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嘛,那我回去跟我爸妈说一声,我们先去吃饭吧!”宋惠美听到王白说找了他父亲的战友来提亲,眼里的光像浸了蜜的星星,嘴角弯得收不住,连说话的尾音都带着点雀跃的颤。
“行啊,我屋里备着菜呢,热乎饭也现成,吃完我送你回家。”王白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笑意漫到眼底,推着自行车的手不自觉紧了紧——这姑娘一高兴,连鬓角的碎发都透着娇憨。
刚到95号院门口,蹲在石墩上的阎埠贵跟弹簧似的弹起来,膝盖磕在砖头上“咚”地一声,也顾不上疼。他原本攥着衣角的手猛地张开,想说的话堵在喉咙口,可当看见王白身旁的宋惠美时,又像被人掐了脖子,嘴唇哆嗦着没敢出声。
“小白,我……我有两句话想跟你说,就两句……”阎埠贵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眼睛瞟着宋惠美,那眼神里的局促,活像偷东西被抓包的贼。
王白瞥了他一眼——不过一天功夫,这老头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背驼得更厉害,鬓角的白头发扎堆冒出来,连平时总爱往上挑的眼角,都耷拉得没了精神。他心里冷笑,面上却没带多少情绪:“惠惠,你先回屋吧,我跟他说两句。”
说着把钥匙串递给宋惠美,黄铜钥匙在夕阳下闪了闪。宋惠美接过钥匙,冲王白点了点头,又不动声色地扫了阎埠贵一眼,推着车进了院。那眼神里的清明,让阎埠贵的脸更烫了,像是被看穿了那点龌龊心思。
“说吧,阎埠贵,有什么事。”王白靠在自行车上,声音冷得像院墙上的青苔。
“小白啊,舅舅以前……”阎埠贵刚要往“亲戚”上靠,就被王白一声断喝劈头砸过来:
“你是谁舅舅?少在这儿攀亲带故!”
那声音太硬,带着股子冰碴子似的狠劲,震得阎埠贵耳膜嗡嗡响。他缩了缩脖子,像被打懵的鹌鹑,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哦……好好……我知道以前对不住你,可你看在你妈的份上,别……别把事说出去,不然我……我真的……呜呜……”
他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眼角挤出两滴浑浊的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往下淌,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王白看着他这副模样,胃里一阵翻涌。
“你也知道对我不起?”他往前走了两步,影子压在阎埠贵身上,“你还有脸提我妈?我妈要是知道她亲弟弟把她儿子当牲口使唤,顿顿喂稀粥,最后活活饿断气,怕是能从坟里爬出来撕烂你的嘴!”
话音未落,“啪!啪!”两声脆响炸在胡同里。
王白的巴掌又快又狠,扇在阎埠贵脸上,打得他脑袋嗡嗡作响,嘴角瞬间溢出血丝。阎埠贵被打懵了,捂着脸蹲在地上,不敢躲,也不敢喊,只是用那双小眼睛怯怯地望着王白,那眼神,像极了以前原身求他给口饭吃时的模样。
“我爸的战友是什么人,你今天也看见了。”王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里裹着寒意,“你说,要是让他知道你虐待烈士遗孤,是该毙了你,还是该把你全家送去劳改?”
阎埠贵的脸“唰”地白了,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他抖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猛地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往王白面前一递:“小白,我……我给你钱!你看这些够不够?求你了,别把事说出去……”
布包打开,里面是一沓用橡皮筋捆着的钱,新旧不一,最大的面额是十块。王白扫了一眼,大概有两百多。
他嗤笑一声,转身就要走。两百?打发叫花子呢?
“小白!等等!”阎埠贵慌忙扑过来,死死抓住王白的自行车头,指节白得吓人,“三百!我给你三百!家里就这些了,真的!”
“放手。”王白的声音冷得像冰,“再不放,我让你另半边脸也开花。”
阎埠贵吓得手一哆嗦,却没敢真放,只是把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哭腔:“五百!小白,我给你五百!这是我攒了大半辈子的家底,真的不能再多了!”
王白看着他那副魂飞魄散的模样,忽然觉得好笑。这老东西,当年扣着原身的工资买肉给自家买肉吃时,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一千。”王白吐出两个字,像砸下一块冰,“一千块,我保证不跟我叔提半个字。不然,你就等着收尸吧。”
“一千?!”阎埠贵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拔高了声音,眼睛瞪得滚圆,“我哪有那么多钱?小白,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他确实还有一千,但是那是灾年里能让全家的救命钱,现在是困难时期。要是全给了王白,往后日子怎么过?孩子们怕是真要饿肚子了!
“逼死你?”王白笑了,那笑声里淬着毒,“比起你对我做的,我这算仁慈了。你可以不给,反正这钱,你留着也是给你家里人买棺材用。”
他说完,猛地抽回自行车头,转身就走。
“小白!”阎埠贵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一横,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嘶吼道,“我给!我给你一千!你说话算数!”
王白的脚步顿住了。
阎埠贵跌跌撞撞地从怀里掏出另一个布包,这次的布更厚,裹得更紧。他哆嗦着解开三层布,露出里面一沓钱,整整齐齐码着,全是十块的大团结,正好五十张。
王白接过布包,掂量了一下,塞进怀里。钱的边角硌得他胸口发疼,却有种奇异的快意——这不是钱,是阎埠贵欠原身的血债,是他应得的补偿。
“小白,这是五百块,晚点,晚点我再给五百给你!”
阎埠贵那是心都在滴血,他看着这个外甥,只觉得好陌生,以前那么好的人,现在怎么变成现在的魔头了?
(今天第三章,今天三章吧,今天还在吊水,身体好一点在五更了!义父们,点点催更吧,这对我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