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地拉开车门,坐进了那辆散发着淡淡消毒水气息的轿车。
车内,一位身着笔挺白大褂的男士端坐驾驶位,他眉目清朗,周身萦绕着温文尔雅的气质。
他朝我轻轻颔首示意,未发一言,便启动车子,朝着九溪公园疾驰而去。
车轮碾过柏油路面的沙沙声在耳畔响起,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我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紧张感如潮水般将我彻底淹没。
双手不受控制地紧紧交缠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
“别紧张,放轻松。”
医生从后视镜中瞥见我紧绷的神情,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试图安抚我慌乱的情绪,“一会儿跟着我的节奏,保持沉默,千万要配合好。”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像是在狂风暴雨中为我点亮的一盏明灯。
当九溪公园那扇镌刻着精美雕花的华丽大门映入眼帘时,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两天前,我也是站在这扇门前,满心忐忑。
此刻,大门依旧紧闭,宛如一位威严的守护者,隔绝着外界的喧嚣。
然而,随着车子缓缓靠近,厚重的大门竟如通晓人意般缓缓开启,发出低沉的吱呀声。
我们的车平稳驶入后,大门又在身后轰然闭合,仿佛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
入口处看似平静如常,不见守卫的身影,也没有任何戒备森严的迹象,但我心里清楚,在这平静表象之下,暗藏着无数双警惕的眼睛,安保措施远比想象中要严苛百倍。
终于抵达那栋熟悉的房子前,医生熄了火,侧头看向我,眼神中透着严肃与关切:“紧跟着我,别出声,放轻松。”
我机械地点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一丝声音,手心的汗水不断渗出,将衣角都浸湿了一片。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陈伟文,我的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腔,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很快,医生推开车门,我也急忙跟随着下了车。
只见他利落地打开后座车门,拎起医药箱,步伐沉稳而自信地朝着房门走去。
我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努力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踏入屋内,一种诡异的安静扑面而来,与往日截然不同。
尽管屋内仆人比平时更多,却没有一丝声响,只能听到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 “嗒嗒” 声,在空旷的大厅里格外刺耳,每一声都像是在敲打我的神经,让我愈发紧张。
不知为何,一股尖锐的疼痛突然从太阳穴处袭来,脑袋像是要被炸开一般。
这一次,我们并未像往常一样上楼,而是穿过宽敞的大厅,拐进一条幽深的走廊。
走廊两侧的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我们沿着走廊一直往前走,寂静中,只能听到脚步声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回荡。
终于,在走廊尽头,我看到了那个房间。门口,几个身着黑衣的保镖笔直站立,他们目光如炬,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我心中一紧,暗自猜测,他们很可能是陈廷希派来的人。
医生走到门前,神色倨傲地朝保镖们扬了扬下巴,示意开门。
其中一个保镖眼神凶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目光像是要将我看穿。
他刚要开口质问,医生便抢先一步说道:“这是我的助手,来给陈伟文先生换绷带的。”
听到 “换绷带” 三个字,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一股巨大的恐惧和担忧涌上心头。
这意味着陈伟文的伤势远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
那一刻,我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几乎要支撑不住,强烈的冲动驱使着我想要立刻冲进房间,可理智却在拼命拉扯着我。
幸好戴着口罩,才勉强掩饰住我脸上痛苦的神情。
那个保镖又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神中满是怀疑和不屑,最终极不情愿地打开了房门。
医生迈着大步走进房间,我也紧跟其后。
进入房间后,医生指了指旁边一个小房间,语速急促地说道:“我们时间不多了,姜总。我最多只能给你十分钟。”
我有些发懵,眨了眨眼睛,犹豫地问道:“你不进来吗?”
“不,我争取到这段时间就是为了让你能和他单独待会儿。不然我今天也没必要冒险来这儿。别浪费时间了,快进去。”
医生一边说着,一边焦急地催促我。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时间紧迫,容不得我再多做思考。
走进里间,眼前的景象让我心痛不已。
陈伟文静静地躺在那张宽大的床上,周围环绕着各种复杂的医疗设备,仪器上的指示灯闪烁不停,发出细微的嗡鸣声。
若不是这些冰冷的机器,他看上去就像是陷入了一场沉睡。
我快步冲到他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原本整齐的头发此刻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心中一阵酸楚。
“伟文……”
我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声音沙哑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我颤抖着握住他的手,那熟悉的温度从掌心传来,就像曾经无数次他握住我的手时一样温暖。
我轻抚着他的手掌,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你为什么还不醒呢?别睡这么久了,好吗?我好想你。你知道我来看你有多不容易吗?我昨天好像看到你了,可你却在这里,沉睡着。我真希望昨天看到的那个人就是你。”
我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让泪水肆意流淌在他的掌心,哽咽着问道:“伟文…… 你伤在哪里了?”
话音刚落,我突然想起有件重要的事情必须确认。
来不及多想,我立刻站起身,颤抖着双手,缓缓掀开了陈伟文身上的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