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喂?怎么了,老二?”
电话在几声等待音后被接通,一个低沉、略带沙哑、仿佛带着丛林湿冷气息的男声从听筒中传来,语气有些不耐,但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正是毒蛇帮真正的掌舵人——“蝰蛇”。
‘眼镜蛇’最终还是忍着腹部枪伤剧烈的疼痛和莫大的屈辱,在黑洞洞的枪口下,用沾血的手颤抖着拨通了这个号码。他知道,这是唯一可能活下去的机会。
还没等‘眼镜蛇’组织好语言,林寒渊已经一步上前,劈手将手机夺了过来,直接按下了免提键。
“我叫林寒渊。”他的声音通过电波,清晰而平稳地传向另一端,“现在,‘眼镜蛇’在我手里,生死由我。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他顿了顿,字句清晰地吐出核心:“他手里到底有没有‘情毒’的解药?我要听实话。”
此话一出,酒吧内所有人,包括高夏和他的手下,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一瞬。太直接了!没有任何迂回试探,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铺垫,直接将军!这种谈判方式,霸道得近乎蛮横,却也高效得令人心惊。
电话那头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显然,“蝰蛇”也被这种开门见山、毫不客气的问法弄得有些意外。几秒钟后,那低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语气听不出喜怒,带着一种老牌枭雄特有的谨慎和试探: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他避开了直接回答,反过来试探林寒渊的意图和底线。
林寒渊眉头都没皱一下,对这种文字游戏毫无兴趣,声音冷硬地重复,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你只需要回答我,有,还是没有?别浪费我的时间。”
这种近乎呵斥的语气,显然激怒了电话那头的一方霸主。
“你算什么东西?!”“蝰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杀意,通过免提在寂静的酒吧里回荡,“敢这么跟我说话?不要挑战我的耐心!现在,立刻,把我的人放了!我可以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否则……”
他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林寒渊根本没理会他的暴怒和威胁,反而将手机转向了捂着腹部、冷汗涔涔、脸色惨白的‘眼镜蛇’,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带着嘲讽的笑意。
“听见了?‘眼镜蛇’。”林寒渊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你的老大,好像并不是很在意你的死活啊。他更在意的是他的面子,和他的‘耐心’。至于你……似乎是可以被‘当做没发生过’的一部分。”
‘眼镜蛇’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不知是因为伤口剧痛,还是因为心寒。他嘴唇哆嗦着,看向手机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和一丝怨愤,但仔细去看在这两种情绪中还有一丝算计。
“看来,你的价值并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高。”林寒渊继续施压,同时缓缓抬起了手中的枪,枪口再次指向了‘眼镜蛇’的额头,“那么,你还不准备自救一下吗?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冰冷的枪口触及皮肤,‘眼镜蛇’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此刻,任何东西在死亡面前都变得无比脆弱。
“有!有解药!”他几乎是嘶吼出来,声音因为疼痛和恐惧而变形,“不在我身上,但我知道在哪?别杀我!我真的知道!”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急切地供出了一切,只为换取一线生机。
林寒渊将手机拿回耳边,对着话筒平静地说道:“听到了?他说有,而且知道位置。‘蝰蛇’,现在你怎么说?”
电话那头,‘蝰蛇’再次沉默。显然,‘眼镜蛇’的招供,打乱了他的节奏,也让他陷入了被动。片刻后,他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语气放缓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诚意”:
“不错,他确实知道。林先生,看来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只要你放过我兄弟,我‘蝰蛇’以人格担保,立刻将‘情毒’的解药奉上,并保证你们安全离开勐拉镇,甚至金三角。如何?我们交个朋友。”
他开始打感情牌,试图缓和关系,挽回局面。
“人格担保?”林寒渊嗤笑一声,语气里的不屑毫不掩饰,“你们毒蛇帮的人格,值几个钱?我现在需要你的‘担保’吗?”
他话锋一转,提出了新的要求,也是他真正的目的之一:“而且解药,我可以自己去取。但现在,我还有一个问题。那些东瀛忍者,他们的首领,现在是不是在你那里?”
“你想干什么?”‘蝰蛇’的声音立刻警惕起来。
“问他一个问题。”林寒渊走到那个被踢碎满口牙、奄奄一息的东瀛忍者身边,用脚踢了踢他,对着手机说道,“我手里现在有个忍者,‘眼镜蛇’刚才说,他能做这个东瀛忍者的主。开始我信了,所以只是敲碎了他的牙齿,留了他一命。但现在……”
林寒渊的声音陡然变冷,带着凛冽的杀意:“既然‘眼镜蛇’可以告诉我解药位置,那么这个东瀛杂碎对我而言,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不过,在杀他之前,我想再跟你确认一下——‘眼镜蛇’到底能不能做你们东瀛人的主?他说的话,算不算数?毕竟,解药据说只有一份,如果‘眼镜蛇’真能帮我拿到,那么这个忍者,也就可以去死了。”
他这番话逻辑严密,却又暗藏机锋。表面上是在确认“眼镜蛇”的权限,实际上却是挑拨。
说完,不等‘蝰蛇’回答,林寒渊忽然弯下腰,将手机凑近那个痛苦呻吟的忍者嘴边,让他发出含糊凄惨的“呜呜”声,清晰地传到电话那头。
然后,林寒渊直起身,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手指在所有人不曾看到的时候轻轻碰了一下屏幕。
“嘟……”
电话挂断的忙音突然响起,在寂静的酒吧里格外刺耳。
林寒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脸上露出一副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挑了挑眉:“呦,被给挂了?”
“看来……”林寒渊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缓缓转身,将枪口再次对准了地上那个眼神充满恐惧和绝望的东瀛忍者。
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仪式般的冷酷,仿佛在给予对方最后思考的时间,也像是在欣赏猎物临终前的恐惧。
就在枪口即将稳定瞄准的刹那——
“呜呜呜——!!唔!嗬——!!”
那本已奄奄一息的忍者,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喉咙里发出近乎野兽般的、含糊却激烈的嘶鸣!他拼命挣扎着,仅剩的完好的左手胡乱挥舞,指向一旁面如死灰的‘眼镜蛇’,又指向林寒渊手中的电话,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愤怒和一种被背叛的绝望。
从他的口型和那破碎的、夹杂着血沫的呜咽声中,隐约可以分辨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假…假的…他…说谎…解药…不在……他们……骗……”
虽然含糊不清,但结合他激烈的手势和指向‘眼镜蛇’的动作,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在指认‘眼镜蛇’说谎!关于解药的信息可能是假的!毒蛇帮和东瀛人之间,似乎也并非铁板一块,存在着欺骗和利用!
酒吧内的气氛,因为忍者这临死前激烈的指控,再次变得诡异而扑朔迷离起来。
高夏的眉头紧紧皱起,看向‘眼镜蛇’的眼神充满了审视和寒意。
‘眼镜蛇’则脸色剧变,眼神慌乱地躲闪着,捂着伤口的手因为紧张而更加用力,鲜血渗出指缝。
林寒渊的枪口,依旧稳稳地指着忍者,但他的目光,却如同最冰冷的探照灯,缓缓移向了冷汗淋漓的‘眼镜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