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刚打来电话，林建国在看守所突发中风，现在正在抢救！”陈宇泽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传来，带着一丝急促。
苏念真捏着手机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超市里来往的顾客，眉头微蹙：“和我有关系吗？”
“他嘴里一直喊着你的名字，警方那边希望你能去一趟，或许能稳定他的情绪。”陈宇泽的声音里带着职业性的冷静，“我就在你超市门口，不去也可以，但毕竟是血亲，看一眼也算全了最后情分。”
苏念真沉默两秒，对旁边的收银员交代一句“帮我盯会儿店”，抓起外套就往外走。超市门口，陈宇泽的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能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的文件。
“这是林氏集团破产清算的补充报告，里面提到林建国在半年前偷偷转移了一笔三百万的资金，去向不明。”陈宇泽把文件递过来，“警方怀疑和他的情妇有关。”
苏念真扫了一眼文件上的数字，随手放在副驾驶座上：“他的事，我没兴趣知道。”
车子驶往医院的路上，陈宇泽简单说了林建国的情况。警方调查时发现他账户有异常流水，刚要提审深入询问，他就突然捂住脑袋倒地，送医后诊断为急性脑梗塞，能不能醒过来都是未知数。
医院急诊室外，挤满了记者。看到苏念真和陈宇泽下车，记者们瞬间围上来，话筒恨不得戳到两人脸上。
“苏小姐，林建国中风前喊你的名字，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林氏集团还有隐藏资产吗？你作为亲生女儿会继承吗？”
陈宇泽挡在苏念真身前，掏出律师证：“无可奉告，麻烦让让，我们要去探望病人。”
刚挤到急诊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喊声。赵雅兰头发凌乱地坐在长椅上，手里的保温桶摔在地上，粥撒了一地，黏糊糊的沾在她的裤腿上。
“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跟他闹离婚，他能急出中风吗？”赵雅兰看到苏念真，突然像疯了一样扑过来，被旁边的护士死死拉住。
“赵女士，请注意场合。”陈宇泽上前一步，隔开两人，“林建国中风是自身健康问题，和任何人无关。”
赵雅兰挣扎着尖叫：“无关？要不是苏念真非要跟我们家对着干，公司能破产吗？他能被警察调查吗？都是你这个灾星害的！”
苏念真冷冷地看着她：“公司是林建国和张磊联手搞垮的，破产是迟早的事。我没让你感谢我揭穿他们，也请你别倒打一耙。”
就在这时，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摘下口罩，脸色凝重：“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左侧身体偏瘫，语言功能受损，以后可能说不了话，也站不起来了。”
赵雅兰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哭声更大了：“怎么会这样？他要是瘫了，我怎么办啊！”
苏念真站在原地没动，透过医生掀开的门帘，看到病床上的林建国。他半边脸歪斜着，眼睛半睁半闭，嘴里发出“呜呜”的模糊声音，曾经儒雅富商的模样荡然无存。
“要进去看看吗？”陈宇泽轻声问。
苏念真摇头：“不必了。”她转身要走，手腕突然被人抓住。林浩宇不知什么时候赶来，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疲惫。
“念真，求你再等等。”林浩宇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妈她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而且……警方说我爸转移的那笔钱，可能和张磊的妈有关。”
苏念真皱起眉，刚要说话，就看到一个穿着花衬衫的中年女人带着两个壮汉走过来。女人烫着卷发，脖子上戴着粗金项链，看到赵雅兰就冷笑一声：“赵雅兰，林建国瘫了，你倒是躲在这里哭？”
赵雅兰猛地站起来，手里的保温桶“哐当”砸在地上：“张桂芬！你还敢来？当年要不是你勾引老林，我们家能变成这样吗？”
张桂芬就是林建国的情妇，张磊的亲生母亲。她从包里掏出一份协议，甩在赵雅兰脸上：“少废话！这是老林半年前跟我签的，他答应把市中心那套学区房过户给我，现在他瘫了，你得兑现！”
协议掉在地上，苏念真瞥了一眼，上面确实有林建国的签名，还有公证处的盖章。旁边的记者瞬间沸腾，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
“你做梦！”赵雅兰扑上去要撕协议，被张桂芬带来的壮汉拦住，“那套房子是我们林家的婚内财产，老林没资格单独过户给你！”
“婚内财产？”张桂芬嗤笑，从包里又掏出一沓银行流水，“去年他就给我转了两百万，说是‘补偿款’，这钱是不是你们的婚内财产？我告诉你赵雅兰，今天要么给我房子，要么把钱还我，不然我就告到法院去！”
林浩宇上前阻拦：“张阿姨，我爸现在还在里面躺着，有什么事等他好点再说行吗？”
“好点？”张桂芬指着急诊室的方向，声音尖利，“他这辈子都好不了了！我告诉你林浩宇，别以为你爸瘫了就能赖账！当年他跟我说，等苏念真那个野种认亲后，就跟赵雅兰离婚娶我，现在他没做到，必须给我补偿！”
“你说谁是野种？”苏念真上前一步，眼神冰冷。陈宇泽已经悄悄掏出手机，开始录音。
张桂芬上下打量她一番，满脸不屑：“说你怎么了？一个抱错的野种，还真把自己当林家大小姐了？要不是你回来搅局，老林的公司能破产？我早就住上大房子了！”
陈宇泽上前一步，把录音界面亮出来：“张女士，诽谤他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另外，林建国给你转的两百万属于婚内财产，赵女士有权通过法律途径追回。”
张桂芬脸色一变，随即又硬气起来：“追？有本事就去追！老林还转移了一笔三百万到他弟弟林建业名下，你们怎么不去找他要？我这两百万算什么！”
这话一出，不仅赵雅兰愣住了，连旁边的警方人员都皱起眉。负责林建国案件的李警官上前：“张女士，你说的三百万转账，有证据吗？”
张桂芬从包里掏出一张转账凭证的照片：“当然有！老林跟我炫耀过，说把钱转到他弟弟那里藏着，等风头过了再拿出来给我买房。”
李警官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查一下林建国半年前的转账记录，重点查给林建业的款项。”
赵雅兰站在原地，身体摇摇欲坠：“林建业……他可是老林的亲弟弟啊，竟然也帮着他转移财产……”她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林浩宇赶紧扶住她：“妈，你别激动，我们先去休息。”
“休息？我怎么休息！”赵雅兰推开他，指着急诊室的方向哭喊道，“我跟了他三十年，省吃俭用为这个家，他却背着我养情妇、转移财产，现在瘫了还要给我留一堆烂摊子！”
张桂芬抱着胳膊，幸灾乐祸：“赵雅兰，你也别装可怜了。当年你为了让林曼薇坐稳千金位置，当众打苏念真耳光的时候，不是挺威风吗？现在遭报应了吧！”
周围的记者听得津津有味，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苏念真不想再掺和这场闹剧，拉了拉陈宇泽的袖子：“我们走。”
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回头一看，赵雅兰直直地倒在地上，已经晕了过去。林浩宇慌了神，大喊着“妈”扑过去，旁边的护士赶紧推着急救床过来。
混乱中，张桂芬被记者围堵着追问，两个壮汉护着她往外挤，嘴里还喊着“别挡路，我们还要去法院起诉”。李警官带着人匆匆离开，显然是去核实林建业的转账问题。
陈宇泽看着眼前的乱象，叹了口气：“要不要留下来看看？”
苏念真摇头，脚步没有停顿：“他们的事，自始至终都和我无关。”
两人刚走到医院门口，就被林浩宇追上。他满头大汗，眼神里满是哀求：“念真，我妈醒了，她让我求你，能不能借点钱给她治病？我爸的住院费还没交，我实在没办法了。”
苏念真停下脚步，看着林浩宇憔悴的样子。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眼底满是红血丝，和以前那个养尊处优的林家大少判若两人。
“我可以帮你垫付赵雅兰的住院费。”苏念真的声音很平静，“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林家的任何事，都不要再找我。”
林浩宇连连点头，激动得声音都在抖：“谢谢！谢谢你念真！我以后一定会还你的！”
苏念真从包里拿出银行卡递给陈宇泽：“你帮他去办理手续，我回超市了。”
回到超市，收银员赶紧迎上来：“苏姐，刚才有个老太太来买东西，说认识你，还留了个纸条给你。”
苏念真接过纸条，上面是李秀莲的字迹：“念真，我去菜市场买菜，碰到林曼薇了，她跟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我没给，你注意点。”
苏念真皱了皱眉，把纸条收好。刚走到货架前整理商品，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超市门口。林曼薇穿着洗得发黄的t恤，牛仔裤上沾着污渍，头发乱糟糟的，和以前那个光鲜亮丽的林家千金判若两人。
“苏念真。”林曼薇走进来，声音沙哑，眼神躲闪，不敢看苏念真的眼睛，“我……我听说我爸中风了，能不能借我点钱？我想去看看他。”
苏念真看着她：“你不是在餐馆打工吗？没工资？”
林曼薇的脸涨得通红：“我被开除了……老板说我干活偷懒，还偷了后厨的肉……”
旁边的收银员忍不住撇了撇嘴。苏念真从钱包里拿出五百块钱递给她：“这是最后一次帮你。看完你爸就好好找份工作，别再偷东西了。”
林曼薇接过钱，攥在手里，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念真，我知道错了！以前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陷害你，不该抢你的人生！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次，给我找份工作？”
苏念真后退一步，语气冷淡：“我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我的超市不需要偷东西的人，你起来吧，别影响我做生意。”
周围的顾客都看了过来，指指点点。林曼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慢慢站起来，咬着嘴唇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钱。”说完，低着头匆匆走了。
下午，陈宇泽回到超市，带来了医院的消息。赵雅兰是情绪激动引发的高血压，没什么大碍，住院费已经交了。林建国那边醒了一次，嘴里一直念叨着“钱”“房子”，还含糊地喊着苏念真的名字，不知道想说什么。
“警方找到了林建业，他承认林建国确实转了三百万给他，不过已经被他拿去还赌债了。”陈宇泽递给苏念真一份警方的通报，“林建业也被立案调查了，涉嫌掩饰、隐瞒犯罪所得。”
苏念真接过通报，看都没看就放在一边：“和我没关系。”
陈宇泽点点头：“还有件事，张桂芬去法院起诉了，要求分割林建国转移给她的财产。赵雅兰找到我，想让我帮她打这场官司，还说愿意把林建国留给你的那套房产给你，只求我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