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怒火中烧,指尖攥得发白,杯沿被按出几道深痕,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都在发烫,句句交锋都带着刺。
“你该比谁都清楚,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 别总揪着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不放。”
我微微扬着下巴,语气里的尖锐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往他痛处扎。
“我行事光明磊落,”
胸腔里翻涌着委屈和愤怒,这些年的辛苦被他轻描淡写,换成谁都忍不住动火,“别用你的狭隘心思来揣度我的人品。c 市的项目是我一步步拼出来的,靠的是实打实的能力,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私人关系。想打我的歪主意,趁早死了这条心!”
“要打败江绮亦,只能靠你自己的真本事。”
我往前倾了倾身,目光像探照灯似的锁着他,“动动脑子想想,她现在为什么突然要撤资?明摆着是觉得阿瓦隆山庄稳拿了,想趁机吞掉阿尔多拉 —— 这点心思都看不破,还想跟她斗?”
那层没说破的窗户纸,我俩都心知肚明。
可有些话必须挑明,要是我含糊过去,他永远意识不到自己错在哪,只会继续怨天尤人。
“季宴礼,你现在的处境,全是自找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当初若不是你非要勾结江家谋发展,怎会引狼入室?如今被反噬,也是活该。”
这话像针似的扎中了他,季宴礼猛地拍了下桌子,骨瓷杯在桌面上跳了跳,发出刺耳的声响:“够了,姜璟柔!我找你是来求办法的,不是来听你装清高、当圣人教训我的!”
他的脸涨得通红,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喊大叫?不就是运气好点吗?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
显然,我的话戳破了他最后的体面,把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碾得粉碎。
“行,当我没说。”
我懒得再跟他掰扯,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门口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每一步都像在敲警钟。
季宴礼愣了两秒,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跌跌撞撞追过来,张开手臂堵在门口,脸上带着几分哀求的狼狈:“璟柔,我们好好谈谈,行不行?”
他的声音发哑,眼眶微微发红,“若不是走投无路,我怎会来求你?我只是不想被人当笑话看 —— 只有你懂我,我还是在乎名声的,可这道坎…… 我真的迈不过去。”
他突然卸下所有防备,倒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看着他眼底的挣扎,说实话,我心里也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闷闷的发疼。
“我早说过,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我站在门口没动,语气缓和了些,“江绮亦想要的不过是谈判桌上的主动权,想变更所有权罢了。你抓着她的软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未必没有胜算。”
这已经是明明白白的提示,可他还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像是没听懂。
恰在这时,服务员端着菜过来了,托盘上的铁板烧还滋滋冒着热气,香气漫开来,倒成了尴尬的背景音。
季宴礼眼睛一亮,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伸手就想来抱我:“你看,菜来了。先吃了再走,好不好?别空着肚子忙活。”
我像被烫到似的猛地侧身躲开,他的指尖擦过我的衣袖,带来一阵生理性的反感,胃里瞬间翻江倒海:“有话就说,别碰我!”
看着他眼里那点快要熄灭的希冀,我终究还是松了口。
说实话,我也不希望江绮亦撤资后,阿尔多拉彻底垮掉 —— 那会打乱我所有的计划,之前的铺垫就全白费了。
见我转身往回走,季宴礼脸上立刻绽开如释重负的笑,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连腰杆都挺直了些:“谢谢你,璟柔!我就知道…… 你还是在乎我的!”
“够了,别说这些肉麻话。”
我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牛排,“我只是不想你再来烦我。”
确实饿坏了,一整夜没合眼,又跑了大半个城,手都有些发颤。
季宴礼连忙拿起公筷给我夹菜,他夹菜的手微微发颤,筷子上的油星滴在白瓷盘里,洇出一小片昏黄。
分开这些年,这还是头回同桌吃饭。
看着盘子里堆起的菜,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 对面的座位空着时还好,此刻被他占着,倒让我莫名想起陈伟文。
真希望这位置永远是他的,不用对着这张让人心烦的脸。
沉默了半晌,我抬起头,看着他躲闪的眼神问:“阿尔多拉的项目,现在都在你手里吗?”
这个问题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里,季宴礼的动作猛地一顿,眼神瞬间飘向别处,手指在桌布上无意识地划着圈 —— 那点犹豫藏都藏不住,显然,他还没打算对我全盘托出,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