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天的训练全部结束后,千世子去找了武士。
她将今天在练武场上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知了武士。
武士闻言,脸上写满了惊疑与难以置信,“大人说的当真?”
他霍然起身,立刻命侍从去将缘一带过来,同时又召来一名身手不错的属下。
很快,缘一被带到了主屋前的空地上。
武士指着那名属下,对缘一命令道:“缘一,对他出手,用你今天学的,让父亲看看。”
缘一握紧了手中那柄普通的小木刀,抬起红色的眼眸,看向那名身材高大的属下。
那名属下显然也轻敌了,面对一个年仅几岁的小孩子,他甚至连防御的姿态都做得有些敷衍,心想不过是陪少爷玩闹一下罢了。
然而下一刻,缘一突然动作起来。
他手中的木刀带着破空之声,以最简单的方式,连续三次击打在属下匆忙格挡的手臂和肩胛处。
“砰! 砰! 砰!”三声闷响几乎连成一串,属下只觉得一股完全无法想象的巨力接连从对方的木刀上传来。
他的手臂瞬间麻木,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他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击,就眼前一黑,整个人晃了晃,竟直接仰面栽倒在地,昏厥了过去。
现场一片死寂,武士目瞪口呆地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属下,又看了看收刀而立,气息平稳的小儿子缘一,沉默了许久。
他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幻,最终,他似乎做出了某个重大的决定,眼神变得坚定。
千世子不知道家主到底决定了什么,她的想法要简单直接得多。
她教一个岩胜也是教,教兄弟两个也是教。
两个孩子都拥有非常优秀的资质,要是能一起学习,将来必能成为彼此最强的支柱。
…
第二日清晨,千世子如同往常一样,早早便来到了练武场。
她本以为和以往一样,自己还是第一个到的。
但等她进了练武场,却意外地发现廊下已经坐着一个熟悉的小小身影,是岩胜。
通常情况下,都是她先到的。
她早已习惯了早起,这是她在外游历数百年养成的习惯。即便现在暂时安定下来,也没能改过来。
每日清晨醒来,等大脑开机后,她起身洗漱,然后来到练武场,自己先活动一下筋骨,练练剑,等着岩胜的到来。
而岩胜这孩子,骨子里极其注重规矩与礼仪,在他看来,让老师等候学生是大不敬。
只是千世子多次劝阻,他才勉强同意不必与老师一样早到。但他自己还是会尽量早起,力求不让老师等待太久。
所以,当今天看到岩胜竟然比自己到得还早时,千世子心中不免有些诧异。
她走过去,岩胜身旁侍立的侍从连忙迎上前。
侍从压低声音禀报道:“大人,少爷今日天未亮就起身了,收拾妥当后便执意要来这里等候。
“我们实在劝不住,只好先将少爷送过来了。”
千世子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示意侍从们可以暂且退下。
侍从们离开后,她走到岩胜身边坐下来,歪头看向这孩子。
晨光中,岩胜的小脸上往日那种即将开始训练的兴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颓丧表情。
他低垂着头,眼神没有焦点地望着地面,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抠弄着和服衣角,整个人被低气压所笼罩。
“岩胜,怎么了?”千世子将声音放轻,关切地问道,“是没睡好吗?还是身体不舒服?不舒服今日就歇一歇。”
岩胜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抠弄衣角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过了好半晌,就在千世子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才轻声发问,声音中带着迷茫和颤抖。
“老师,努力在天赋面前,真的,真的不堪一击吗?”
千世子闻言,心中一惊,一时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发出这样的疑问。
但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是为什么,因为缘一,因为昨天缘一显现出的极高天赋。
平心而论,岩胜在剑术上的天赋虽然要比缘一低一些,但也是万中无一,远超寻常孩童。
除此之外,他聪明,专注,有着远超于常人的刻苦与努力。
为了将一个招式打磨至完美,他可以废寝忘食地反复练习成千上万次,从不叫苦叫累。
他一直坚信,只要付出足够的努力,就能不断突破自我,直到登峰造极。
然而,缘一的出现,就像眼前出现了一座无法翻越的高山,那是一种令人绝望的差距。
他那与生俱来的恐怖天赋,轻而易举地就让他达到了岩胜需要耗费时间和精力才能触及,甚至可能永远无法达到的高度。
岩胜昨夜偷偷去找了缘一,他没有告诉千世子,钻狗洞到了缘一的住所。
在只有兄弟二人的狭小空间里,他逼问缘一,为何他会如此强大。
在兄长的逼问下,缘一最终还是说出了实情。
原来,他天生就拥有着能看透生物身体内部构造,肌肉发力和血液流动的能力。
同时,他的身体也有着与之匹配的强大身体机能与力量。
直到那一刻,岩胜才痛苦地意识到,他的弟弟并没有他以为的那样可怜。
需要自己庇护的弟弟,原来是比他更加优秀的存在。
他所有的努力,在弟弟的天赋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千世子并不知道昨夜他们兄弟之间发生的事情,她只当岩胜是被缘一昨天展现出的天赋打击到了,自信心受创,陷入了自我怀疑。
她非常认真地看着岩胜,语气温和,坚定:“岩胜,不要这样想。老师告诉你,老师自己,也并不是什么生来就拥有绝顶天赋的人。”
她轻轻握住岩胜抠弄衣角的小手,继续道:“老师能有今天的剑术,也是靠着一年又一年的努力,流过无数的汗水和鲜血,才一点点磨练出来的。”
“天赋或许决定了起点,但努力,才能真正决定你能走多远,能攀登到怎样的高度。”
看着岩胜依旧低垂的眼帘,千世子心中微软,伸出手掌,轻轻抚摸他略显冰凉的小脸。
然后,她张开手臂,将他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岩胜被温暖的怀抱包裹住,温热的体温慢慢透过衣料传递过来,
他的身体先是僵硬了一下,觉得这不合礼数。
但片刻后,他的小手慢慢抬起来,带着迟疑和小心翼翼,轻轻地回抱住了千世子。
千世子感受到小孩子回抱了她,她紧了紧怀抱,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小孩子的心理是最需要关注的,稍有不慎,就可能在跑偏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不过没事,当年她连月彦都能给哄成胚胎,岩胜这么懂事的孩子,一定也可以的。
…
知道了这件事的月彦(无惨):破大防ing
【不过们无惨大人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了,因为他不会去看黑死牟的记忆(?ˉ??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