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抬手悬在斧身上方,掌心缓缓凝出一团气。起初是淡白色的雾絮,触到混沌气便微微颤动,可没等稳住,雾絮突然凝实,化作莹白的光团,裹着层温润的光晕——这是仙气,却在他掌心只停了瞬息,又猛地收缩,颜色往深金里沉,最后竟成了近黑的色泽,气团周围的混沌气都被扯得旋转起来,带着种能崩裂虚空的威压。
可这团气刚成型,就“嗤”地散了大半,只剩指尖大的一点在掌心明灭。盘古闷哼一声,后背伤口的血渗得更凶,连坐直的身子都晃了晃。
“这……”钱程看得发怔,刚要伸手扶,就听盘古哑着嗓子解释:“你方才见的三态,便是修行的三重天。最浅的是灵气,凡界修士吸风饮露攒的就是它;再往上炼化成仙元,成了仙气,仙人能驾云驱雷,靠的就是这个。但仙气之上,还有元力——”
他指了指掌心那点残光,眼神沉了沉:“这是混沌未开时的本源气,是天地万物的根。我开天辟地靠的是元力,维持神体靠的也是元力。可混沌一战,我为护源种,把元力耗得只剩这丝,连凝出完整的气团都做不到。”
说话间,他把那点元力往斧身送。玄灵柄的金纹瞬间亮了,聚灵铁也跟着发烫,可刚要往斧刃里融,那点元力就“啵”地碎了。斧身的光立刻暗下去,衔接处的缝隙还在,聚灵铁只嵌了半截,没彻底和斧刃熔在一起。
“没有足够的元力做引,这两件神物就是死物。”盘古攥着斧柄,指节泛白,“聚灵铁吸再多混沌气,也只能转化成灵气,补不了我的亏空……这开天斧,终究是没炼全。”
“叮!紧急任务‘送达玄灵柄与聚灵铁’已完成,奖励200万积分已到账,无附加赠品。”小空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可钱程盯着盘古苍白的脸,半点喜悦都提不起来——两百万积分再香,也抵不住眼前这位创世大神耗得快撑不住,要是盘古撑不下去,别说后续任务,连他能存在的世界都没了。
他急得抓耳挠腮,脑子里突然“咯噔”一下,猛地摸向怀里:“对了!前辈,我这儿还有个宝贝!”说着掏出个半个脑袋大的龙珠,珠身泛着莹蓝光泽,哪怕在混沌里也透着股沛然灵气,“前几天龙族长老送我的,说里面藏着千年龙气,我一直没舍得用,您试试能不能补补?”
盘古抬眼瞅着龙珠,眸底闪过丝讶异:“龙族本源珠?倒是蕴含着浑厚灵气,只是……”他接过龙珠,指尖贴上去,“要把灵气炼化成仙气,再从仙气提纯成元力,十成灵气顶多能成一成元力,转化率太低,怕是补不了多少。”
“总比没有强!”钱程急得直跺脚,“您快试试!能补一点是一点!”
盘古不再多言,掌心贴着龙珠缓缓闭上眼。只见龙珠的莹蓝光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一缕缕白色灵气顺着他的指尖钻进去,在他体内绕了个圈,渐渐凝出莹白的仙气,又往深金里沉——可每转化一次,气息就弱上几分,到最后只剩细细一缕元力,顺着他的经脉往丹田聚去。
半个时辰过去,龙珠彻底失去光泽,成了颗灰褐色的石球,轻轻一捏就碎成了粉。盘古缓缓睁眼,后背的伤口终于不再渗血,原本垮着的肩背也微微挺直,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周身那股涣散的气息总算稳了些。
“成了!”钱程赶紧凑上前,“恢复了多少?”
“一成元力。”盘古握紧拳,掌心终于凝出一小团稳定的深金气团,虽依旧微弱,却足够催动神物,“够了,这一成,足够炼化斧身了。”
他抬手将元力缓缓灌进斧身,玄灵柄的金纹瞬间爆发出刺眼光芒,聚灵铁“嗡”地震颤起来,表面的银光顺着斧刃缺口疯狂往里钻。原本只嵌了半截的铁块慢慢融化,与斧刃彻底熔为一体,锈迹层层褪去,露出底下泛着冷冽寒光的本体,金纹顺着斧刃蔓延,最后在斧尖凝成一点深金,连周遭凝滞的混沌气都被震得倒卷出一圈涟漪。
盘古握住重铸的开天斧,轻轻挥了挥,斧风带着破风的锐响,他低头看向钱程,眼底多了丝真切的暖意:“多谢你,后辈。若不是这龙珠与你,我怕是真要栽在这混沌里了。”
盘古握着重铸的开天斧,斧身金纹还在微微发烫,他低头看向钱程,眼底突然泛起亮芒:“你是我的后辈,身上还留着我的血脉……这就说明,我开天成功了,后来真的有了天地,有了生灵!”
这句话像道惊雷劈在混沌里,他原本疲惫的眼神瞬间燃起火焰,垮着的肩背猛地挺直,连带着周身的气息都变得厚重——先前支撑他的是护源种的执念,此刻却是“开天有用”的实念,这股动力让他攥紧斧柄,指节都因用力而发白。
“后辈,离远点!越远越好!”盘古话音刚落,钱程只觉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自己往后推。他不敢耽搁,赶紧运转体内仅存的灵气往混沌上方闪现,脚下的阵纹光刚灭,就听见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咔嚓”声!
他回头望去,只见盘古双手举斧,深金色的元力顺着斧刃往下淌,一斧劈在混沌最浓稠的地方!原本漆黑的混沌气被硬生生撕开道口子,一道刺眼的亮光从裂口里涌出来,像划破黑夜的第一缕晨光。
没等钱程缓过神,盘古又是一斧!第二道、第三道……数十道、上百道亮光接连炸开,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宽,混沌气被斧风卷得狂舞,那些亮光交织在一起,竟慢慢凝成了淡蓝色的天幕雏形。
不知劈了多久,盘古终于停下动作,开天斧“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斧身的金纹彻底暗了下去。钱程赶紧往回冲,可越靠近越心惊——盘古的身形竟在不断变大,原本半坐着和他差不多高的人,此刻已成了顶天立地的巨人,一根头发丝都比十个钱程摞起来还粗,后背的伤口狰狞依旧,却不再渗血,只是气息弱得像风中残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