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奥赛尔与其妻跋掣伏诛后的几日,璃月港的重建已如火如荼地展开。空气中不再弥漫血腥与焦糊,取而代之的是新伐木材的清香、糯米灰浆的气味以及工匠们铿锵有力的敲打声。
虽然港口区仍遍布疮痍,不少建筑只剩下骨架,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坚韧与活力充盈在每一处工地、每一个璃月人的眼中。
这一战,璃月付出的代价不小。千岩军伤亡名单触目惊心,无数家庭陷入悲痛。耗费凝光半生心血的群玉阁损失大半,商贸一度停滞,码头损毁严重,经济损失难以估量。
然而,璃月的名望却在这场惊天动地的灾难后,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七国震动!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提瓦特每一个角落:璃月有一人,凭借自身之力,斩杀了两位复苏的远古魔神。
这不再是依靠岩王帝君庇护的富饶商港,而是一个拥有了弑神之力、足以令任何觊觎者胆寒的新生力量。至冬的使节团变得异常安静,北国银行的借贷条件悄然放宽;其他各国的外交文书雪片般飞来,字里行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与试探。
而缔造这一传奇的核心人物,自然是叶轩。
他的形象被口耳相传,越发的神乎其神:一剑光寒,引动天威,于雷海中双剑斩落魔神头颅。
说书人将他的故事编成段子,在茶楼酒肆反复宣讲,每次都能引来满堂喝彩。孩子们挥舞着木剑,模仿着想象中的叶轩。
他的存在,成了璃月人自信与骄傲的新基石,是“人的时代”所能达到的力量巅峰的活生生的证明。
但璃月人的心中,还供奉着另一位更古老、更深沉的存在。
那日最后关头,那覆盖了整个海岸线的、坚不可摧的金色护盾,那声沉稳平和的“固若金汤”,早已深深烙印在所有幸存者的灵魂深处。
如此范围的绝对防御,如此纯粹而强大的岩元素力,除了那位守护了璃月千年、缔造了无数奇迹的岩王帝君摩拉克斯,还能有谁?
帝君没有死。
这个信念如同温暖的暗流,在璃月民众间无声而坚定地传递着。官方并未明确表态,七星也对此讳莫如深,但这并不妨碍人们用自己的方式去相信。
吃虎岩的广场上,重新立起的帝君神像前,供奉的香火比以前更加鼎盛。人们不再仅仅是祈求商业繁荣或个人平安,更多的是默默感恩那暗中的守护。
“帝君大人肯定看着呢。”一位老石匠一边雕刻着新的镇兽石像,一边对徒弟笃定地说,“那天那金闪闪的盾,不是我吹,比我摸了六十年的石头还像岩王爷的手笔。他老人家准是有什么深意,暂时隐退了,考验咱们呢。但咱们真遇到迈不过去的坎儿,他绝不会不管。”
这种信念带来了巨大的安定感。帝君虽不直接现身,但他仍在,这比任何言语都更能安抚人心。
璃月人变得更加团结、更有底气——他们既有叶轩这样能斩神的新生代强者作为明面上的支柱,又有帝君作为最终也是最可靠的守护神,还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呢?
往生堂,后院。
茶香袅袅,驱散不了魈眉宇间的凝重。他站在檐下,望着庭院中悠然品茗的钟离,终于还是开口:“帝君…您那日出手,是否过于…显眼了?”
那般规模的玉璋护盾,那般纯粹的岩神之力,几乎等于向所有知情者宣告了摩拉克斯的存在。这与帝君最初假死、希望璃月完全依靠凡人自身力量前进的初衷,似乎背道而驰。
钟离放下茶盏,他目光投向远处工地上的繁忙景象,声音平和依旧:“最初的考验,是希望璃月在失去神明庇护后,能自行摸索出前路,证明‘人’的时代已然成熟。”
他顿了顿,又端起茶盏轻呷一口:“如今,叶轩的存在,已然证明了这一点。他拥有的力量、心性与担当,足以成为璃月新的基石。既如此,考验的形式,便也无需过于拘泥。”
“况且…”钟离的目光似乎穿透层层屋瓦,看到了那个正在家中静修的年轻身影。
“有他在,我很放心。璃月的未来,交托于他之手,亦是一种不错的选择。那日的出手,与其说是干涉,不如说…是为这新旧时代的交替,做一个见证与担保。让民众知晓,放手去闯的背后,并非空无一物。”
魈沉默了片刻,他明白了帝君的深意。假死并非抛弃,而是给予成长的空间;现身并非收回成命,而是为这份成长兜底,并传递一份无声的认可与信任。
叶轩的横空出世,让帝君看到了计划之外的、更完美的可能性,从而从容地调整了步伐。
“我明白了。”魈微微颔首,“我会继续履行契约,守护璃月。”
“嗯。”钟离微微一笑,重新斟满茶杯,话题转向了桌上的点心,“尝尝这个,万民堂的新品,据说是香菱那孩子用清心和琉璃袋做的,意在安神补气…虽然味道,嗯…颇具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