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总指挥！我们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对海岸线进行了三次拉网式搜索！”
“从沙滩到礁石群，再到后面的芦苇荡和防风林，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查遍了！”
“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踪迹！”
“连个脚印都没有！”
听到这个回报，张伟志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失望。
他身后的李景华，则是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等通讯挂断，李景华忍不住开口了。
“老张，我说你就是瞎操心。”
“派人去搜海岸线？你怎么想的？”
“你不会真以为他们能从海里游过来吧？”
李景华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里距离他们预定的登陆点，直线海里距离超过二十公里！”
“现在是晚上，海水温度多低？武装泅渡二十公里？神仙也做不到！”
“那不是特种兵，那是送人头！”
张伟志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武装泅渡二十公里的难度。
那几乎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体能消耗、低温、洋流……任何一个因素，都足以致命。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他缓缓坐回到椅子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脸上写满了疲惫。
“但愿吧。”
“但愿是我杞人忧天了。”
他喃喃自语。
指挥部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电子沙盘上的蓝色光点，依旧在不知疲倦地闪烁着，守护着这座看似固若金汤的城市。
然而，张伟志和李景华都不知道的是。
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那片黑暗冰冷的海域里。
一群真正的幽灵，已经悄无声息地撕开了他们自以为万无一失的防线。
此刻，刘易和他的队员们，正从冰冷的海水中走上沙滩。
身上的作战服还在滴着水，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超越极限后的疲惫。
刘易举起夜视望远镜，镜头在黑暗的海岸线上缓缓扫过。
空无一人。
很好。
“安全！”
刘易压低了嗓子，打了个手势。
身后，一个个黑影无声地从水里冒了出来，迅速朝着岸边游去。
这里是他们选择的登陆点，一处偏僻的无人沙滩。
踩上沙子的那一刻，几乎所有队员的腿都软了一下。
二十公里的武装泅渡，几乎榨干了他们最后一丝力气。
“快！进芦苇荡！”
刘易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队员们不敢有丝毫耽搁，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岸边的芦苇荡。
一进入那片茂密的草丛，所有人都瘫在了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湿透的作战服紧紧贴在身上，海风一吹，冷得人直哆嗦。
“他妈的，总算活过来了。”
一个队员瘫在地上，喃喃自语。
“这鬼天气，差点把老子冻成冰棍。”
刘易没有休息。
他蹲下身，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
确认暂时安全后，他才回过头。
“孙智博！董家保！孙江贺！”
“到！”
三个被点到名字的队员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立正站好。
“你们三个，组成侦察小组，前出侦察。”
刘易指了指前方城市灯光的方向。
“搞清楚前面的情况，注意安全，二十分钟后返回。”
“是！”
三人没有一句废话，检查了一下装备，便猫着腰，迅速消失在了芦苇荡的深处。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刘易才对剩下的队员下令。
“都别挺尸了！”
“把衣服拧干，补充食物和水！”
“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队员们这才挣扎着坐起来，开始拧着作战服上往下淌的海水。
有人拿出水壶，不顾一切地猛灌了几口。
还有人撕开压缩饼干的包装袋，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
“队长，这饼干……还是一股熟悉的脚臭味儿。”
一个年轻队员一边啃着，一边忍不住吐槽。
刘易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有的吃就不错了。”
“嫌难吃？”
“前面市区里有的是山珍海味，有本事你去吃啊。”
那队员嘿嘿一笑，不敢再多嘴，加快了啃饼干的速度。
二十分钟，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芦苇荡里一阵轻微的晃动，孙智博三人准时返回。
“报告队长！”
孙智博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古怪。
“前方五百米，是环海公路。”
“公路上没有发现巡逻队，也没有发现任何军事人员。”
刘易眉头一挑。
“没有？”
“没有。”
孙智博点头，随即又补充道。
“但是……人很多。”
“人？”
这下轮到刘易和其他队员们愣住了。
“什么人？”
“老百姓。”
董家保在一旁接话，脸上表情更是一言难尽。
“跑步的，遛狗的，还有谈恋爱的……我的天，这都几点了，他们都不用睡觉的吗？”
“天江市的夜生活，真是搞不懂。”
孙江贺也小声嘀咕。
“简直比咱们白天的训练场还热闹。”
听完侦察小组的汇报，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个情况，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他们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比如密不透风的巡逻网，或者遍地都是的暗哨。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等着他们的，竟然是一群正在享受夜生活的市民。
“队长，现在怎么办？”
“这黑灯瞎火的，咱们这一身装备冲出去，不得把人吓死？”
“到时候一报警，咱们就全完蛋了！”
刘易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了一眼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原地休息。”
他最终做出了决定。
“等。”
“等到深夜，等这些人都滚回家睡觉了，我们再行动。”
“现在出去，就是给对方送人头，懂吗？”
“明白！”
队员们齐声应道。
等待，是煎熬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城市的喧嚣渐渐退去。
环海公路上的人影，也变得越来越稀少。
队员们靠在一起，抵御着深夜的寒意，眼皮越来越沉重。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刘易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最危险的时候还没到！”
“谁要是现在睡着了，就永远别醒了！”
队员们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终于，当时针指向凌晨一点半的时候，刘易站了起来。
“检查装备。”
“准备出发！”
队伍再次集结，每个人的脸上都恢复了特种兵应有的冷峻。
他们悄无声息地穿过芦苇荡，来到了环海公路的边缘。
整座城市，陷入了沉睡。
“行动！”
刘易一声令下，所有人如同狸猫一般，贴着公路边的阴影，朝着市区的方向快速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