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集跑过来把我拉起来:“怎么回事?受伤了吗?”
我颤声编道:“我睡觉呢,听见动静就赶紧戴口罩躲门后,趁他不注意才下了手……田集哥,太吓人了!他拿匕首往我被子上扎,使老大劲了。我哪得罪人了?谁这么丧尽天良要杀我啊?”
说话间我眼睛瞟向田集身后的白松。
他正在把窗户开大些,让风快速流动以驱散迷药。
看他忙上忙下的关切样子,装得倒挺像回事。
我心里冷笑,要不是这老小子搞鬼,我把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这人一进门就直奔我的床铺,摸得这么准,没有内鬼才怪!
真可惜啊,今晚栽的怎么不是这狗东西?
别看他平时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机的模样,骨子里倒是个谨慎的主。
旅馆老板被动静惊醒,见了这场面也慌了神,忙不迭让人把尸体拖走,连连保证:“在我们这儿出的事,一定给各位一个交代!”
哼,这事还用想?
肯定查不出名堂,最后指定不了了之。这流程,我熟。
田集搓着手有些后怕,“我还是搬回来住吧,给晶晶做个伴。”
发生了这事,大家都多了几分警觉。
后半夜,有田集守着,又或许是打草惊蛇的缘故,对方倒没再折腾。
天亮后我跟着田集下楼吃早饭。
大厅里人少多了,看来军方和政府的大部队已经出发了。
李群也正在吃饭。
“李哥早啊!你昨天送的巧克力蛋糕太诱人了,我不好意思吃独食,拿来跟大家分着吃。”
我端着蛋糕先走到白松面前,舀了一小块放进他碗里,“这巧克力多金贵啊,你可一定得尝尝。”
反正我俩早就撕破脸了,也不差这层窗户纸。
李群愣了愣,“晶晶,我没有送你蛋糕啊!”
“哦,”我满不在乎的应付,“那可能送错了,管它哪,咱们吃了就是。“
然后我睁大眼睛看着白松,“你吃啊,看看味道怎么样?”
他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随即堆起笑,“哎呀,晶晶,这么一点甜食,我们几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跟你抢?”
“哎,话不能这么说,”我拿勺子往他碗边一磕,“有福同享嘛。你怎么不吃?难道还怕有毒不成?”
庄周在一旁嚷嚷。“那敢情好,给我也分点儿。”
“我也要。”
“我也要。”
“别急别急,都有,先让白松替我们尝尝。”我没转头,直直看着白松。
白松端着碗的手僵在半空,额角青筋跳了跳, “那我就不客气了。”
蛋糕被筷子刚夹到嘴边,他的手突然一哆嗦,蛋糕当即顺着衣襟滚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立刻摆出惋惜的样子:“哎呀晶晶,是我没这口福,对不住了。”
我冷笑一声:“是吗?”
庄周大大咧咧凑过来:“还有我啊!”
我作势要分他一块,胳膊被白松突然拽住,手里的蛋糕盘一晃,整块蛋糕摔在地上。
白松立刻“懊悔”地直拍大腿:“哎哟晶晶,我正想让你再分我点呢,这下好了,大家都吃不成了。”
我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是挺遗憾的。”
他遗憾没毒死我,我呢,遗憾昨晚躺地上的人不是他。
我们俩这遗憾,还是相向双箭头的。
客栈里鱼龙混杂,不少人来自丰收基地,白松行事总得顾忌些。
何况我昨天卖的异能激发药,铁定在基地掀起了轩然大波。
思来想去,我决定这两天都猫在屋里不出门,一定要苟住了。
在楼下随手捞了本书回房,把门一关,悠闲地看起书来。眼睛累了就锻炼身体。
中午吃饭的时候,就看见白松身旁坐着个矮粗的黄龅牙猥琐男,正在喋喋不休地对着白松表白,“自打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沦落了……你别不理我,我心都要碎了……”
我想我看到了东施效颦的现场版,太特么辣眼睛了。
田集端着装饭菜的托盘小碎步地凑到我坐的桌子对面,神秘兮兮地跟我分享八卦。
“今日头条哦,你知道吗晶晶,今天有好几个奇葩来跟白松表白了,男女都有,太刺激了。白松不胜其烦又甩不掉,嘿嘿嘿……”
这幸灾乐祸的样子,不要太明显了。
李群的“宝宝”还真给力,瞅瞅这找的人,都什么腌臜货色啊!
傍晚时分,李群一脸喜气洋洋地回来,难得赏脸跟我们一起吃晚饭。
饭桌上,他唾沫横飞地分享了两大猛料。
“头条新闻!军方二把手李家主母汪敏通奸被当场抓包,那场面叫一个难堪!他家独女号称是基地第一美女,贤良淑德,本来要嫁给军方大佬赵家的公子,结果母亲出了这档子事,婚事黄了不说,李家小姐竟羞愤自杀了……你们说惨不惨?”
他很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见大家把目光都投在他身上,很是自得,说得更起劲了。
他敲敲桌子又压低声音:“第二条新闻那叫震撼!基地里突然冒出异能激发药,李家二房儿子吃了一颗当场觉醒火系异能!孙家、白家走了狗屎运各搞到两丸,赵家和王家眼红得不行,几大家为了抢这四丸药闹得不可开交,争得头破血流,最后白家孙家各留一丸,赵家王家让了一些利益也各拿一丸。嘿,你猜怎么着?这四家后辈吃了药全激发了异能!”
“啊?”大厅里的人异口同声地表达了震惊。“真的假的?”
“绝对保真。全基地都轰动了,现在满大街都在找卖这药的少年呢!”
哼!他们就算满世界找,也绝想不到会是我这个卷毛丫头。
我摸摸头顶,这假发虽谈不上多舒服,摸起来倒毛茸茸的挺好玩。
想象着那群人狼狈的样子,我差点没忍住笑,干脆低头扒饭,把嘴角的弧度藏进碗里。
大家震惊无语的样子大大取悦了李群。
岸他说得神采飞扬,筷子敲着碗边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你们说这药神不神?到底哪儿来的?总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吧?100%的成功率,搁谁不发疯啊。”
大家的积极性全被调了起来,纷纷议论。
“我好想有一颗啊!”
“查到来源了吗?”
“还能不能买到?”
……
我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天完全黑下来,突然急转直下。
大福不见了!
基地里白天人多眼杂,带着它不方便。
而且,它正是练习飞翔的关键期,多练练将来肌肉才会发育的好。
我不忍心拘着它,就让它白天飞到基地外的远些的树林里玩耍,晚上回到旅馆,住在房顶。
今晚到了我跟大福的亲子时刻,大福竟然没出现。
大福是猛禽,没有什么天敌。鸟类又基本都是高度辐射变异的,也不会有人浪费子弹射来吃。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发现了它,捕了要驯养。
是我过于有恃无恐了。该打!
等了一阵子,还是没有大福的影子,我压下自己焦躁的情绪,以不困为由,在大厅里等大家都睡下了,偷偷出了旅店,钻进了黑门。走一段就吹一声哨子,扰民啥的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反正我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绕了大半个城,总算得到了大福的回应。
在一个房间里,可怜的大福又被关进笼子里。
看见我它想展翅膀欢迎,呃,没展开,空间不够。
我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等了一会儿没有别的声响出现。
我通过半开窗户的缝隙溜了进去,大福对我出现的方式很是惊讶,很快就被我的肉干吸引了注意力,一根一根地吃了起来,之后又喝了些水。
笼子上有锁,我不想打草惊蛇,捋着大福的翅膀尖,把事情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大福听,解释我现在为什么不能立马救它的原因。
把大福救回去,放旅店那就是昭告天下,是我闯入了人家的宅子。
放森林里,有可能再度被抓到,再救可就难了。
黑门里放不了活物,也不行。
所以,因此,故而,大福得继续待在笼子里,等队伍要返回的前一天晚上我再来救鸟。
大福熊孩子一个,撒泼打滚地不愿意, 我承诺回基地以后给它做红烧肉吃。没有红烧解决不了的事情,一顿不行就两顿。最后它才勉勉强强地答应,转过身拿屁股对着我生闷气去了。
次日,李群早早出门了,去安慰其他情人——他最近赶场似的在几个情人之间周旋,那叫一个“忙碌”。
其余的队员轮流外出。
我吃完早饭就混进留守队员的屋子,要么跟着他们打牌聊天,要么听他们吐槽八卦。
白松在我眼前晃了好几回。呵呵,他急我可不急。
从心而论,费尽心机却没成事,他也挺“不容易”的。
这几天他变着法儿想除掉我,都被我轻松化解,他坐立不安了。
看到仇人难过,我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白松瞧着没机会下手,干脆匆匆出门不见了人影。
傍晚李群回来了,他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知道吗?我那情人跳藏族舞把赵公子迷得神魂颠倒,俩人已经订婚了!”
他眼里闪着光,“赵公子可是军方一把手的儿子,这下她算熬出头了!”
看他一脸兴奋的模样,我忍不住纳闷:“你的老情人都要嫁给别人了,你高兴个啥?”
李群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哎呀,就算她嫁了,这种圈子里谁不是各玩各的?根本不耽误我们的感情发展!”
他笑得一脸洒脱,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再说了,她嫁得好,不一定过得好,以后还需要我安慰哪!“
晚饭时分,去千湖基地采购的人回来了。
巧的是,白松也在这时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哭哭啼啼地小男孩,哭诉着白松的负心。
白松满脸的不耐烦,看小男孩脸上的巴掌印子,就知道他的态度了。
白松找了队长帮忙,才把那个小男孩劝走。
啧啧,白松这个可怜的娃,被性骚扰了两天。
葫芦从车上卸下个轮胎用胳膊挎着走到我跟前。
看他满脸风霜,我赶紧给他端了份饭。
等他狼吞虎咽地吃完,我才开始询问此行的情况。
他抹抹嘴,回道:“有点小波折,总体顺利。”
“都买了啥?”
“就一个后轮胎,那边比这儿便宜一万积分。”
“盐呢?”跟他说话像挤牙膏,得一句句问。
“盐价两边一样,听说这边政府打过招呼,双方定了统一价。”他顿了顿,骂了句“唯利是图”。
看来盐还得在这儿买,明天面上就买100斤吧。我心里的小算盘拨了两下,做了这个决定。
晚饭后,段方舟召集大家聚在房间讨论返程的事。
军方已经撤离两天,没人知道他们这一路的情况。
众人低声讨论着,庄周先发言:“还能咋办?顺着他们走过的痕迹走呗。”
段方舟拧紧眉头:“最新消息,军方直升机勘察后发现,百道谷到中央基地区间的旧有路径因为高辐射分布的改变全废了。就算绕过那几条裂谷,也很可能像走迷宫一样回不到原路。”
田集打了个响指,瞥了我一眼:“还有个办法——晶晶之前跟军政两方提过,另开辟一条路,尽量沿直线往回走。”
立刻有人反对。
“这风险太大了!绕不出去怎么办?”
“一切未知,这法子不靠谱。”
……
段方舟看向我:“你怎么说?”
“我赞成开辟新路。”我直言不讳,“原路本就绕了个大远,现在路线全乱了,与其在迷宫里打转,不如直接找条近路。”
“你有几成把握?”段方舟追问。
“保票我可不敢打,只能说尽力。”见大家都皱着眉,我补了句,“但来的路上,我找路的本事大家都见过吧?”
“对啊!”程功突然插话,“咱们路过野菊花那段路,不就是晶晶算卦找出来的吗?我看行!”
葫芦也跟着帮腔:“以前我们小队收成好,就是她算卦指点的。”
白松撇撇嘴,“这掐算没啥根据啊!”
“话说我还没有算过命哪!”
众人七嘴八舌,话题渐渐跑偏。
段方舟站起身,拉着田集的胳膊说:“走,去跟其他佣兵团通通气,看看他们什么想法。”
天黑透了,段方舟和田集才回来,一进门就召集大家开会,好几个队员都是从床上拎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