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母见胡桃如此郑重地道谢,连忙起身将她扶起,语气温和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亲切:“快别这样,跟我们何必如此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她轻轻拍了拍胡桃的手背,继续说道:“说起来,我们叶家的茶叶生意能在璃月港顺利推广,当初也多亏了往生堂动用不少人脉帮忙宣传。这份情谊,我们一直记在心里。互相帮助,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这番话既是事实,也巧妙地拉近了双方的距离。胡桃听了,梅花瞳中的感激之色更浓,但那份属于少女的活泼也重新浮现。
苏母扶着胡桃重新坐下,自己也坐回原位,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一口,目光状似随意地在堂内扫视了一圈,仿佛不经意般地提起:“对了,今日怎么没见到钟离先生?往常这个时辰,他多半会在堂内品茗论古。”
她的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像是随口一问,但那微微前倾的身体和眼中一闪而过的期待,却没能完全逃过叶轩的眼睛。
胡桃不疑有他,爽快地答道:“客卿啊,他说仪式需要几样特定的器物和香材,市面上寻常的货色品质不够,亲自去寻摸准备了。”她摊了摊手,“客卿在这方面要求一向很高,我也就由他去了。”
“哦……原来如此。”苏母点了点头,脸上那抹刻意维持的平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一抹清晰的失落感悄然浮现,虽然她很快便掩饰般地低头喝茶,但那瞬间的情绪变化,已然落入了有心人眼中。
叶轩坐在一旁,将母亲这番“演技”尽收眼底,心中的吐槽之魂简直要压抑不住了。他这位母亲大人,平日里打理偌大家业,与各路商贾周旋时是何等精明干练,怎么一牵扯到那位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就显得……如此“失智”呢?这“不经意”的提起和那几乎写在脸上的失落,也太明显了吧!
趁着苏母低头品茶,掩饰情绪的间隙,叶轩和坐在对面的胡桃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胡桃眨了眨她那灵动的梅花瞳,用眼神无声地传递着疑问:“叶轩哥,苏阿姨这是怎么回事?”
她虽然年纪小,但掌管往生堂,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苏母这异常的表现,她自然也察觉到了。
叶轩微微耸肩,回以一个无奈又带着点“我也很懵”的眼神:“我也不知道啊。”他试图蒙混过关。
胡桃显然不信,小嘴几不可察地撇了一下,眼神里带着笃定:“少来!苏阿姨这表现太明显了!她是不是……想挖走我家客卿?!”
这个猜测让胡桃瞬间警惕起来。钟离客卿学识渊博,谈吐不凡,在诸多事务上都能给她提供宝贵的建议,虽然开销大了点,但绝对是往生堂不可或缺的顶梁柱!要是被挖走了,她可亏大了!
看到胡桃那副如临大敌、仿佛护崽小兽般的模样,叶轩差点笑出声,连忙用眼神安抚:“放心,不会的。就算我母亲真有这个心思,我也会拦着的。”
他信誓旦旦地保证。毕竟,他可是很清楚那位“钟离客卿”的真实身份,以及自家母亲这注定无果的“仰慕”。
得到叶轩的保证,胡桃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重新露出了笑容。然而,在她内心深处,却还有另一番活跃的思绪在翻滚。
“客卿当然不能让给你们啦!他懂那么多规矩礼仪,还能帮我应付那些难缠的客户,虽然总是买些贵得要死的东西……但是,但是真的很可靠啊!”
想着想着,一个大胆的、带着些许狡黠的念头冒了出来:“除非……”
她的目光悄悄瞟了一眼身旁俊朗挺拔的叶轩,脸颊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红。
“除非……把叶轩哥让给我……”
这个念头一出现,胡桃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甩了甩头,试图把这荒唐的想法甩出去,但脸上的红晕却一时难以消退。她在心里小声嘀咕:“哎呀,我在乱想什么啊!”
而远在璃月某处,正仔细甄选着仪式所需香材的钟离先生,全然不知自己在这短暂的片刻间,已经被自家堂主在心里默默地“标了价”,而“交易”的筹码,赫然就是旁边那位正在努力压制吐槽欲望的叶轩。
苏母与胡桃就仪式的具体流程和细节又交谈了片刻。胡桃虽然年纪尚轻,但谈及往生堂的正事,神情专注,条理清晰,将各项事宜安排得井井有条,哪些环节需要特别注意,哪些材料必须精益求精,她都了然于胸。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胡桃操办此类仪式,苏母眼中仍不禁流露出赞叹之色。“胡桃虽然平日里活泼跳脱,古灵精怪,但办起正事来,却是这般沉稳可靠,真是难得。”苏母如此想到。
看着眼前这位聪慧能干、已然能独当一面的少女堂主,苏母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感慨。说起来,往生堂在璃月地位特殊,历史悠久,胡桃作为第七十七代堂主,身份尊贵。而他们叶家如今也是璃月港数一数二的富商。若论门第,胡桃与叶轩倒也称得上门当户对。
曾几何时,在叶轩年纪尚轻,还未与刻晴走得那般近的时候,苏母心底确实也曾掠过一丝撮合两个孩子的心思。毕竟胡桃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性子闹腾了些,但心地纯善,聪慧过人,与叶轩站在一起,也称得上是一对璧人。
然而,这份心思终究只是昙花一现。无论是胡桃,还是叶轩,两人之间似乎只有如同兄妹般的亲近与打闹,全然没有半分男女之情的苗头。加之后来叶轩与刻晴青梅竹马,情谊日深,苏母那点微末的念头也就自然而然地淡了下去,再未提起。
如今时过境迁,看着孩子们各自都有了属于自己的轨迹和缘分,苏母心中唯有祝福。她收敛心神,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即将到来的仪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