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灵根神殿旁的广场早被挤得水泄不通。淡紫色的次元力薄雾在人群头顶浮动，混着灵植的清香与少年们的议论声，裹得人呼吸都带着点燥热。凌宸背着半旧的布包，怀里揣着星轨草陶盆，挤在队伍末尾，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布袋里的灵根测试凭证 —— 那张印着 “无相灵根” 的纸片，边缘已被他攥得发皱。
“啧，这队伍长得能绕广场三圈，你说咱们得等到什么时候？”“源” 的声音在脑海里抱怨，“早知道昨天就该连夜来排队，现在倒好，太阳都晒到头顶了，我看你早饭都要错过。”
凌宸没接话，只是默默观察着前方。队伍里的考生大多穿着崭新的修行服，手里捧着各色灵根凭证，时不时互相炫耀 —— 有个穿红衫的少年高举着火系灵根凭证，引得周围人惊呼；还有个梳双髻的姑娘，指尖泛着淡蓝的水光，显然是水系灵根者。相比之下，他这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衫，和怀里不起眼的陶盆，显得格外突兀。
“前面那个土系灵根的，测试记录是中品，李老师居然笑着收了资料！”“源” 的声音突然变得警惕，“我瞅着那李老师眼神不对，收资料时还偷偷摸了摸袖口，说不定收了人家的好处。等会儿到你，他肯定要找茬。”
凌宸心里一沉。他想起张爷爷说的，县城里多了不少白袍人，还有王磊昨天的炫耀 —— 王屠户托人给招生老师送了礼，这李老师，恐怕就是收礼的人。
队伍缓缓前移，终于轮到凌宸时，日头已过正午。灰袍的李老师坐在临时搭起的木桌后，面前堆着厚厚一叠资料，手里的毛笔蘸着墨，头也没抬：“凭证、身份证明，放这儿。”
凌宸把灵根测试凭证和张爷爷帮忙开的身份证明递过去。李老师漫不经心地拿起凭证，刚扫到 “无相灵根” 四个字，突然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把凭证扔回桌上，眉头皱成疙瘩：“无相灵根？你来凑什么热闹？”
周围的考生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凌宸。有好奇，有嘲讽，还有些人抱着看戏的心态，交头接耳的声音像蚊子似的嗡嗡响。
“李老师，您别生气，” 凌宸弯腰捡起凭证，指尖攥得发白，“学院公告说，不论灵根优劣均可报名。我能感知源力，也符合十八岁以下的要求，为什么不能报？”
“感知源力？” 李老师嗤笑一声，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大街上随便抓个扫地的老头，说不定都能感知点源力，那他们都能考青岚学院？无相灵根就是废柴，连基础的源力外放都做不到，进了学院也是浪费资源，还不如早点回家砍柴。”
“就是！” 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嗤笑，王磊挤到前排，手里晃着自家的火系灵根凭证，脸上满是得意，“李老师，我就说吧，有些人就是不自量力！凌宸，你在青风镇当废柴还不够，非要来县城丢丑？赶紧回去吧，别在这儿耽误大家时间！”
凌宸没看王磊，只是盯着李老师的眼睛，声音比刚才更坚定：“学院的规则里，没说无相灵根不能报名。您是招生老师，应该按规则办事，而不是凭灵根等级判断人。”
“哟，还敢顶嘴？” 李老师的脸色沉了下来，伸手就要推凌宸，“我看你是听不懂好赖话！今天我就把话放这儿，你这无相灵根，就算报了名，测试也过不了，何必浪费名额？赶紧走！”
“你敢推他试试！”“源” 的声音在脑海里炸毛，“这老东西收了王屠户的礼，故意针对你！你现在就释放点源力，让他看看你能融合双系，打他的脸！”
凌宸按住了心里的冲动。他知道现在释放源力，只会被当成 “妖术”，甚至可能引来神殿的白袍人。他深吸一口气，从布包里掏出父亲留下的《学院纪要》，翻到 “招生规则” 那一页，递到李老师面前：“您看，这里写着‘凡年满十二至十八岁，能感知次元力者，均可报名’。我符合所有条件，您没有理由拒绝我。”
李老师的目光在书页上扫过，脸色更难看了。周围的考生也开始议论 —— 有人觉得凌宸说得对，学院不该歧视无相灵根；也有人觉得李老师太势利，收了礼就偏袒王磊。
“李老师，您要是不按规则来，我们可就去找学院的督查老师了！” 人群里一个穿蓝衫的少年喊道，他也是个低阶灵根者，显然看不惯李老师的做法。
其他考生纷纷附和：“就是！按规则来！别搞特殊！”
李老师的额头渗出了细汗。他收王屠户的礼，本是想帮王磊扫清障碍，没想到凌宸这么硬气，还引来了其他考生的不满。要是真闹到督查老师那里，他的职位恐怕都保不住。
“行，算你厉害！” 李老师咬牙，一把抓过凌宸的资料，潦草地在报名表上填了些信息，又把凭证和身份证明扔回给他，“资料我收下了，测试时间在三天后，到时候别迟到。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测试过不了，可别来找我哭！”
凌宸接过资料，小心地放进布包，没再跟李老师争辩。他知道，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能报上名就已经是胜利。
王磊没想到凌宸真能报上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再说什么 —— 周围考生的目光都带着不满，他要是再起哄，说不定会被围攻。
凌宸转身挤出人群，刚走到广场边缘，怀里的星轨草突然轻轻颤动起来。叶片上的银纹暗了暗，像被什么东西遮住了光 —— 是叶灵儿说的危险预警！
他下意识地放慢脚步，余光扫过街角。一道淡紫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白袍的下摆沾着灵根神殿特有的灰纹，袖口隐约能看到螺旋纹的印记 —— 是神殿的人！
“源，有人跟着我们。” 凌宸的声音压得很低，手指摸到怀里的源力棍，“是白袍人，应该是紫袍祭司派来的。”
“我早感觉到了！”“源” 的声音带着紧张，“那家伙的源力波动很淡，应该是个低阶祭司，专门来盯着你的。看来紫袍祭司没放弃，想在测试前对你动手。”
凌宸加快脚步，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巷子里堆满了废弃的木箱，正好能藏身。他躲在木箱后面，透过缝隙往外看 —— 那个白袍人果然跟了过来，正站在巷口四处张望，手里还拿着一张画着凌宸肖像的纸。
“怎么办？他一直在跟着我们，客栈肯定不能去了。” 凌宸在心里问。
“慌什么？”“源” 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你忘了你爹地图上标着的‘源力节点’？就在县城西头的破庙里，那里源力稀薄，能屏蔽探源符的感知，正好能躲躲。而且破庙离测试场地近，三天后的测试也方便。”
凌宸眼前一亮。他掏出地图，借着巷子里的微光，果然看到县城西头标着一个红圈，旁边写着 “破庙，源力节点”。他小心翼翼地从木箱后探出头，见白袍人还在巷口徘徊，立刻趁着对方不注意，快速冲出小巷，往城西的方向跑。
白袍人反应过来时，凌宸已经跑远了。他骂了一句，连忙追了上去，却没注意到，凌宸跑过的路上，有几缕淡绿色的藤蔓悄悄从地面冒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 是凌宸用木系源力留下的小陷阱，能拖延一点时间。
“干得不错！”“源” 的声音带着得意，“这藤蔓虽然弱，却能让那白袍人多耽误半炷香，足够我们跑到破庙了。不过你得记住，这三天不能大意，白袍人肯定还会找过来，而且李老师收了王屠户的礼，说不定会在测试里搞鬼，你得赶紧准备。”
凌宸点点头，脚步更快了。城西的破庙越来越近，他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源力确实变得稀薄，怀里的星轨草也停止了颤动，银纹恢复了之前的光泽。
他冲进破庙时，才发现里面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破旧。庙里的石像虽然布满灰尘，却还保持着完整的形态，角落堆着些干草，正好能当床。他把星轨草陶盆放在石像前的石台上，又从布包里掏出《学院纪要》和报名资料，仔细翻看测试流程。
“测试分三关，第一关次元力感知，第二关基础体质，第三关应变测试。” 凌宸喃喃自语，“感知力我有把握，体质也能应付，就是应变测试…… 我从来没接触过次元生物，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怕什么？”“源” 的声音带着不屑，“我教你！这三天我帮你模拟次元生物的攻击，比如模拟暗影蝙蝠的突袭，疾风豹的扑咬，保证让你应对自如。再说了，你还有星轨草帮忙，它能感知危险，到时候提前提醒你，还怕过不了？”
凌宸心里稍微安定了些。他靠在石像旁，掏出叶灵儿给的灵麦饼，慢慢吃了起来。破庙外的风呜呜地吹着，像是在提醒他危险还没过去。他知道，这三天的备考，不仅要提升自己的实力，还要提防白袍人的追杀和李老师的暗算。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破庙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是白袍人的，而是…… 带着点熟悉的灵植香气？凌宸猛地站起身，握紧了怀里的源力棍 —— 是叶灵儿吗？她怎么会来县城？还是说，是神殿的人伪装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破庙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竹篮，眉眼间满是担忧 —— 正是叶灵儿！
“凌宸，我担心你，就跟过来了。” 叶灵儿的声音带着喘息，“张爷爷说你可能会有危险，我带了些灵草和伤药，还有…… 我爹留下的‘次元生物图鉴’，能帮你准备应变测试。”
凌宸愣住了。他没想到叶灵儿会不顾危险，偷偷来县城找他。感动之余，又有些担心 —— 县城里有白袍人，还有李老师和王磊，叶灵儿留在这里，只会更危险。
而他没发现，破庙外的街角，那个白袍人正躲在阴影里，看着叶灵儿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掏出传讯符，指尖泛着淡紫色的光，显然是在向紫袍祭司汇报 —— 凌宸的软肋，终于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