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集体审问
说实话,今天这询问的级别非常高,显然高出了我的想象。这也许是目前我们九大队最高的审问了,因为自从高队去世后,今天到场的,应该是九大队目前领导级别最高的人了。所以,我也不敢放肆,道:“是的,我听清楚了。”
欧队忽然道:“在问问题之前,我想先说几句。”
张春林见他要说话,自然没有去打断。
只听欧队缓缓道:“秦风同志,你是我们九大队新接纳的成员,组织上也对你非常信任,如果不是对你信任,昨天晚上高队也不会单独将你留下来,对不对?”
我点头道:“是的,谢谢组织对我的信任。”
欧队道:“而且,正是因为你进入元光内部后,临危不惧,为我们九大队带回来很多重要的情报,说起来,你是对九大队有功的,我们也不应该这样来对你。”
我沉默不语。
欧队继续道:“而且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在高队的办公室,你已经做过简要的陈述,我们本来应该相信你的陈述,但是我们依然把你请到这里来,专门调查了解一下情况,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摇头道:“不知道。”
欧队神情严肃地道:“按照你昨天晚上在高队办公室里的陈述,是王斌、赵江勇、于全龙这三个人背叛了组织,是他们杀害了高队,也许事实的确是这样。但是,现在现场没有了更多的人证。同时,你也要知道,王斌是我们九大队五中队的中队长,在九大队已经工作了很多年,他的工作能力,对组织的忠诚,组织都是非常认可的。包括赵江勇、于全龙两位同志,也是经过组织层层把关考核才进入到九大队的。现在他们都死了,但你却说他们是叛徒。九大队也不能听了你一个人的片面之词,就去认定他们就是叛徒,你能明白吗?”
我点头道:“明白,如果不是九大队信任他们,他们都没有机会进入到高队办公室。”
欧队点头道:“你能认识到这点最好。”说完继续道:“我们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叛徒,但是我们也不能没有依据的就去怀疑我们的同志。”
我再次点头。
欧队道:“同时,因为你的离奇经历,这当中也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和元光的人是一伙的,元光派你回来,杀害了高队。”
我急道:“我!”
欧队道:“秦风同志,你也不用激动,我只是说,同样存在着这样的可能,因为我们目前的确没有第二个目击证人。所以,我们才要来调查了解,希望你配合组织,尽快地弄清楚事件的真相。”
我点头,道:“我会配合的。”
宋队忽然插话说:“刚才欧队说得已经很清楚了,我想再插一句话。”他要说话,欧队自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听宋队道:“秦风,你是知道的,九大队这几天牺牲了几位同志,同时,九大队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我希望你珍惜今天的机会,如果你继续抱着与组织对抗的心理,这无论对我们来说,对你个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我不知道这宋队为什么对我说话就这么不客气。只是他说的也的确是实话,要九大队整个领导班子都这样来天天问询我,的确也不可能,我道:“我明白,我说过,我会配合组织调查的。”
欧队这才对张春林道:“好吧,开始吧。”
张春林道:“是!”说完才对我道:“秦风同志,昨天晚上,你已经向组织上陈述了很多问题,昨天晚上你陈述的问题,我们已经向组织上做了全面的汇报。所以,昨天晚上已经说过的,我们今天不再重复。队委会根据你昨天的陈述,需要重点了解几个问题。”
我点头。
张春林道:“其实这几个问题,昨天晚上我们也曾经问过你,但是昨天晚上你没有回答,队委会希望你今天能够回答。”
我一听这话,知道事情会变得越来越糟糕,因为他昨天晚上问的几个问题,恰好是我回答不出,或者是我不能回答的。
果然,张春林已经开始问了第一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我们还是需要问你,昨天晚上,高队一个人把你留了下来,根据你的陈述,高队是在向你询问你在元光基地里发生的事情。但是,你在元光基地里发生的事情,你已经在队委会上做过汇报,高队为什么要单独将你留下来再次了解这些事情?”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后,对这个问题我已经要好解释得多了,我道:“我说过,高队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清楚。”因为现在我只有抵赖到底了,幸好高队已经去世,我相信他们也没有办法知道真相。
张春林道:“不错,高队的意思,只有高队才明白。可是,现在高队已经遇害了,我们只有问你。”
我道:“我明白,但是,高队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也不清楚。”
张春林道:“你是不清楚,还是不愿意说?”
我道:“我的确不知道,所以我没办法说。”
“你在撒谎!”宋队忽然插话道。
我冷冷地道:“宋队,你说我在撒谎,你凭什么说我在撒谎?”
宋队冷笑道:“不凭什么,就凭我的直觉,你没有说实话。”
“凭直觉?”
宋队冷冷地道:“凭借我的直觉,凭借我多年的工作经验,我知道你在撒谎。”
他这一连说了两个直觉,我忽然想起了高队的直觉。不错,高队在昨天晚上曾经说过,很多时候,他都依靠直觉来处理事情,但是通过实践证明,他凭借直觉办事,很多时候又往往是对的。比如说,他凭直觉,知道昨天晚上他要和我说的话,如果不着机会说的话,也许再没有机会说了,而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他的那些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再没有机会说了!
想到这里,我脑袋里灵光一闪!对了,高队说自己是依靠直觉办事的,那么他的直觉是什么呢?按照他的直觉,他一定是感觉到九大队的队委会里有奸细,所以,他才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高队只是因为这是直觉,他绝对没有证据,他要是有证据了,直接动手把内奸铲除就是了,而不必留下来。也就是说,高队一定感觉在队委会里是不安全的,无论宋队也好,欧队也好,甚至是赵书记也好,他都没有说!既然高队没有说,我怎么能说!
而且,今天这个宋队居然也是一个凭借直觉办事的,他是真的凭借直觉办事,还是想利用这个话来提醒我什么?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认真盯了宋队两眼,希望从他脸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出来。但是令我很失望的是,他冰冷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我只有冷笑道:“我记得我进入九大队的那天,黄教官就教过我,我们的工作,那必须要依靠准确的信息和周密的部署,并精准地去实施,否则就会失败,从来没有听过可以凭借感觉来办事的。”
宋队没有想到我会顶撞他,怒道:“你!”
我没有回避他的眼神。冷冷地道:“难道不是吗?如果我知道的事情,你们要我说,我一定会说。但是现在你们要我去说高队的心思,我本来就不知道,我怎么来说呢?”
欧队忽然道:“既然你不知道,我们也不逼你,说下一个问题吧。”
张春林点头,道:“好,秦风同志,那我问你第二个问题。根据你昨天晚上的陈述,在元光的基地里,你们本来处在地下三层的过道里,这时候,基地发生了爆炸,其他的同志都牺牲了,只有你逃离了出来,你是通过什么办法逃离出来的?”
说实话,这个问题要回答起来就真的很不容易了,因为就是换了一个人,我坐在审讯桌那边,我也不会相信我自己的回答的。而且,我的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
欧队见我没有说话,道:“回答张春林同志的问话。”
我摇头叹道:“我还是不知道。”
宋队怒道:“刚才问你高队的用意是什么,你说那是别人的心思,你不知道,现在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了,你怎么又不知道!”
我无奈地耸了一下肩膀,摊了一下双手,道:“不错,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
审讯桌那边的几位领导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面色凝重,他们似乎在想,遇上这样的死硬分子,究竟是不是应该继续问下去。
欧队缓缓道:“秦风同志,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这件事情,发生在你自己的身上,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苦笑道:“欧队,在前面的汇报和陈述中,我已经说过,当时爆炸的时候,我一下感觉自己晕了过去,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那个山坡上了,然后我坚持从那个山坡上走下来,就到了警察的卡点那里,然后我就在派出所等你们,后来,你们就从那里把我接走了。”
欧队道:“这当中,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点头,道:“是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欧队忽然叹了一口气,道:“那回答下一个问题吧,说说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一下觉得有些尴尬。说实话,我身上这些伤痕为什么忽然好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时我很干渴,然后就到了那条小溪里喝水,因为浑身奇痒,为了止痒,我跳到水中,希望借助冷水的冰凉来消除那难受的感觉。但是自己越来越痒,最后甚至把自己难受得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伤痕居然神奇地消失了。其实这个过程并不复杂,但是我还是不愿意说出来,因为就算我说出来了,他们也未必相信。所以,我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元光基地的内部,的确受了一些伤,我莫名其妙地离开那里后,我的这些伤居然又莫名其妙地好了。”
欧队道:“这当中,你有没有遇上一些奇怪的人,比如说像艾建梅这样的人?”
我摇头道:“我出来的时候是昏迷的,我醒过来,我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好。我感觉我很渴,于是我到溪水中喝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喝了那水后,我的伤口就好了。”
欧队皱眉道:“难道就这样?”
我点头,道:“不错,就这样。”
欧队道:“根据你的汇报,你在元光基地里遭受到严刑拷打,你的身上一定受了严重的伤,你是医科大学毕业的,你应该知道,伤口的愈合是需要时间的,但是居然神奇的愈合,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什么原因?”
我点头道:“我想过,但是没有得到答案。”
欧队点了点头,面色凝重,道“好吧,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吸王斌的血?”
其实这个问题我同样不知道,但是如果我再回答不知道,那么我一定会激怒这里所有的人,大家一定是以为我是铁了心肠要与组织对抗了。于是我道:“这个我可以说。”
欧队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道:“是什么原因?”
我道:“我在前面说过,王斌是叛徒。”
欧队道:“这和要吸他的血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我冷笑道:“岳飞的满江红里说过,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对待敌人,我秦风一向不会心慈手软,王斌既然是敌人,我喝他的血又怎么了?你们怎么不去问岳飞为什么要喝匈奴的血呢?”
其实这个回答,已经算是强词夺理了,但是,我这个回答说出来,审讯桌那边坐的人面面相觑,因为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我居然是这样的回答,而显然我这个回答,让他们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驳斥我的语言。我心里终于有点想笑,又有点得意,心道:“你们不是一直要我给一个答案吗?现在我给了答案了,怎么你们又都不说话了?”
欧队迟疑了一会,才道:“就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