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哲入狱,许曼莉声名狼藉被带走调查,陆昭华承受不住接连打击住进了医院。
曾经门庭若市的许家大宅,如今只剩下许庆林一个孤家寡人,以及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债主、股东和记者。
巨大的压力和无边的恐惧,像两只无形的手,日夜撕扯着他的神经。
他开始出现严重的幻觉和幻听。
深夜,他总能听到从宅子深处传来小女孩玩拨浪鼓的声音,哒、哒、哒……还有小女孩清脆却空洞的笑声。
他咆哮着让保镖去搜,却一无所获。
他甚至觉得,在走廊的阴影里,总能看到弟弟和弟媳浑身是血地站着,无声地注视着他。
他知道,自己快疯了。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那个看似最无害的——温清凝!
理智尚存的一丝让他没有立刻动手。
他做了最后一次试探。
他叫来温清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恳求:
“清凝啊,许家……完了。”
“大伯知道,以前有很多对不住你的地方。”
“现在,就剩我们俩相依为命了。”
“你……愿不愿意帮大伯最后一个忙?”
温清凝抬起清澈的眸子,安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许庆林硬着头皮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现在外面都说我们许家不行了,银行的贷款也……你能不能……以你个人的名义,帮大伯去签几份文件?”
“算是过渡一下,等危机过去,大伯一定不会亏待你!”
他想把部分债务和可能的法律责任,转移到温清凝这个“干净”的孤女身上。
温清凝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直到他说完,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大伯,我父母的遗产公证,您是不是忘了给我?”
许庆林瞳孔一缩。
他早就把那点微不足道的遗产吞并了。
温清凝继续轻声说,每个字都像冰锥:“还有,我妹妹的保险金,受益人是我,那笔钱,又去了哪里呢?”
许庆林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起来。
她什么都知道!
她一直在隐忍,等着这一刻!
试探失败,伪装彻底撕破。
许庆林猛地站起来,面目狰狞,彻底疯狂:“是你!”
“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那个布娃娃!”
“明哲的事!”
“曼莉的事!”
“都是你!”
温清凝终于不再掩饰。
她缓缓站起身,平日里怯懦的神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居高临下的平静。
“是我,又如何?”
她淡淡地说:“许庆林,你当年为了吞并家产,制造车祸害死我父母,又亲手掐死我妹妹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你胡说!”
“证据呢!”
许庆林色厉内荏地咆哮。
“证据?”
温清凝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残酷的弧度:“我妹妹临死前,用指甲抓下了你衬衫上的一颗纽扣,上面有你的皮肤组织。”
“那颗纽扣,和沾血的拨浪鼓一起,被我母亲藏起来了。”
许庆林如遭雷击,踉跄后退。
他记得那天晚上,他确实丢了一颗纽扣!
他以为掉在了路上!
“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
温清凝一步步逼近,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寒风:“你忘了,我们家是做什么起家的?”
“我母亲,是顶尖的古籍修复师,她最擅长的,就是让看似毁灭的东西,‘说话’。”
许庆林彻底崩溃了。
他像一头绝望的野兽,红着眼睛扑向温清凝:“我杀了你!”
“让你去陪他们!”
然而,他还没碰到温清凝,书房门就被猛地撞开。
几名穿着纪检委和检察院制服的人严肃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脸色铁青的许氏集团几位独立董事。
“许庆林先生,我们接到实名举报,并掌握充分证据,证明你涉嫌重大经济犯罪、职务侵占,以及……与多年前一桩谋杀案有关。”
“请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举报材料,自然是温清凝提供的。
不仅有许庆林的经济犯罪铁证,还有那颗纽扣和拨浪鼓的详细藏匿地点、以及当年他处理尸体时留下的蛛丝马迹的推理指引。
许庆林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他看着站在执法人员身后,表情恢复了一片淡然甚至带着一丝悲悯的温清凝,终于明白,从很多年前那个血腥的夜晚开始,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他不是输给了运气,也不是输给了商业对手。
他是输给了那个被他轻视的女孩,多年如一日的隐忍、智慧和复仇的决心。
温清凝看着他被带走,脸上没有任何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
复仇结束了。
但她的父母和妹妹,再也回不来了。
她走出这座囚禁她多年、也充满罪恶的宅邸,抬头看向天空。
阳光有些刺眼。
她的故事,或许才刚刚开始。
但许家的故事,在这一刻,已经彻底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