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心医院急诊科的午后,原本就喧闹的大厅突然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掀翻。一个年轻母亲抱着怀里的孩子,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孩子浑身抽搐,脸色青紫,嘴唇乌紫,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窒息声,额头上的血管因为急促的呼吸而突突跳动。
“医生!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救救他!”母亲的声音嘶哑破碎,眼泪混合着汗水淌满脸颊,怀里的孩子不过四岁,穿着印着卡通图案的短袖,手腕上还留着几道浅浅的抓痕,像是自己抓伤的。
苏然刚结束一台盆腔异位阑尾炎手术,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听到这绝望的哭喊,瞬间抓起白大褂冲过去。叶辰也从诊室跑出来,手里还拿着刚写好的病历:“快放抢救床上!孩子怎么了?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就在刚才!我们在小区花园玩,他突然说肚子疼,然后就开始抽搐,还说嘴里苦……”母亲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指紧紧攥着孩子的衣角,“他今天早上偷偷吃了爷爷放在抽屉里的‘糖豆’,是不是中毒了?”
“糖豆?”苏然的眼神骤然一紧,快速解开孩子的衣领,手指搭上颈动脉——心率180次\/分,脉搏细速,血压65\/40mmhg,已经出现休克迹象。他用手电筒照向孩子的瞳孔,双侧瞳孔缩小如针尖,对光反射迟钝:“有机磷中毒?不对,瞳孔缩小但没有流涎、肌颤,再查!”
他快速按压孩子的腹部,孩子疼得尖叫一声,抽搐加剧。苏然的手指在孩子口腔里快速探查,摸到舌根处有残留的白色粉末,指尖捻了捻,质地粗糙,带着一丝金属味——这味道,和康泰毒物的残留气味一模一样!
“不是普通中毒!”苏然的声音带着凝重,“立刻查毒物筛查,重点检测甲基汞、邻苯二甲酸酯,做血气分析和肝肾功能!王文,启动快速毒物检测系统,同时查孩子爷爷的‘糖豆’是什么东西!”
王文的手指在平板上飞掠,一边连接医院的快速检测设备,一边调取小区附近的监控:“监控显示孩子爷爷早上从恒通化工的班车下来,带回一个白色小瓶,里面装的就是‘糖豆’!恒通化工近期在生产一种‘新型添加剂’,成分保密,很可能是康泰的有毒产品!”
“又是康泰!”叶辰的拳头狠狠攥起,“这是把孩子当成实验品了!”
快速毒物检测结果出来了,屏幕上的红色箭头刺得人眼睛生疼:“甲基汞浓度0.3mg\/L,邻苯二甲酸二丁酯浓度1.5mg\/L,远超安全值!还检测到微量氯磺酸,三种毒物叠加,已经引发多器官功能损伤,尤其是神经系统和心血管系统!”
“必须立刻洗胃、导泻,用解毒剂!”苏然的声音冷静得像冰,“叶辰,准备电动洗胃机,用碳酸氢钠溶液洗胃;林薇,建立双通道静脉通路,推注二巯丁二钠解毒,同时输注多巴胺维持血压;林玥,监测孩子的生命体征,尤其是心率和血氧,有变化立刻通知我!”
抢救室里瞬间忙成一团。电动洗胃机的嗡鸣声响起,洗出的胃内容物带着诡异的灰白色,混杂着未消化的白色颗粒;林薇精准地推注解毒剂,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滴注入孩子体内;林玥紧盯着监护仪,手指在记录板上飞快书写,每一个数据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孩子的母亲瘫坐在抢救室门口,双手合十,不停地祈祷:“老天保佑,保佑我的孩子没事……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成了……”
就在这时,孩子的心率突然骤降,从180次\/分跌到80次\/分,血氧饱和度瞬间跌破80%,嘴唇的青紫越来越重,身体的抽搐也停了——呼吸骤停!
“不好!”林玥的声音带着惊慌,“呼吸停止,心率减慢!”
“立刻气管插管,人工呼吸!”苏然一把抢过喉镜,手指稳如磐石地撑开孩子的口腔。孩子的气道狭窄,加上毒物刺激导致的黏膜水肿,插管难度极大,喉镜下只能看到一片红肿的组织,声门根本无法辨认。
“王文,术中超声定位声门位置!”苏然的额头渗出冷汗,每一秒的延迟都可能让孩子失去生命,“叶辰,按压胸部,维持循环!”
王文的超声探头精准地贴在孩子的颈部,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声门的位置和水肿的气道黏膜。苏然凭借超空间感知力,结合超声引导,将气管导管缓缓插入,一次成功!
“连接呼吸机!潮气量8ml\/kg,呼吸频率20次\/分!”苏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看着监护仪上逐渐回升的血氧饱和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孩子的血压依旧偏低,肝肾功能指标持续恶化,凝血酶原时间延长至22秒,提示毒物已经开始损伤凝血功能,随时可能引发颅内出血或内脏出血。
“必须立刻做血液净化,清除体内的毒物!”苏然的语气坚定,“通知血透室,准备儿童血液透析机,用高通量透析器,尽快建立血管通路!”
“苏医生,孩子这么小,血液净化的风险很高!”血透室主任赶到,脸上满是担忧,“而且他现在生命体征不稳定,透析过程中可能出现低血压、心律失常,甚至心跳骤停!”
“风险再高也要做!”孩子的母亲突然冲进来,眼神里满是决绝,“医生,我同意!只要能救我的孩子,我什么都愿意!出了任何问题,我自己承担!”
苏然看着这位母亲通红的眼睛,心里一阵酸楚。天下父母心,孩子出事,真的能要了父母的命。他拍了拍母亲的肩膀:“你放心,我们会拼尽全力,一定让孩子活下来!”
血液净化准备的同时,李明远带着质控科的人再次出现在抢救室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苏医生,你们又在违规操作!这个孩子的情况根本不适合血液净化,你们这是拿孩子的命开玩笑!”
“李明远!”苏然猛地转头,眼神里满是愤怒,“孩子现在命悬一线,只有血液净化能清除毒物,你在这说风凉话!你到底是来阻挠抢救,还是来帮康泰掩盖罪行?”
“你胡说八道!”李明远梗着脖子,“我是为了孩子的安全!血液净化的死亡率这么高,你们要是救不活他,谁来负责?”
“我负责!”苏曼院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带着卫健委的督查人员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这是孩子的毒物检测报告和专家会诊意见,血液净化是目前唯一有效的治疗方案,卫健委已经批准了!李明远,如果你再以任何理由阻挠抢救,我会立刻上报上级部门,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李明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看着苏曼身后的督查人员,再也不敢说话,悻悻地退到一边。
血液净化开始了。孩子的血液通过导管引出体外,流经透析器,再缓缓流回体内。苏然和林薇、林玥守在旁边,密切监测着孩子的生命体征和透析参数,每一个数据的波动都让他们神经紧绷。
“血压90\/50mmhg,心率110次\/分,血氧饱和度92%,稳定!”林玥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解毒剂持续输注,肝肾功能指标开始下降!”林薇汇报着最新的检查结果。
苏然的目光落在孩子的脸上,孩子的脸色渐渐褪去青紫,恢复了一丝血色,虽然依旧虚弱,但呼吸已经平稳。他知道,这场和死神的赛跑,他们暂时领先了,但真正的战斗还没结束。
王文突然发来消息:“苏医生,查到了!孩子爷爷拿的‘糖豆’,是康泰旗下恒通化工生产的‘新型添加剂’,本质上是高浓度的有毒混合物,专门用于‘生物毒性实验’,而孩子的爷爷是恒通的退休工人,被蒙骗着帮忙‘测试效果’!”
“生物毒性实验!”苏然的眼神变得冰冷,“康泰为了测试毒物的毒性,竟然用退休工人的家人做实验,简直丧心病狂!”
叶辰咬牙道:“我们必须拿到康泰进行人体实验的证据!这个孩子的病例,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血液净化持续了四个小时,当最后一袋透析液输完,孩子的毒物指标已经降到安全范围,肝肾功能逐渐恢复,凝血功能也趋于正常。苏然摘下口罩,额头上的汗滴落在白大褂上,却露出了一丝疲惫而欣慰的笑容:“成功了!孩子脱离生命危险了!”
抢救室里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声,孩子的母亲冲过来,紧紧握住苏然的手,眼泪再次涌出来:“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孩子!你们就是孩子的再生父母!”
苏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后续孩子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等完全康复了就能出院了。对了,你能联系上孩子的爷爷吗?我们需要了解更多关于‘糖豆’的情况,这对我们追查康泰的阴谋很重要。”
母亲点点头:“能!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立刻过来!”
孩子被送往重症医学科监护室,林薇和林玥姐妹俩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继续监测生命体征,调整治疗方案。苏然和叶辰回到医生办公室,脸上的疲惫挡不住眼神里的坚定。
“康泰的阴谋越来越明显了,他们不仅生产有毒产品,还在进行人体实验,而且专门针对老人和孩子,这些弱势群体抵抗力弱,更容易出现中毒症状,也更容易被他们掩盖真相!”叶辰的语气凝重。
苏然点头:“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多个病例证据,包括成人和儿童,涵盖了不同的中毒途径,证据链越来越完整了。接下来,我们要重点调查康泰的‘生物毒性实验’计划,拿到他们的实验记录和参与人员名单,同时收集李明远和康泰勾结的证据,将他们一网打尽!”
王文的平板突然亮了,是陈默发来的消息:“苏医生,孩子的血液样本中检测到的毒物,和十八年前刘芳体内的毒物成分完全一致,而且浓度更高,说明康泰的毒物毒性在不断增强!他们的实验已经持续了十八年,受害者不计其数!”
“十八年!”苏然的心里一阵发凉,“从十八年前我父亲的案子开始,康泰就一直在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我们必须尽快让他们付出代价,不能再让更多人受害!”
这时,孩子的爷爷匆匆赶来,手里拿着那个白色小瓶,脸上满是愧疚和悔恨:“医生,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听恒通的人说这是‘保健品’,还让孩子吃到了……他们说只要我帮忙测试,就能给我一笔钱,我一时糊涂……”
苏然接过小瓶,里面还剩下几颗白色颗粒,和孩子胃里洗出的一致。他递给王文:“立刻送去检测,对比成分。大爷,恒通的人有没有告诉你这东西的具体成分?还有,他们有没有让你做其他的‘测试’?”
爷爷叹了口气:“他们只说是‘进口保健品’,能强身健体,让我每天吃一颗,记录身体的感受。我吃了一个月,总觉得头晕、乏力,他们说这是‘正常反应’……没想到会害了孩子!”
“这不是你的错,是康泰的阴谋。”苏然安慰道,“你现在能做的,就是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们,帮助我们查明真相,让更多人不再受害。”
爷爷点点头,开始详细讲述他和恒通化工的接触过程,每一个细节都被王文记录下来,成为追查康泰阴谋的重要线索。
夜色渐深,重症医学科监护室里,孩子已经清醒过来,虽然还很虚弱,但眼神已经有了光彩,正好奇地看着守在旁边的林玥。林玥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小朋友,别怕,你很快就能康复了,爸爸妈妈都在外面等你。”
苏然站在窗外,看着孩子安静的睡颜,心里一片平静。今天,他们又救了一个无辜的孩子,也拿到了康泰进行人体实验的重要线索。虽然过程充满了波折和危险,但他们始终没有放弃,因为他们知道,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守护,每一个阴谋都终将被揭穿。
叶辰走到他身边,手里拿着刚整理好的证据清单:“我们现在有了患者病例、毒物检测报告、证人证言,还有康泰关联企业的线索,已经足够上报司法机关了。”
苏然摇头:“还不够。我们需要拿到康泰的核心实验记录和李明远勾结的铁证,才能让他们无从抵赖,受到应有的惩罚。”
他的眼神望向远处,那里是康泰医疗的方向,夜色中,那栋大楼的灯光依旧亮着,像是一只蛰伏的怪兽。但苏然知道,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最后的决战。
急诊室的灯光依旧明亮,像一盏永不熄灭的灯塔,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孩子出事,能要了父母的命,但也能激起医生的斗志,让他们更加坚定地守护生命,追寻真相。苏然和他的团队,正一步步朝着最终的正义迈进,无论前方有多少荆棘和危险,他们都将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