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溪和柳寒烟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
“多亏你激活了龙图的自毁程序，赵明德的计划彻底失败了。”林子羽继续说，“当然，官方会宣称那只是一场电路短路引发的火灾。”
“你到底站在哪一边？”梅子溪直截了当地问。
“历史总是复杂的，不是吗？”林子羽的声音带着几分林劲羽式的儒雅，“八百年前，林劲羽奉命监视梅子溪，却在最后关头放走了她。今天的历史重演，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梅子溪想起记忆世界中那个背叛她的林劲羽，又想起实验室里帮助他们的林子羽：“所以你是故意被捕的？”
“赵明德只是棋子。”林子羽的语气变得严肃，“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觊觎龙图技术。我需要在监狱里见一个人，获取关键情报。”
柳寒烟突然插话：“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因为游戏还没结束。”林子羽的声音突然变得断断续续，“梅子溪，真正的龙图技术不止一份...铜盒只是...三把钥匙中的...”
通话突然中断。梅子溪回拨过去，只听到“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的提示音。
“你怎么看？”柳寒烟皱眉问。
梅子溪走到书桌前，取出一张纸快速画出三个相交的圆：“铜盒、柳家血脉、我的记忆，这是已知的三把钥匙。但林子羽暗示还有更多...”
他的笔尖停在纸面上，突然想起什么：“祖父的密室！”
“什么密室？”
“在记忆世界里，我看到祖父在一个隐藏房间里工作。”梅子溪激动地说，“墙上全是神经编码图谱，还有一台运行中的机器...那才是真正的龙图原型机！”
柳寒烟的眼睛亮了起来：“在哪里？”
“老宅的书房。”梅子溪抓起外套，“但那里现在可能被监视着。”
“我有办法。”柳寒烟从背包里取出两套衣服，“国画院写生小组的制服和证件。我们可以伪装成去附近写生的学生。”
一小时后，两人戴着鸭舌帽和太阳镜，背着画板出现在梅子溪祖父的老宅附近。正如柳寒烟所料，房子周围有几个可疑人物在徘徊，但看到一群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并没有特别警惕。
“后门。”梅子溪低声说，“钥匙还在老地方。”
他们假装取景，慢慢绕到后院。梅子溪从一块松动的砖下取出备用钥匙，悄无声息地打开后门。
屋内弥漫着久未住人的灰尘味。梅子溪示意柳寒烟保持安静，带着她径直走向书房。这里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书籍散落一地，连墙上的画都被取下来检查过。
“如果有密室，会在哪里？”柳寒烟小声问。
梅子溪闭上眼睛，让记忆自然浮现。祖父的习惯，房间的布局，那些被忽略的细节...突然，她走向书架，取下一本《宋史》，然后按照特定顺序又抽出三本书。
“咔哒”一声轻响，书架缓缓移开，露出后面的暗门。
“天啊...”柳寒烟倒吸一口气。
密室比梅子溪记忆中的要小，但墙上确实布满了复杂的神经编码图谱。中央的工作台上，一台看起来像老式电脑的设备仍在运行，屏幕上闪烁着“记忆同步率：97%”的字样。
“这不可能。”梅子溪轻声说，“五年了，它怎么还有电？”
柳寒烟检查了设备底部：“备用电池组，太阳能充电。你祖父考虑得很周全。”
梅子溪浏览着屏幕上的数据。这台机器显然比研究所的更加精密，而且...更加人性化。程序界面是中文的，操作逻辑充满古典美学，就像将现代科技包裹在宋瓷般的优雅外壳中。
“看这个。”柳寒烟指向墙上一幅手绘的脑部解剖图，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笔记，“记忆锚点理论...你祖父相信可以通过特定记忆稳固人格认同。”
梅子溪凑近查看，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那些笔记的笔迹...既熟悉又陌生。
“这不是祖父的笔迹。”她声音发颤，“是我的。或者说，是古代梅子溪的。”
柳寒烟震惊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龙图技术比我以为的更古老。”梅子溪的脑海中，碎片正在拼合成完整的图景，“八百年前的梅子溪和林劲羽不是技术的使用者，而是...开发者。他们改良了宫廷秘传的记忆编码术，想用它来保存即将灭亡的宋文化。”
她指向屏幕上一个隐藏文件夹，下意识输入了一串密码——临安陷落的日期。文件夹打开了，里面是一段视频。
画面中的祖父看起来比手机视频里更加憔悴：“如果看到这个，说明你找到了真相。龙图不是现代发明，而是古代遗产。梅子溪和林劲羽将它加密在特定血脉的记忆中，代代相传，直到合适的时代重现...”
视频突然被一阵干扰打断，然后跳转到另一个画面：一个酷似梅子溪的古装女子站在藏书阁中，对着铜镜说话：
“后世的我，请记住：龙图本为存续文明，非为控制人心。劲羽虽有异心，但大节不亏。若遇危难，可寻...”
画面再次中断，这次没有恢复。
梅子溪和柳寒烟面面相觑。这个发现颠覆了他们对整个事件的认知。
“所以林子羽知道这一点吗？”柳寒烟问。
“他一定知道部分真相。”梅子溪思索着，“但他选择如何运用这些知识...”
他的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迅速关闭屏幕，躲到工作台下方。密室的门被推开，一双锃亮的皮鞋停在视线范围内。
“出来吧，梅检校。”林子羽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我们该谈谈未来了。”
梅子溪深吸一口气，拉着柳寒烟站起身。林子羽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更加憔悴，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他手中没有武器，这反而让人更加不安。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梅子溪问，同时将柳寒烟护在身后。
“我一直在监控老宅。”林子羽走向工作台，熟练地操作着设备，“毕竟，这里藏着真正的龙图原型机，而非研究所那个简化版。”
屏幕再次亮起，显示出复杂的神经编码图谱。林子羽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调出一段加密文件：“你祖父是个天才，但他太过理想主义。龙图技术可以做的远不止保存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