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们窃取商业机密那天起，就没打算沟通。”梅子溪直视着她，“但我有个提议。”
梅子溪的条件很简单：城东项目由“银杏之家”独立运营，与安康保持品牌合作，利润分成。否则，她将向媒体曝光全部内幕。
“你...没有证据。”林妍脸色发白。
“需要证据吗？”梅子溪指了指周围的摄像机，“公众相信谁更重要吧？”
当晚，安康董事长亲自打来电话道歉，全盘接受梅子溪的条件。更令人意外的是，他提出将合作扩展为长期战略伙伴关系。
“我母亲这半年变化很大。”电话那头的声音真诚了许多，“昨天她竟然认出了我，说是参加了你们什么记忆训练。”
危机暂时化解，但梅子溪明白，商业世界的暗礁远不止于此。回到“银杏之家”的院子里，她看着那棵经历过风雨的银杏树，忽然注意到树干上新生的一枝嫩芽。
黄雅琴端着热茶走来：“累了吧？”
“大姨，”梅子溪接过茶杯，“我想成立一个养老产业联盟，把真正想做事的机构联合起来。”
老人笑着拍拍她的手：“这才像话。不过在那之前...”她指了指楼上，“方老头吵着要出院，说医院的饭太难吃。”
梅子溪笑出声来。是啊，无论走多远，都不能忘了这个小小的“银杏之家”，和这里等待她的家人们。
但就在她准备上楼时，手机又响了。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和一条短信：“梅院长，我是林妍。有重要事情面谈，关于安康和夕阳红的秘密合作...”
梅子溪盯着那条短信看了足足十秒，指节因紧握手机而发白。林妍这是什么意思？陷阱还是真心？
“怎么了？”黄雅琴关切地问。
梅子溪把手机递给她看。黄雅琴皱起眉头：“这女人花样真多。子溪，别去。”
“但如果她真有重要信息...”梅子溪咬了咬下唇，“大姨，您记得郑教授的电话吗？”
一小时后，梅子溪坐在市中心一家隐蔽的茶室包厢里，郑教授安排的两个法学院研究生坐在邻桌，装作普通客人。约定的时间过了十五分钟，林妍才匆匆出现。
与往日精致干练的形象不同，今天的林妍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眼睛下有明显的黑眼圈。她环顾四周后才坐下，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
“先看这个。”林妍的声音压得很低。
梅子溪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份聘用合同复印件——安康地产聘请赵志伟为“养老产业高级顾问”，日期是他出狱后第三天。更令人震惊的是附页上的项目计划书：“夕阳红2.0”高端养老社区开发计划。
“这...赵志伟和安康合作？”梅子溪难以置信。
“不只是合作。”林妍冷笑，“赵志伟根本就是刘裕民的白手套。夕阳红那些骗来的钱，最后都流进了安康的房地产项目。”
梅子溪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所以他们盯上银杏之家是为了...”
“你们的声誉和那套记忆训练法。”林妍直视梅子溪的眼睛，“刘裕民的母亲病情好转后，他们做了市场调研，发现你们的方法比市面上任何认知训练都有效。你知道阿尔茨海默病治疗市场有多大吗？”
梅子溪后背一阵发凉。“银杏记忆法”只是她和几位护工根据老人特点摸索出的一套综合训练，结合了记忆游戏、肢体活动和情感交流，从未想过商业开发。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梅子溪警惕地问。
林妍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因为我父亲也是夕阳红的受害者。”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照片，“他去年冬天走了，临终前还念叨着要讨回那二十万保证金。”
照片上，一位慈祥的老人坐在轮椅上，背后正是“夕阳红”的招牌。梅子溪突然理解了林妍眼中的痛苦。
“你需要什么？”梅子溪放缓语气。
“合作。”林妍凑近一些，“我有内部文件和录音，能证明安康和夕阳红的勾当。但我需要你那边老人的证词，特别是那些病情好转的案例。”
两人约定三天后再见，林妍会带来更多证据。临走前，她突然抓住梅子溪的手腕：“小心刘裕民。他已经派人去专利局查你们的记忆法了。”
回到“银杏之家”，梅子溪立刻召集核心团队开会。听完情况，护工小张气得满脸通红：“这帮人渣！骗老人钱还不够，现在连治病方法都要抢？”
“我们申请专利了吗？”财务主管老周问。
梅子溪摇摇头：“根本没想过商业化。这套方法是大家共同摸索出来的，怎么能算我个人的专利？”
“但如果不注册，被他们抢先就麻烦了。”老周忧心忡忡。
一直沉默的方爷爷突然开口：“郑明德下午到。”
梅子溪一愣：“郑教授？”
“我老同学。”方爷爷神秘地笑了笑，“专攻知识产权法，退休前是专利局专家顾问。”
下午三点，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准时出现在“银杏之家”门口。郑教授与方爷爷握手的方式很特别——两人右手相握，左手同时拍对方肩膀，像是某种老战友间的暗号。
在会议室里，郑教授仔细听了“银杏记忆法”的来龙去脉，又查看了几位老人的康复记录，眼睛越来越亮。
“这不只是记忆训练。”他激动地说，“你们创造了一套完整的认知干预体系！必须立刻申请专利和着作权保护。”
“但方法还在完善中...”梅子溪犹豫道。
“先占坑，后完善。”郑教授斩钉截铁，“我今晚就起草文件。不过...”他转向方爷爷，“老方，这事得动用你在专利局的那些关系了。”
梅子溪敏锐地注意到郑教授话中有话。方爷爷只是淡定地喝了口茶：“已经联系了。”
当天晚上，梅子溪在整理资料时，黄雅琴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热牛奶。
“大姨，方爷爷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梅子溪忍不住问，“他好像...不是普通退休教师。”
黄雅琴神秘地笑笑：“他让我别多嘴。不过...”她压低声音，“你记得十年前那个轰动全国的养老基金诈骗案吗？主犯是某位大人物的女婿。”
梅子溪点点头。那案子涉及上百亿养老基金，最后却不了了之。
“方老头当时是调查组顾问。”黄雅琴眨眨眼，“后来突然被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