了药,先吃五副看看效果。春桃娘感激涕零,叮嘱女儿在府中万事小心。

春桃捧着那包沉甸甸的、散发着浓郁药香的药材,看着那张真正的药方,眼泪再次决堤,但这次是喜悦的泪。她“噗通”一声跪在林微面前,重重磕了个头:“小姐!您就是我娘的再生父母!奴婢……奴婢这条命,以后就是小姐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微扶起她:“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好好活着,照顾好你娘,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她看了看药方,虽不懂具体药理,但药材种类和剂量看起来远比王婆子那些垃圾正规得多。“按时煎药服用,希望有效。”

心病去除大半,春桃整个人都焕发出新的光彩,做事更加麻利,眼神也更加坚定忠诚。

“时机成熟了。” 林微眼中寒光一闪。该收网了。

她让春桃找来笔墨,仿照春桃那半生不熟的字迹,写了一封简短的“求救信”,内容大致是:娘病重,急需银钱抓药,求王妈妈再借一点,日后做牛做马报答云云。字迹潦草,充满 desperation。

然后,她吩咐春桃:“下次王婆子再找你,你把这封信‘不小心’掉在见她附近的路上,最好是能被其他人捡到的地方。然后,见到她,依旧哭穷,但这次,要带上一丝‘绝望’和‘不甘’,甚至……可以暗示一下,若是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将放印子钱和逼你窥探主子的事捅出去!当然,要说得可怜兮兮,像是走投无路的疯话。”

春桃心领神会。

又一次“交接”日。春桃依计行事,在前往约定地点的路上,故意将“求救信”掉在了一条丫鬟婆子常走的路径旁。然后,见到王婆子后,她不仅哭穷,更在对方再次威逼时,抬起泪眼,用一种绝望又带着一丝疯狂的语气低声道:“妈妈……您就真不能给条活路吗?若是……若是我娘有个三长两短……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那些事……若是传出去……”

王婆子脸色骤变!她没想到这向来逆来顺受的小丫头竟敢反口威胁!她厉声道:“你敢!”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怕……”春桃立刻又缩回去,哭得浑身发抖。

王婆子又惊又怒,但看着春桃那副绝望癫狂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发毛。逼死丫鬟事小,但若她真豁出去乱说,印子钱和窥探主子的事捅出来,自己也绝没好果子吃!她狠狠瞪了春桃一眼:“滚!下次再拿不出钱,仔细你的皮!”这次,她连“消息”都没心思听了,匆匆离去,心里盘算着得赶紧向刘嬷嬷汇报,这棋子怕是要失控了。

而她刚离开没多久,那封“求救信”就被一个路过的小丫鬟捡到,虽不识字,但见是春桃的(春桃故意在信封角画了个自己常用的标记),便好心送还给了正在“焦急寻找”的春桃。

春桃“感激”地接过,心中对小姐的计策佩服得五体投地。“小姐真是太厉害了!”

这一切,自然都落在了暗中监视的林微眼中。

“恐惧的种子已经种下。王婆子慌了。” 林微冷笑。接下来,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根扎眼的钉子,连根拔起!

数日后,林微“偶然”在去给张氏请安(例行公事,通常被拒之门外)的路上,“巧遇”了正要外出采买的王婆子。

林微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看向她。

王婆子心里有鬼,连忙低头行礼:“七小姐安。”

林微却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几个路过的仆役听到:“王妈妈近日似乎很忙?常在后巷走动?可是采买事务繁重?”

王婆子心里一咯噔,强笑道:“劳小姐挂心,老奴分内之事。”

林微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依旧平淡:“忙些好。只是……侯府有侯府的规矩。手脚干净,嘴巴严实,方能长久。妈妈说是吗?”

王婆子瞬间冷汗就下来了!七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知道了什么?!是在警告我吗?!

她腿一软,差点跪下:“是……是……老奴明白……老奴不敢……”

林微不再多言,转身离去,留下王婆子站在原地,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经此一役,王婆子再也不敢轻易主动找春桃索要钱财或打探消息,甚至有些躲着她们主仆。春桃母亲的药得以持续,病情据说也稍有稳定。

春桃对林微的忠诚,自此上升至死心塌地、永不背叛的高度。

“内患暂除,心腹初成。”

林微站在窗前,看着院中努力帮她晾晒药材的春桃,目光幽远。

“接下来,该轮到外部的‘客人’了。”

她想起了藏书楼里,那位神秘的“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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