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几天都在那烂尾楼附近游荡。最开始，我脑子混混沌沌，什么也想不起来，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在哪。”林夜回忆起当时的迷茫。
“慢慢地我发现，好像别人都看不到我。后来又发现，有一些人，他们能看到我，可是他们很吓人，有些全身血，有些缺胳膊少腿的。”
“他们告诉我，我跟他们一样，已经死了。慢慢的我就会想起来自己是谁，也会想起来是怎么死的。后来我慢慢想起来自己是谁了，有记忆了，就慢慢往家走。刚开始是走，后来才学会飘。”
“刚才回到家，发现没带钥匙，想起自己是鬼，就直接穿墙进来了。去你房间看你，你在睡觉。我很饿，就来翻冰箱了。里面居然都是我爱吃的！晓晓，这一定是你给我准备的对吧，，我好感动。”
苏晓 “…好吧，算起来你确实也很多天没吃东西了，你多吃点。”
苏晓把冰箱的吃食都搬出来，摆满了茶几，让林夜吃。
“晓晓，没想到你居然能看到我！原来你是阴阳眼啊。” 林夜吸着奶茶一脸惊叹。
“应该不是吧，我从小到大就只见过你一个鬼。而且我以前根本不相信有鬼。要是有阴阳眼，刚突然看到你的时候，也不会被吓到。”
林夜回来了，重逢的喜悦让苏晓心头的悲痛顿时减少大半，对这个世界的不满也减少了许多，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见鬼真好。
她觉得自己的价值观还是很灵活的，从无神论调整到有神论只用了几分钟。
“也是，那你怎么能看到我呢？” 林夜开始撸串。
“呃，不知道……这可能就是我们之间的羁绊！” 苏晓点点头肯定自己的说法。
“没错！” 林夜觉得很有道理，也赞同点点头。
“你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死的，那之前呢，周五晚上你出去之前在干什么？” 苏晓继续探索，边问边拆小龙虾。
林夜回忆了一下，开始掰着手指一样一样点：“没什么特别的，跟以前一样，吃了个宵夜，洗完澡，刷完牙，涂香香，吹头发，涂护发精油，敷面膜，点香氛，追追剧，然后就睡着了。醒来就在烂尾楼那边了。”
“你遇到的那些鬼不是说，会想起来自己怎么死的吗？” 苏晓不解，叉起一块菠萝吃，解解辣。
“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吧。他们说有些人需要久一点。这几天你这边怎么样，还有我爸妈知道了吗？”
苏晓就把这一周发生的事细细说了一遍，说到林夜父母的伤心欲绝，两人放下宵夜哭了一场。
哭完之后继续吃，苏晓又问她：
“我认为吧，你自杀的这个事很可疑，可是你现在还没想起来，我这边暂时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那你要不要先回老家去看看叔叔阿姨？”
“先不回吧，先把这个事查清楚，免得真有危险，牵连到他们。”
“话说你和陈默真的分手了？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嘛？你真舍得？” 林夜一边八卦一边吃卤味。
苏晓用力点头，说实话，她舍不得，可是陈默的行为她无法接受，“你就说该不该分！”
“该分该分！” 林夜立马无条件附和，随后迟疑地小声嘀咕：“可是不应该啊，你看他以往对你多好，你病了冒雨给你送药都是基操，当初追你的时候，知道我喜欢吃火锅，硬是拿我做幌子请了十顿就为喊你出来……”
林夜觉得不对劲，陈默前后表现反差能这么大么？
苏晓从小到大，德智体美劳各方面都很好，就是情商方面有点欠缺，以前读书的时候，那些喜欢她们的男孩子，为了吸引她们的注意力，故意戏弄她们，苏晓一点感觉不到，只觉得对方是想欺负她们，全给打跑了。
于是林夜到死也还是单身，而苏晓也没好哪里去，至今也就开出陈默这一朵桃花。
林夜一直很看好，以为这就是苏晓的正桃花了。
苏晓想起陈默那出尔反尔的嘴脸，握紧拳头。
“我了解你，你根本不是会自杀的人。你死得这么不明不白，我想要查清楚这个事，而他出尔反尔就算了，还直接给我定案了！你都不知道当时我有多生气！”
陈默应该知道林夜对她的重要性，可林夜一条命，在他嘴里却变成了浪费警力，他还赶她走！
她可能太高估自己在陈默心里的分量了。
陈默一口答应她的时候，她还喜滋滋觉得自己真没选错人。
她像个溺水者，沉浸在失去挚友的痛苦中，觉得陈默是救她的那根稻草，谁知道他却是把她继续往下压的那条钢筋。
“王八蛋！他算什么男朋友！他算什么警察！”
苏晓咬牙切齿，砰砰砰直捶旁边的抱枕。
“晓晓……”
“别说了，一个狗男人而已！啊啊啊！我要封心锁爱！”
林夜看着她逐渐发红的眼眶，知道她不止是生气更多的是伤心，没有感情怎么会生气。这段时间，她一定过得很艰难吧。
林夜心疼地抱了抱苏晓，苏晓立马打了个寒颤。
林夜：……
为了不让苏晓继续伤心下去，林夜生硬转移话题：
“诶，不说这个了，这个鸭脖子好吃，你快尝尝。”
苏晓把鸭脖塞嘴里，当成陈默的骨头，用力嚼嚼嚼，又往嘴里填了一大口蛋糕，用甜食压一压心里翻涌的情绪。
“做了鬼也还是会饿的啊，我好像怎么都吃不饱。” 林夜没话找话说。
苏晓被转移开注意力，边嚼边观察她。
鬼吃东西不是真的把食物吃进去，而是吸取食物的“气”，就像闻香味时吸鼻子的那个动作。
苏晓拿起被林夜“吃”过的东西尝了尝，食物样子没有变，味道却全没了，口感像蜡一样，很难吃。
苏晓面无表情把东西吐到一边。
林夜是真的饿，满满一桌食物，大部分都被她“吃”掉了。吃完她拍着肚子，心满意足。
不知道是不是苏晓的错觉，吃饱后的林夜，整个鬼影看起来好像都凝实了不少。
“晓晓，你现在没工作了，我卡里还有点钱，你去取出来交房租吧，你还要给我点外卖，养我呢。”
“可你的卡已经给你爸妈带回去了！”
苏晓抓抓头发，手里的烤串突然不香了，有些后悔，辞职还是太冲动了些。
林夜的回归，把苏晓的理智也带回来了。
本来她就刚工作不久存款不多，致幻剂检测和林夜的后事几乎掏空了她的积蓄。
苏晓想到卡里仅剩三位数的余额，开始感到焦虑。
听说焦虑会掉头发，她这么年轻，可不想英年早秃啊！
怎么快速赚钱呢？又要交租又要吃饭，现在还是两张嘴！
那张被她捶烂的桌子和领导愤怒的脸，都历历在目，单位肯定回不去了，还能干点什么呢？
“实在不行，我偷电瓶车养你。”
苏晓嘴上破釜沉舟，心里却没有头绪，越想越感到压力山大，她觉得手里的烤串可能被林夜偷偷吸过，变得彻底不香了。
吃完东西，天已经大亮。
冰箱里买来祭奠林夜的食物一小半进了她肚子，苏晓打了个长长的饱嗝，食物满到喉咙口，坐着都觉难受，于是她决定下楼溜达消消食。
将吃完的打包盒收拾归拢，提着垃圾袋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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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账本：
支出：
致幻剂检查 8300元
林夜后事杂项汇总 6293.84元
外卖 349.5元
收入：0元
剩余：823.27元
本月预计支出：房租45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