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队的更衣室，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半场落后11分，这在他们整个赛季都极为罕见，尤其是在主场。
更让人窒息的是，对手并非依靠某个超级巨星的逆天发挥，而是一种他们似乎熟悉，却又处处受制的、行云流水般的整体进攻。
主教练凯文·麦克海尔脸色铁青，他用力拍打着战术板，试图唤醒队员们的斗志和专注。
“防守！我说过一万遍了！防守！”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嘶哑，
“他们的每一次得分都太轻松了！我们的沟通在哪里？我们的轮转在哪里？！不能让他们这么随心所欲地传球、跑动！”
他迅速在白板上画着勇士经典的交叉掩护战术，“看！库里和克莱交叉，博古特和格林的双重掩护！我们要提前预判，要大声呼喊换防！安德烈，你在侧翼要起到指挥作用！不能有任何犹豫！”
“进攻端！”麦克海尔转向哈登，“詹姆斯，我们需要你更坚决地冲击内线！他们外线扑得凶，内线必然空虚！造杀伤，把他们的内线打下去！”
哈登沉默地点点头，用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内心的震惊远比脸上表现的更甚。
他前世作为金融精英，深知“范式转移”的威力——当一种全新的、更高效的商业模式出现时，旧有的巨头往往会被无情淘汰。
此刻，他仿佛亲眼目睹了篮球世界的“范式转移”正在上演。
勇士的传切体系，就像后世颠覆传统金融的区块链技术，看似简单的基础逻辑，组合起来却产生了化学反应般的巨大能量。
“必须找到他们的‘漏洞’……”哈登眼神锐利，“再完美的系统，也有其阿喀琉斯之踵。”
下半场开始，火箭队明显提升了防守强度。
伊戈达拉如同猎豹般死死缠住克莱·汤普森，马修斯也对库里施加了更大的压力。
第一次防守，就成功造成了库里的传球失误。
哈登持球推进，执行教练的部署，毫不犹豫地杀向内线！
他利用爆发力过掉汤普森，直冲篮下！
但就在他起跳的瞬间，德拉蒙德·格林和安德鲁·博古特如同两扇移动的闸门，迅速收缩，形成了密不透风的协防屏障！
哈登在空中艰难地扭曲身体，试图将球传给外线的弗莱，但格林的长臂干扰了传球路线，球出了边线。
虽然没形成失误，但这次进攻无疑失败了。
“勇士的防守收缩太快了！他们的内线协防意识和速度都是一流的！”解说感叹道。
回过头来，勇士进攻。
库里在弧顶与格林进行手递手配合，火箭换防，帕森斯对上库里。
库里一个小幅度的背后运球，看似要突破，却瞬间后撤步，三分线外一步直接发炮！
帕森斯奋力扑防，指尖几乎碰到了篮球……
但，
唰！！！
依然命中！
48：62！
分差扩大到14分！
这个进球，仿佛打开了泄洪的闸门。
下一个回合，汤普森利用博古特的无球掩护，从底角兜出，伊戈达拉被结结实实地挡住，弗莱换防稍慢，汤普森接球就投！
再中！
三分！
48：65！
“水花兄弟！连续三分！火箭的防守被打穿了！”
火箭进攻，哈登试图用一记高难度的后仰跳投回应，篮球在篮筐上颠了几下，最终滑出。
勇士保护下长篮板，格林第一时间发动长传，前场的哈里森·巴恩斯接球，面对退防不及的马修斯，轻松扣篮得手！
48：67！
分差直奔20分而去！
丰田中心一片死寂。
麦克海尔教练被迫叫了暂停。
但暂停似乎也无法阻止勇士滚烫的手感和流畅的体系。
暂停回来后，哈登咬着牙，再次强行突破，在空中与格林对抗后，扭曲着将球打进，并造成犯规！2+1！
加罚命中！
51：67。
这记强硬进球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但希望转瞬即逝。
勇士进攻，球经过五次快速的传导，几乎碰遍了每个球员的手，最终由在弱侧底角被完全放空的德拉蒙德·格林命中空位三分！
51：70！
“连格林都进了！勇士今晚是不可阻挡的！”
崩溃，发生在第三节的最后三分钟。
库里借助双掩护，超远三分命中。
54：75。
汤普森反击中追身三分命中。
54：78。
库里面对扑防的哈登，一个逼真的投篮假动作点飞对手，运一步调整，再次三分出手！
再中！
54：81！
“ohhhh！天呐！又是一波三分雨！分差来到了27分！比赛要花了吗？！”
火箭的进攻彻底陷入停滞。
他们过于依赖外线手感，但当哈登被重点照顾，其他球员手感冰凉时，进攻便显得无比滞涩。
而每一次投篮不中，几乎都会转化成勇士行云流水般的快速反击。
他们的传球如同手术刀，总能找到跑在最前面的球员。
第三节结束，比分是 58：89。
火箭单节净负16分，带着31分的巨大劣势，进入了最后一节。
整个丰田中心，弥漫着一种绝望和难以置信的气氛。
许多主场球迷已经不忍再看，提前离场。
整个第四节，都成为了垃圾时间。
双方主力球员悉数坐在场下。
勇士队替补席上，欢声笑语，球员们轻松地交谈着，仿佛刚刚结束的只是一场训练赛。
而火箭替补席，则是一片死寂。
哈登用毛巾盖着头，背靠着座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他并没有闭上眼睛，而是透过毛巾的缝隙，死死盯着场上，盯着勇士队那些替补球员依然在坚持执行的战术跑位。
ESpN的解说席上，评论员们正在做着总结。
“令人震惊的一场失利！休斯顿火箭在主场遭遇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溃败！”厄尼·约翰逊语气沉重。
“我必须说，查尔斯，我赛前预料到这会是一轮艰苦的系列赛，但我没想到火箭在主场会输得如此……没有脾气。”沙奎尔·奥尼尔摇头道。
查尔斯·巴克利一针见血：“这就是体系的力量！金州勇士打的是真正的团队篮球！他们的传导球，他们的无球跑动，他们的分享球，让火箭看起来像是在进行一场过时的、依赖个人能力的单打独斗！在这样流畅的体系面前，火箭的防守苍白无力，进攻也显得支离破碎！他们必须做出改变，否则这轮系列赛很快就会结束！”
哈登听着现场隐约传来的解说声，内心冰冷而清醒。
作为旁观者，他更能清晰地看到双方的差距。
“跟着他们的节奏跑，我们永远赢不了。”
他内心冷静地分析着，如同在审视一份失败的投资报告，
“他们的体系核心在于‘空间’和‘动态’，利用大量的无球掩护和精准传球，创造出局部多打少或者绝对空位的机会。我们的防守沟通和轮转速度，完全跟不上他们的传导球速度。”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前世关于这支勇士队巅峰期弱点的记忆碎片开始拼接。
“无限换防……是的，理论上，无限换防是破解传切的有效方式之一，可以避免被掩护挡住，减少防守沟通失误。但我们目前的阵容……弗莱和莫泰面对库里的小打大，会被惩罚得很惨。而且，无限换防对球员的防守能力和体力要求极高……”
“或者，更激进一点，放空格林或博古特，坚决包夹水花？赌他们的角色球员投不死我们？但格林今晚已经命中了三分……”
“必须找到办法切断他们的联系，而不是被动地跟着他们的节奏疲于奔命。需要更富侵略性的防守，需要在进攻端给予他们内线更大的压力，消耗格林和博古特……”
一个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又被他迅速评估、推翻或保留。
这场惨败，像一记重锤，敲碎了他作为穿越者可能存在的些许优越感，也让他真正正视起这个强大的、即将开启一个时代的对手。
当全场比赛结束的哨声凄厉地响起时，比分牌上那刺眼的数字，定格在 98：121。
休斯顿火箭在主场，以一场23分的惨败，输掉了西部半决赛的第一战，系列赛大比分0-1落后。
哈登是第一个站起身走向球员通道的，他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停留。
他的背影在空旷的球场映衬下，显得有些孤独，但更多的，是一种酝酿着风暴的沉寂。
失败，是成功的学费。
而他，哈登，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这场学费，必须换来下一场的胜利。